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再加把劲啊!说不定再杀我一次我就真的死了啊!!”
怪物之王抓着沃尔特的领口,把他提了起来用力摇晃着。少女的表情狰狞而欣喜,却难掩赤瞳中的失望。
身躯的巨变没有让沃尔特失去战意,他奋力抬起手,五指猛然收拢牵扯猩红的钢丝切碎了阿卡多的半个身子。
从不到一米的高度掉落都让沃尔特感到眼前一阵发黑,原本结实的身躯现在却脆弱的不堪一击,他咳出了几片内脏的碎片,挣扎着向阿卡多的方向缓缓蠕动起来。
“杀了你……阿卡多……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沃尔特双目充血地大声咆哮起来,但是有着死河作为后盾的怪物之王很快就修复了身躯,阿卡多从地上爬了起来,抬起脚踩住沃尔特的后背。她低下头,注视着死神愤怒不甘的眼眸,癫狂地大笑起来。
“看看你现在的狼狈样子,就连当年你都没有这么落魄过。这就是你舍弃了人类的身份换来的力量?这就是你不惜背叛也要得到的力量?”
“这就是你……放弃了杀死我的资格换来的力量?!!!”
阿卡多脸上的狞笑变得愤怒而失望,她用力践踏着沃尔特,像是要把他活活打死一样。
“好了,阿卡多,别那么失态。不是还有我呢吗?同类相残,我可是期待很久了。”
清冽平和的声音在怪物之王背后响起,阿卡多停下动作直起身来,没有理会痛苦地蜷缩起来的沃尔特,她有些落寞地微笑起来,转身看向身后那个白衣的身影。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我的子嗣啊。”
“只有人类才能杀死怪物,已经成为怪物的你,是不可能杀死我的。”
“是吗?”
纯白的少女歪了歪头,清澈的黑眸古井不波。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你不会这么快就放弃了吧,无生之王。”
“既然你如此要求……”
刚才那一瞬流露出的平静哀伤消失不见,若说上一刻的怪物之王是如镜海面,那么此刻这鲜血和死尸构成的大海则掀起了滔天巨浪。
“那就满足你的愿望!!”
少女提起鲜血构成的长剑冲刺而来,王暝则沉下气息,双手招架于身前。看上去白皙纤细的手臂实际上坚实程度比起那副邪魔之躯还要可怕得多,王暝单手将阿卡多刺来的长剑拍到一旁,右手正拳击向怪物之王的心脏。
阿卡多侧身躲过了这一拳,而王暝则接着这一拳的惯性向前冲去,在和阿卡多错身而过的时候猛然向后一个摆腿击在她的腰间,被砸入体内的小腿踹断了脊椎的怪物之王却露出狞笑,急速愈合的血肉钳住了王暝的左腿。不知从哪里出现的冲锋枪顶在了王暝的脑袋上,无数弹丸将那张中上之姿的面容射得稀烂,阿卡多右手持的长剑从上一劈而下,将少女沿着中线斩成两片。
并没有四下迸溅的浓稠黑色鲜血如同石油般从断口处缓缓滴落,无数触手从两片尸体的切面窸窣探出,如同莲藕之中的丝线。阿卡多看了看手中被腐蚀得千疮百孔的长剑,随手扔掉。
“真是丑恶的内在,我的子嗣。明明看上去是美丽的少女,实际上却是与我无二的肮脏憎恶之物,这样的你……又怎么能够杀死我?”
从腹中拔出那只小腿扔到地上,阿卡多看着触手纠缠在一起,拉近被拆开的身体并开始融合,忍不住皱了皱眉。
就算是啃噬尸骸而生的怪物之王,对于这般丑恶污秽的存在也无法认同。
“这幅少女形态和如此丑恶的身躯只不过是我的战利品,看见了您的女性形态一时起了玩心才把它翻找出来的。更何况能否杀死您……和这些都无关吧?”
王暝平静地回答,和声音依旧粗犷低沉的阿卡多不同,血肉礼装加持之下的王暝完美的复原了他那个半身的一切,包括清脆柔和的声音。
“哼,顽固的小鬼。”
“切,执拗的老鬼。”
两只伪装成少女的怪物短暂的交谈了一会之后便再开战局,谁也说不动对方的固执的它们只能通过怪物的法则来确定谁说的才是正确的了。
那法则就是——胜者为王!
“看看,看看!多么强大、丑恶、恐怖的两只怪物!我都快要害怕地发抖了!!”
只剩下头颅的少校迷醉地注视着缠斗不休的王暝和阿卡多,他眯起金色的瞳孔,满足地叹息起来。
“而你,就要去毁灭这两只怪物了。准尉,你兴奋吗?激动吗?想要大哭大笑了吗?感到高丨潮了吗?”
“很兴奋~但是高丨潮什么的就饶了我吧少校,我可不像您那么变态啊。”
伫立在断壁残桓上的猫耳少年笑眯眯地动了动耳朵,仿佛对于这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一点也不担心。
“去吧,让那两只怪物见识一下人类的力量,我的准尉!”
“是的,您的旨——”
不待话语完全出口,数道猩红的纤细冷光便划过薛定谔所在的地方,少年脸上的欣喜尚未变成惊愕就已经被切成了碎片,苟延残喘至今的少校也终于死去,白色的脑浆搅合在碎散的钢铁中,和薛定谔的鲜血碎块一并从空中落下,砸在地上泾渭分明的鲜血和黑水之中,缓缓沉没下去,消失不见。
本应排斥一切的黑水却让薛定谔的尸骸融入了自身,那些内脏被黑水同化,从血肉的形态变为和忘川无二的漆黑水流。
就在这里,红魔所属的最后一只吸血鬼也被数十把长枪穿透,如同旌旗般高高举起。这具投影出来的身体直到死时依旧牢牢地握着的细剑随着主人化作红雾消散而去坠丨落下去,在坠丨落的过程中分解成离散的魔力。
“做的不错,我的子嗣。”
失去双臂的阿卡多踉跄了一下,她的两只手臂从手肘处断裂,露出参差不齐的骨茬。她的脸上露出了不知是欣喜还是悲伤的笑容,缓缓开口。
“但可惜,还是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