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相信你,正如你相信我一样。”
王暝微微一笑,抬起手,用拇指轻轻拭去少女脸颊上的泪水。“所以不要再哭了,无所不能的芙兰大人怎么能哭呢?多不符合形象。”
“嗯。”
芙兰朵露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一头埋在少年怀里狠狠摇头,把那些泪水全都蹭在了王暝胸口。
“……算了,随你喜欢。”
王暝叹了口气,向笑嘻嘻地看着他的芙兰朵露投去责备而无奈的目光。
那些泪水在黑衣上迅速挥发,升腾,消失不见,这在唯心的心像世界中并不是什么难得的技巧。
芙兰朵露不满地看向王暝:“这么不想让我的眼泪粘在你身上吗?”
“嗯,虽然就算流泪的样子也很漂亮,但是比起眼泪,我还是更喜欢你的笑容。”少年掸了掸身上的黑衣“而且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有必要再加上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标记吗?”
红黑色的不祥光芒绽放,由芙兰朵露的水晶双翼和灭世魔剑构成的私人纹章在少年额头中心浮现,在淡黄皮肤的映称下格外显眼。如此鲜明的私人印记让芙兰朵露的心情好了不少,她开心地挽住王暝的胳膊,拉着他在这个城堡里乱转起来。
“大哥哥,这个纹章以后就不要隐藏起来了。”
“为什么?”
“因为这样大家就都会知道你是芙兰的东西了啊。”
就像是宠物脖子上挂着的狗牌?
王暝想了想那个纹章的实际作用,顿时脚步一僵,毫不迟疑地拒绝了芙兰朵露的要求。
“……我才不要。”
“唉!为什么啊!”
“多丢脸。”
除了借用力量的时候,我才不要把它显现出来。
“不会啦~不会啦~只是让你的家族一目了然罢了,才不会变成大哥哥想的那个样子呢。”
芙兰朵露不依不饶地摇晃着王暝的手臂,有了较为客观的成长的柔软让王暝的身形有些僵硬。
但禽兽不如的他才、才不会被区区美色诱惑呢!
“嗯,说的也有道理。既然这样的话……”王暝自由的那只手轻轻摩挲着下巴,在芙兰朵露期盼的目光中缓缓说出了下半句“那我就把家纹时刻显现出来好了。”
家纹?那不就成了姐姐的东西了吗!
“唉?!大哥哥是坏蛋!!!不行!绝对不行!!!”
满怀欣喜的少女得到了和预想中截然相反的答案,这满腔怒火一定要让王暝好好承受住口牙!
“那就什么纹章都不显现,要么就显现家纹,自己选一个。”
“那还是什么都不要显现了吧……”
少女垂头丧气地叹息一声,认命了。
芙兰朵露,在与王暝的战争中,完败。
“那这段时间里就不要消掉纹章了吧,好不好嘛大哥哥~”
这一次少年却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爽快的让芙兰朵露一愣:“好。”
反正这里也没有其他人看到。
“果然大哥哥最好了~”
芙兰朵露笑眯眯地在王暝的肩膀处蹭来蹭去,表达着自己的欣喜。
嗤,是谁刚才还准备让老子承受满腔怒火的?
王暝翻了个白眼,小孩子也不能总惯着。
得到了甜头,芙兰朵露也开始专心向王暝介绍这个改变后的心像世界。除了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向王暝额头上飘之外,倒也非常尽职尽责。
“这是我以前生活的地方,斯卡雷特家族的城堡。”
少女带着复杂的情绪抚摸着墙壁,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之中。许久之后才猛然惊觉,向王暝投去了歉意的目光。
“抱歉,大哥哥。刚才想事情出了神。”
“不,没什么。其实就算是没有你我也不会迷路的。”
王暝随意地摆了摆手,扭头扫视四周,漆黑的眼眸中划过一丝莫名光芒。
“大哥哥吹牛,Castlevania的结构很复杂的,大哥哥怎么可能不会迷路。”
将刚才的感伤抛之脑后,芙兰朵露眯起眼睛看向王暝,很显然一点都没有相信他的样子。
“我没有骗你,我是真的不会迷路。”
“这个地方……我来过。”
而且住了十七年。
以斯卡雷特家族第三顺位继承人的身份。
王暝的情绪有些低落,那段只有他一个人保留下来的记忆时刻都在影响着他对红魔馆中其他人的态度,以至于他甚至在想要不要把这段记忆利用魔法删除。
少年曾经向七曜魔法使讨要过可以删除记忆的魔法,当初还被帕秋莉调笑“是不是想要去人间之里干什么坏事然后清除受害者的记忆。”不过这种方法显然不可行,因为那个作用于灵魂的魔法虽然强效到被它删除的记忆几乎不可能恢复,但是却有着最基础的一条要求:必须要受术者本人同意。
至于王暝到底用它删除了自己的什么记忆,那就不足为外人道也了。他这么做的起因是某天突然想起幻想乡里存在着一只名为“古明地觉”的读心妖怪,而他好巧不巧地看过一些东方本子……所以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他选择了抄录这个法术到自己的法术书中并使用它。
王溟建立的虚幻世界已经完全可以看做一个异世界来看待了,那个世界中的生物但看灵魂的话已经可以被称为完整的生命。超越者的威能只有九星级轮回士才能触摸到一个边缘。而就在王暝从幻梦中醒来的那一瞬间,王溟杀死了那个世界中除了红魔馆人员之外的所有生命,而他们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死去。
这种把无数生命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力量实在是太可怕,太强大,太……
让人渴望了。
但是不知为什么,对于那种力量的渴望随着时间推移减弱了不少,王暝现在觉得只要能在芙兰身边待着就够了,其他的什么力量什么权势什么名利统统都是毫无意义的东西,他只想陪伴在芙兰朵露的身边,直到永远。
芙兰朵露注意到王暝露出了一瞬间的迷茫,他慌乱地四处扫视着,直到看见了自己的身影之后才变得安心下来,像是溺水的孩子见到稻草一样。
她的心猛然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