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好气又好笑:“事情办成了?”
他点头:“梁杰傲做事的效率一向很高,现在的A市大概正已经掀起了腥风血雨,我怕义父一个人掌控不住局势,不回去看看我不放心。”
“你陪我在这里,却把所有的事情都丢给义父?”她瞪大了眼睛。
见她有生气的迹象,他忙哄道:“别担心,义父厉害着呢,老当益壮。”
“你前段时间为了我,连正事都不顾了,义父肯定要怪我。”她既内疚又羞愧。
“谁说的?我是为了娶媳妇,义父比谁都要支持。”他轻笑着拍了拍她的手,“义父看到你跟我回去,肯定比谁都要高兴。”
她抬了抬眼睛:“如果我带着义父的重孙子回去,他肯定更高兴。”
周穆远一怔,随即无奈道:“你倒是时时记着呢!放心,孩子,总会有的。”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略略有些酸楚,好在她并没有注意,笑眯眯道:“以后有义父催你,我才不着急。”
“你个小东西!”他捏了捏她的脸颊,眼底满是温柔的笑意。
她的胸口忽然一堵,想起那个和她无缘的孩子,心仿佛被拉扯着,疼痛异常,假如那个孩子还在,假如他知道那是他的孩子,假如……
可是,再多的假设又有什么用,孩子终究是回不来了。
见她脸色有异,周穆远握住她的手,轻笑一声:“如果你喜欢这里,以后我们可以常常过来住。”
她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惊喜道:“真的?”
“真的,我已经找到了小岛的主人,商量买下了这个地方,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天然渡假村,或者取一个浪漫的名字-----伊甸园。”他轻轻拥着她,声音温柔。
她一笑:“是我们幸福的一家三口的!包括我、你、宝宝。”她幸福的举着手指漫于的指划着。
他面色一痛,微微颔首:“是,宝宝也可以来,我们一家人在这里。”
没有想到她对孩子竟然有这样的执念,如果她知道自己再也不能亲自孕育一个孩子……想到这里,他就觉得呼吸困难。
她太期待孩子了,可不是那个早世的孩子对她来说一道坎,难以渡过一道鸿沟。
不,她不会知道的!上天已经对她够残忍的了,不能再这么残忍!何况,如果调理的好,等上几年,她依然有机会拥有自己的宝宝……
想到了这里,他禁不住抱紧了她。
第二天。
既然还会回来,就没什么可以带走的,简单了收拾了一下,她吃过早饭,就一直坐在走廊边盯着海面与天空交接的地方,她记得上次梁杰傲的飞机就是这么来的。
“怎么了?”看到她这样,周穆远既好笑又无奈。
“等着飞机来接啊!”她托着腮,理所当然道。
闻言,他轻咳一声说:“飞机就在这后面。”
她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你不是说飞机没油了吗?”
“是没有。”他面不改色,“之前梁杰傲不是来了吗?我从他那里挪来了不少,现在足够了,不然你以为我前段时间都在做什么?”
“他不是也没油了吗?”
他挑眉:“你还真信?”
那个孩子是你的
她哦了一声,大概是接受了这个说法,周穆远不动声色的松了一口气,握紧她的手说:“走吧,你在飞机上睡一觉就到了。”
“那是你的私人飞机吗?”她问,不期然就想起很久以前和梁杰傲的之间的对话,那时他还曾经答应过她,等她生产过后会带她体验一下他的私人飞机,没想到兜兜转转,陪着她的人还是周穆远。
“是。”他微微一笑,眼底含着无尽的温柔和宠溺。
她闻言一笑,抱紧了他,心里无比安定。
他们回到A市时正好是当地的上午。
木蔷在飞机上睡的天昏地暗,一直到飞机停稳才醒过来,被男人抱在怀里她还在打哈欠。
“什么时间了?”
