作为人子,总想令父母健康一些,安乐一些,少操心一些,这就是孝心。《礼记》说:“凡为人之子,冬温而夏清,昏定晨省。”说的是儿子对父母之礼。冬天设法使父母暖和,夏天使父母清凉,晚上为父母整理床铺,早上向父母问安。让父母冬暖夏凉,一般人大概是容易做到了。很多人连让父母冬暖夏凉也做不到,不是没有能力做到,而是没有想到。没有想到,不就是没有孝心吗?
《尚书》云:“奉先思孝。”就是说侍奉先祖要念念不忘尽孝,也即是说作为人子首先要想到尽孝。想父母所想,急父母所急。如果想都没有想到,那又怎么谈得上做到呢?所以心中无论装有多少事、多大的事,总有一块是留给父母的,这就是做子女的本分。如果连这点本分都没有,那就不成其为人子了。
曾国藩长年在外地做官,不在父母身边,但他始终心系父母。他说:“父母大人上要奉养两位老人,下要荫护儿孙,在外要为亲族邻里做模范。你们是千金之躯,一定要珍重。况且孩儿我愧居高位,作了侍郎,侍候我的人已有好几个,可是父母大人还要为家务如此辛劳。孩儿实在于心不安。今后万望二老总持大纲,而细微琐事都交给四弟去办。
四弟本来就是个谨慎的人,必定能圆满地完成任务。父亲大人与叔父大人只要天天侍奉在祖父祖母大人面前,大家一起谈天说地,其乐融融,就是万幸了。”
仅仅心中有父母还不够,你总该为父母做些什么。常言道,家家都有难念的经,父母都有难操的心。作为人子,就该为父母分忧解难。
你为父母分担的越多,你心中为父母想到的就越多;你为父母分担的越多,不仅你父母越快活,而且你也因此越快活。
然而现在的年轻人中,称得上大孝子的越来越少了。不是他们心中没有父母,而是想得多、做得少;不是他们心中没有父母,而是在他们心中自己比父母更重要,自己的成功、自己的事业、自己的功名比父母的疾苦更重要。有的人偶尔也讲讲孝心,把父母接到身边过一段。结果父母来后,自己的家务做得越来越少了,父母比在自己的家里更辛苦了。这难道是讲孝心吗?有的人因为父母财产不丰厚,或者生怕自己为父母花费过多而轻薄父母;还有的人,因为婆媳关系处不好,让母亲孤苦伶仃在别人家里当保姆。曾国藩的孝体现在他对各位兄弟的教导上。
他说:“余欲尽孝道,更无他事。我能教诸弟进德业一分,则我之孝有一分;能教诸弟进十分,则我之孝有十分。若全不能教弟成名,则我大不孝矣。”
曾国藩曾在给他的儿子曾纪泽的信中写道:“你应当体会我的心意,在叔祖及各位叔父、叔母前多尽些敬爱心。要心存全家同为一体的概念,不怀彼此歧视的见解,那么老辈内外亲长必然器重、喜爱你。后辈兄弟姐妹以你为榜样,越来越亲密。如果能使宗族、乡党都说纪泽的气量大于他父亲的气量,我就非常高兴。”
曾国藩念念不忘治理家庭,要家人讲求忠孝二字,认为“忠孝”是种道德风范,在家可盛家,在朝可治国,好的家范可以造就忠臣。他谆淳教诲家人说:“我们家现在门第显赫鼎盛,而居家过日子的气象、礼节等方面总是没有能够认真讲究一番。遍览古往今来名门世家得以久长的,男子要讲求农耕、读书两件事,妇女要讲求纺织、酒食这两件事。
《斯干》一诗,讲的是帝王贵族建筑宫室等事,而妇女重在‘酒食是议’一句,就是妇女只需讲究酿酒做饭等家事。所以我总是教导儿媳妇、女儿们要亲自主持烹饪,后辈看来好像不是什么要紧事。以后回到家乡,在家闲居,妇女们纵使不能精通烹调技术,也一定要常到厨房去,一定要讲求制作酒、醋、肉酱、小菜及换茶之类的事务。你等也要留心种菜养鱼,这是一家兴旺的气象,决不能忽视。纺织虽然不能数量很多,但也不能间断。为兄的大房首倡之,其余四房都响应,家风从此也就淳厚了。”
孝谨。中国人历来重视孝道,甚至到了不分巨细的地步。有道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古人讲“孝”,虽然有许多迂腐守旧的成分,但其敬老爱幼的基本精神是永不过时的。曾经看过一个公益广告,一位年轻的妈妈,亲自把洗脚盆端到母亲床前,笑盈盈地拉过母亲的双脚说:“妈,洗洗脚吧,对身体好。”这一幕恰被她的儿子看到。小家伙也去端了一盆水来,晃晃悠悠、憨态可掬地说:“妈妈洗脚。”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也是可爱的。这广告让人看着就温馨。
俭:以俭持家,力避骄奢
