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宋仁宗的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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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火劫再生

就在郭内侍手掌扬起的时候,一个宫女从走廊转弯处出现。

宫女左手提灯笼,右手揽着布匹,向这边小跑过来。

郭内侍看到有人来,连忙收起手掌,右手捏住白君瑞的脉门,左手扶着白君瑞。并在白君瑞耳边轻声说:“不许出声。”

白君瑞看到走近的宫女,沉下去的心忽然一热,但是很快就像跌进了冰窟。

原来,这个宫女是温婉儿。

温婉儿见到他们,连忙过来行礼。

郭内侍脸容一变,温和地问:“夜已深,你要去哪里?”

温婉儿回答:“奴婢要送布匹给贵妃。为贵妃赶制中秋朝会的衣裳。”

温婉儿回答完这句,偷看了一眼白君瑞。见到白君瑞受伤,脸容失色,嘴角动了几下,想说又不敢说。

郭内侍察觉到婉儿的神情,说:“白虞侯被刺客打伤了,你过来帮忙搀扶。”

听到这句话,白君瑞心头一震,拼命提气,口中无力地吐出三个字:“快……逃……跑……。”

还没有等婉儿反应过来,郭内侍捏住白君瑞脉门的右手用力一捏,左手指变成鹰爪,抓向温婉儿喉咙。

温婉儿本能地将手中灯笼扔向郭内侍。郭内侍随手一摆,灯笼便向旁边飞出去,撞落在廊柱之间的彩布上。与此同时,婉儿的喉咙已被扣住。

落在彩布上的灯笼已被里面的蜡烛点着,紧跟着彩布也被点燃。

此时的白君瑞右手受伤,左手脉门被扣,动弹不得。但是看到生命正在受到威胁的温婉儿,他不顾一切,用尽全力,双脚一蹬,整个人向郭内侍撞去。

郭内侍想不到白君瑞会有这一着,冷不防被撞到,三人都一起跌在地上。

秋风吹,寒意渐浓,朱色廊柱现火焰。

被撞跌在地的郭内侍从地上弹起,并拿起地上的佩刀,狰狞地看着躺在温婉儿旁边的白君瑞。

木质结构的廊顶传来“哔哔啵啵”的声响,火势开始从廊顶向周围蔓延。

郭内侍并没有理会正在蔓延的火势,举起手上的刀,刺向白君瑞。

手起刀落,惨叫一声,鲜血溅起。

只见温婉儿趴在白君瑞身上,为他挡了那一刀。

白君瑞悲痛地看着趴在身上的婉儿,伤痛、无助、悲愤的泪水流下。

郭内侍脸色变了变,在他正准备将刺在婉儿身上的刀拨出,再刺向白君瑞的时候。温婉儿的一句话令到他停住。

“君瑞……我……我喜欢……喜欢你……我一直……一直喜欢……你……”婉儿的这句话,令到郭内侍的身体微微抖了一下。

白君瑞想用手抱住婉儿,可惜他的双手都动不了。

婉儿发出弱低沉的“啊”一声,郭内侍已将刀从她身上拨了出来。

刀被拨出,气绝身亡。

白君瑞的嘴唇已被自己咬破,满嘴鲜血;此刻的他心中的痛比身上所有的伤都要痛。

突然,一阵急速的脚步声传来。很快,五个皇宫侍卫跑到,并将郭内侍和白君瑞围住。

白君瑞看着为首的侍卫,心中一阵激动。

原来为首的侍卫正是卫三虎,他看到地上的白君瑞和已经气绝的婉儿后,脸上的表情转了几转,却没有说话。

郭内侍看着这几个侍卫,神情依然淡定地说:“你们来得正好!现在正是你们证明忠于我的时候了。”

“谨听吩咐。”卫三虎和几个侍卫抱拳说。

“很好!”郭内侍指着地上的白君瑞说,“此人多管闲事,知道了不应该知道的秘密。我要他和他知道的秘密一同在这个世上消失。至于这个宫女的尸体,你们处理掉。”

“遵命。”侍卫们回答。

郭内侍看了看快要蔓延到头顶对上的廊顶的火焰,然后面无表情看着卫三虎,阴阳怪气地说:“三虎,地上的白君瑞就交给你来处理,我相信你不会令我失望吧。”