“现在是早上九点多。”他拍了拍她的脸颊,“饿了吧?我们先回老宅见义父。”
她唔了一声,这才睁开眼睛,看到他苍白的脸色,她顿时心疼,这才恍然他已经十几个小时没有休息了。
“累不累?”她不禁抚上了他的脸颊,有些自责,“我怎么睡到现在,应该陪你说说话的。”
“傻瓜,你以为开汽车呢?”他一笑,拉着她从床上起来,“添点衣服,这里还比较冷。”
她嗯了一声,乖乖的穿上厚外套,跟着他下飞机,外面果然很冷,即使拢紧了衣服她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恍惚间她想起,去年她离开A市的时候,似乎也是这个天气。
周穆远抱紧她:“端木义父就在机场外等着我们,坐上车子就好了。”
端木青看到他们的时候,高兴的眼睛都睁不开,木蔷乖巧的和他打招呼,他更是一叠声说好。
车子里果然暖和很多,木蔷舒了一口气,不好意思道:“端木义父,麻烦您等那么久了。”
周穆远笑出声:“义父不是在想着怎么揍我吧?”
“你来找我,是不是和这件事有关?”她猜测。
他低头在她的唇上用力一吮:“你马上就知道了,不过再此之前,我要问你一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
她惊讶的看着他,愣愣的点头:“什么问题?”
“那个孩子,是我的,是不是?”他紧紧看着她的眼睛,不容她有一丝逃避。
她心中一凛:“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我知道,因为你以为孩子已经不在了,所以瞒着我,不想让我难过,可是我更难受的是,你在为我孕育孩子,我却什么都不知道当梁杰傲告诉我真相的时候,我恨不得杀了自己。”他将她的手放在胸口,“一年前你准备和梁杰傲离开的时候,就存了这个心思,孩子……是在你临走前的那一夜有的,你是有预谋的,对不对?”他特别期望得到她的肯定。
她的睫毛颤了颤,轻轻点头“对不起,我没有保住孩子,我们的孩子……”想到那个和她无缘的孩子,她心中一酸,几乎要落下泪来。
然而他却微笑了,眼里隐含这动人心魄的喜悦:“怡然,不要难过……”
她看着他的笑容,心里忽然有一丝疑虑:“你一直知道,那个孩子是你的,是不是?但是你一直没提过,你假装不知道。”
他温柔一笑:“是。”
她心中疑云大起:“那你为什么现在提出来了?”
他只是含笑看着她,目光带着鼓励,似乎是在告诉她,她可以尽情的猜,往她最期待的那个方向猜。
“你刚才说,我以为孩子已经不在了……”她忽然颤抖起来,紧紧攥住他的手,指尖冰凉,“你怕我难过,所以从来不提,可是今天……难道,孩子还在?这就是你说的惊喜?”
他眼里有蓬勃而温暖的喜悦,紧紧抱住她:“是,怡然,孩子还在,他已经五个月大了,我看到他了,他长的很像我,现在,他就在老宅里,义父疼的不得了……”
她的泪水忽然夺眶而出:“穆远,你千万不要哄我,如果你随便找来一个孩子骗我,我能分辨出来的,如果……如果你是骗我,那……那实在太残忍……”
“怡然,他真的还在!我没有骗你。”他安抚着拍着她颤抖的厉害的脊背,“所以我才会去找你,因为我们已经有一个孩子了,我们的结晶,他还在,只要有他就够了,什么代孕都不需要了。”
她死死咬着唇,嘴唇上传来的痛感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梦,孩子还在!她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他没有死!心里被巨大的喜悦冲击着,她埋在他的怀里,骤然大哭,仿佛要哭尽这段时间以来的所有痛苦和阴霾。
他一遍遍的亲吻着她,吻去她脸上的泪水,温柔的安抚着她,任由她在他的怀里哭的声嘶力竭筋疲力尽。
“怡然,你看,你从来不是被命运诅咒的人,孩子还在,我也在这里。”他低低的在她耳边说,声音带着奇异的安抚力量,她心中既酸又胀,泪水再一次汹涌的流出来。
这样巨大的幸福,她觉得她的心脏都快承受不了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失而复得更让人惊喜?她抽泣了好久,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她才想起来一事。
“孩子是怎么找到的?”她急切的问道。
“怡然,你还记得丽姨吗?”他轻轻的开口,“她是我的……母亲……”
她大惊:“什么?”