曾氏名言
居家之道,只有崇尚俭朴才可以长久。处乱世尤以戒奢侈为要义。
译文:居家之道,只有崇尚俭朴才能长久。生在乱世尤其要戒除奢侈。
“俭”是中华民族最重要的一项美德。《左传·庄公二十四年》
中说:“俭,德之共也;侈,恶之大业。”意思是说,节俭是一切美德的基础和来源,而奢侈则是所有恶行中最为严重的。这部先秦经典将“俭”字提高到无以复加的高度上,充分地展示了节俭的重要意义。
曾国藩在家书中也讲到“俭”的重要性。他说:
“历览有国有家之兴,皆由克勤克俭所致;其衰也,则反是。余生平亦颇以‘勤’字自勉,而实不能勤。故读书无手抄之册,居官无客村之牍。生平亦好以‘俭’字教人,而自问实不能俭。今署中内外服役之人,厨房日用之数,亦云奢矣。其故由于前在军营,规模宏阔,相沿未改。近因多病,医药之资,漫无限制。由俭入奢,易于下水;由奢返俭,难于登天。在两江交卸时,尚存养廉二万金,在余初意,不料有此。然似此放手用去,转瞬即以立尽。尔辈以后居家,须学陆俊山之法,每月用银若干两,限一成数,另封秤出。本月用毕,只准盈余,不准亏欠。衙门奢侈之习不能不彻底痛改。”
俭朴持家,是曾家的祖传家风。曾国藩作为同辈长男,从持家之始,就将“俭”字放在头等重要的地位上。他说:“‘俭’字功夫,第一莫着华丽衣服,第二莫多用仆婢雇工。”其中“俭”字又与“勤”字相关联,所以曾国藩常常将“勤”、“俭”并举。不用奴婢和仆役,固然是为了少花钱,但更重要的目的却是为了培养家人亲自劳动、爱惜劳动成果的习惯。曾家的男子都要亲自下地耕田,妇女更要亲自纺织。为儿子娶妻,也选勤俭之家,而不愿与官宦之家联姻,以免养成奢惰的习惯。曾纪泽刚刚结婚,曾国藩就告诫儿子,要他引导媳妇织布做衣:
“新妇始至吾家,教以勤俭,纺绩以事缝纫,下厨以议酒食。此二者,妇职之最要者也。”
曾国藩自己更是一生俭朴。他衣着朴素,布袍鞋袜都是其夫人、儿媳妇所做;吃的也是粗茶淡饭。即使是官至大学士,他每次吃饭也仅一个荤菜,如果不是有客人来,从不加菜。因此,时人戏称他是“一品宰相”。“一品”指的就是“一荤”。有一件衣服,曾国藩平时舍不得穿,只在庆典或过新年时才穿上。这件衣服穿了三十多年,到他去世时,还像新的一样。
曾氏认为一个家庭只有崇尚俭朴才有可能长久。他说:“居家之道,只有崇尚俭朴才可以长久,处乱世尤以戒奢侈为要义。”“与俭朴相反的,是官宦习气。”齐家之道,最忌讳的就是染上官宦之家的习气。
为了保持以俭持家的家风,避免染上官宦人家的习气,曾国藩不与官宦习气太重的人家联姻,这样才不致助长子弟们奢侈懒惰之习气。
曾国藩的节俭还表现在一些特殊的事情上。他认为,日常持家应当把一些零碎物件,如碎布、小纸片都收集起来,以备使用。如他所言:
“务宜细心收拾,即一纸一篓、竹头木屑,皆为有用,则随处皆取携不穷也。”积少成多,就会变废为宝。这样家里就显得整齐,又节省了财物,还养成勤动手、办事有条理的好习惯。
曾国藩重视勤俭持家,因为在传统的社会中,家是一个人事业的根基。治家与治国相通。不善治家者,必不能治天下。一个人即使再有能力,倘若家庭出了问题,也就如树拔其根,难以立足。曾国藩有这样一种不同寻常的看法,他认为为官不是长久之计,而家庭则与一个人一生相始终。所以,他认为治家比为官更重要。
爱:以关爱之心对待家人
曾氏名言
养生以少恼怒为本,事亲以得欢心为本。
译文:养生要以少恼怒为根本,对待亲人以得欢心为根本。
一提起家人,曾国藩的内心颇不平静。他认为自己一生于五伦中,对兄弟一伦心中愧疚最深。因为父亲把自己的学识都教给了他,而作为长子,他却不能把自己的学识尽数教给弟弟们。他说:“是不孝之大者也!”
曾国藩父亲去世,他回家守丧的那段日子,因兵败石达开,被咸丰帝免了他的兵权等事,使得他的心情很不好,以致经常因为小事而大骂自己的弟弟和弟媳妇。他在家的一年中,与曾国荃、曾国华、曾国葆都闹过别扭,发生过争执,而且这些冲突都是曾国藩惹起的。曾国藩后来为这段经历感到十分后悔。咸丰八年(1858年)十月,弟弟曾国华、爱将李续宾战死于三河之役。曾国藩更是陷入到了深深的自责之中,认为正是由于自己的情绪化反应才导致了这场灾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