“大人放心,属下定会处理好。”卫三虎作揖道。“大人还是赶快离开,大火要烧到了。”

郭内侍“嗯”了声,转身一跃,身影闪起,消失于火光中。

卫三虎将白君瑞打晕,背在身上。其他侍卫对望了一眼,将温婉儿的尸体丢进大火中。

他们向后退去,整条走廊被火海吞噬。

火,越烧越旺;火势,蔓延得越来越快。

看到此情景,本来想快速离开的卫三虎等人,急忙大呼:“着火啦!着火啦!快救火啊……”

没多久,吵杂的脚步声向这边传来,只见宫中的内侍、侍卫、宫女拿着可以救火的用具和水涌了过来。

卫三虎背着白君瑞,一边叫喊“有人被火烧伤,大家让一让。”一边从涌来的人群中挤出去。

在这天高物燥,秋风吹的夜晚,火势快速向周围蔓延。很快,宫殿也着火了。

卫三虎趁着混乱,将白君瑞带出了皇宫外。

醒来的白君瑞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破旧的民房里面,左手发麻,右肩以下隐隐作痛,但是已被人敷了膏药。透过微弱的灯火,他看到卫三虎正站在面前。

“你醒了!”卫三虎淡淡道。

白君瑞没有理他,很艰难地问了句:“为……为什……什么……你会……帮…帮助……郭内侍?”

“因为你。”卫三虎微微叹了口气,“是你令到我投靠郭内侍的。”

白君瑞一脸疑问。

卫三虎继续:“我比你先做侍卫,后来与你一起被选为宫中侍卫保护圣上,为什么你却被直接选为圣上的近身侍卫,赐予将虞侯之官职。而我还是一个不起眼的侍卫。自问我比你的努力要多,武功不比你差。不但勤奋练武,而且尊敬师父,从来没有违反大宋律例和宫中规矩。而你……”说到这里卫三虎有些激动了,“而你只不过是因为懂得阿谀奉承,便得到了擢升。从你身上,我也明白到,靠自己的勤奋是不行的,要懂得巴结别人才有机会。所以我投靠郭内侍,只有从他那里,我才可以获得更多的机会。”

听了卫三虎的话,白君瑞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表情难受。他想不到眼前这个表面看起来憨直仗义之人,嫉妒之心竟然是如此强。

“你……你……误会……误会我了……”白君瑞强忍着疼痛,无力地说。

“无须解释,你我之间的一切将会从今天结束。”卫三虎冷冷道。

白君瑞闭上眼睛,语气平静地说:“你下手吧。”

此刻,白君瑞面对喜欢之人的离去,朋友的背叛,感觉自己已是生无可恋。

“念在你我朋友一场,只需你答应一件事,我可以不杀你。”卫三虎淡淡道。

白君瑞狐疑地看着卫三虎。

“我要你离开京城,从此隐姓埋名,永世不能踏进京城一步。你可否做到?”卫三虎道。

白君瑞表情复杂地看着卫三虎。

“现在就算我不杀你,只要你还留在京城,就会有人杀你。有好好的侍卫不做,却要去得罪郭内侍。难道你不知道得罪他就是得罪太后娘娘吗?”卫三虎冷冷道,“最后问你,你是想离开还是想立刻死掉?”

白君瑞内心斗争了一阵,吃力地吐出两个字:“离开。”

卫三虎把头望向门口,叫了声:“进来。”

一个头发花白,驼背的老人走了进来。

卫三虎在他的耳边耳语几句,然后看了一眼白君瑞,转身离开。

驼背老人面无表情地帮白君瑞把身上的侍卫服脱掉,换上一套老百姓的粗布衣服。他又捡起一把土灰,胡乱抹在白君瑞的脸上。

白君瑞一动不动,任由驼背老人摆弄。

驼背老人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倒出一颗药丸,塞到白君瑞的嘴里。

白君瑞闻到一股异常难闻的味道,嘴巴一闭。

“不是毒药,治内伤。”驼背老人冷冰冰地说。

白君瑞皱着眉头,闭着眼睛,将那颗极苦的药丸吞了进去。药丸一进到胃里,白君瑞觉得意识模糊,很快就失去了知觉。

皇宫的大火还在燃烧,天空映出一片红,地上人声嘈杂。

卫三虎回去复命,对郭内侍说白君瑞这个人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