“她的原名是林玉丽,大概15年以前,她忽然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封信,说她改嫁了,从此再也没回来过,我与远桑就彻底的成了孤儿,可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她竟然跟了方子健,而且,一开始还并非心甘情愿,她说害怕方子健伤害我,所以从来不敢回来看我一眼。”他面无表情的说着,然而她分明看到他浮动在眼底的伤心与痛苦。
“原来是这样……”她喃喃,“难怪我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感觉她那么面善,难怪她对梁杰傲多加照顾,她一定是在梁杰傲的身上看到了你的影子。”
“上次你生产,方子健本来是想直接杀死孩子的,是她劝方子健把孩子掉包,所以孩子一直放在她的身边养着,方子健出事之后,她就一直一个人带着孩子,她说,她本来是没脸回来见我,但是无意中知道你离开,所以偷偷找到了端木义父,问了些情况,这才带着孩子回来的。”他说着,呼吸变重,“那天,我和义父都惊到了,其实看到孩子我就知道,那一定是我们的孩子……”
“竟然是丽姨……我要多谢她!多谢她想办法保住了孩子!”她激动的语无伦次,见他眼底依然有深深的晦暗,她柔声说,“穆远,我知道你还在介意丽姨对你的不管不问,可是她有她的苦衷,而且,我知道你还是很希望她回来的。从我和她有限的接触中,我知道她也很想你,她每次说到梁杰傲,深思就会变得很恍惚,我知道,那个时候她一定是在想你。”
他抱紧了她,挣扎了许久,才轻轻的嗯了一声:“我知道,可是……也许是太多年没见了,她的长相没什么变化,我却早已不是要依赖着她的少年,不管怎么说,我会尽力接受她。”
她嗯了一声,心里无比满足,因此也更加迫切的想要见到宝宝。
“宝宝长得什么样?”她忍不住问道。
“眼睛像你,其他地方都像我。”他想了一下说,“尤其是鼻子和嘴巴,十分有灵气。”
她笑着拍了他一下:“你在变相夸你自己呢!”
“难道不好看吗?”他挑眉,灼热的唇立刻堵住她的,含糊道,“那就……再感受一下……”
下车的时候,她怔怔的看着不远处的大门,忽然停住,不敢往前走了。她的心明明迫切的想要进去,可是脚下却迟疑了。
他似乎知道她的心理,握紧她的手,微微一笑说:“进去吧,儿子等着你呢!”
她如梦初醒一般,挣开了他,飞快的往屋子里面跑,周穆远看着她的背影,宠溺的笑了。
走进客厅,看到里面的场景,她的眼泪忽然夺眶而出。
与儿子温存
端木老爷子的怀里正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孩,端木义父手里拿着一个奶瓶,着急的不得了。
“老爷,你想想法子让他别哭啊,这也不是饿了,也不是尿了,怎么哭个不停啊?”
端木老爷子小心翼翼的哄着:“乖乖,别哭了,你哭的爷爷心都揪了。”那温柔的样子,好像他怀里抱着的是什么稀世珍宝。
她呆呆的看着这一切,生怕这一切只是个梦,老爷子这时候抬头看到她,一下子笑了:“快过来!孩子老是哭,说不定是知道你要回来了。”
她傻傻的走近,怔怔的盯着老爷子怀里的那个孩子,却连伸手也不敢,老爷子看着她,鼓励道:“来,抱抱他,孩子平时都很乖的,就是今天哭个不停,你抱抱他,他就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