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笑道:“可不是,总算是没有大碍。”大家高兴地说着。薛姨妈道:“你们府里也算得喜事临门了,老太太更该高兴了。”大家说笑着。黛玉探春湘云惜春本就和平儿好,喜欢她的为人,深为她没有孩子担心,现在大家都为她真心高兴。宝钗也笑道:“真是恭喜平姐姐了。还要恭喜凤姐姐,没有风姐姐的宽容大度,不让平姐姐成了琏二哥哥的人,哪有这些喜事呢,媳妇们真应该和风姐姐学。”听了这话大家都笑了。黛玉道:“宝姐姐本就是女子中的佼佼者,当然不能输于凤姐了。”宝钗笑道:“还是林妹妹知我懂我。老太太,太太们都在这里,今儿媳妇就大胆请老太太太太应允一件事情。”说着跪了下去。贾母急忙道:“什么事,宝丫头你起来说。”王夫人也道:“你起来说罢。”宝钗站起来,道:“我们半雨轩里人口最多,让媳妇怪不安的,想请老太太太太们允准,打发几个。”王夫人道:“那怎么行,你那里两个孩子,现在已经人手不够了,怎么好再裁减下来。”宝钗道:“太太的心意我也知道,不过,人在得用。风姐姐那里人也不多,平姐姐小红都是得用的人,凤姐姐又管着府里的事情,都那么得心应手。媳妇想,请太太的示下,让宝二爷索性收了麝月,开了脸,放在屋里,我们每人只留下一个小丫头子,剩下的都打发了,免得每日里吵吵闹闹的,让人不得安生。”
贾母道:“宝玉收麝月倒是行,可哪里就说到撵人了呢。”王夫人知道原委,笑道:“老太太多心了,是宝丫头想给宝玉屋里添人,故意这么说的。”贾母想了想点头道:“怪不得,我看你就依了吧,好在宝玉也得了官了,也不算出格。哪家的公子不有一个两个屋里人。”“是。”王夫人答应着。对宝钗说道:“索性就趁着今天的好日子布置起来,晚上宝玉回来就给他们圆房。”宝钗急忙谢过了贾母邢夫人王夫人,又让麝月过来给大家磕头。大家都恭喜她。也送些小礼物。当麝月来到袭人面前,袭人低声道:“麝月妹妹,以后要好好的服侍二爷和二奶奶,当初怡红院里的人就剩下你了,可千万小心呀。别走晴雯的路。”麝月点头称是。鸳鸯过来道:“袭人,你和麝月嘀咕什么呢?”袭人笑道:“我们姐妹一场,恭喜她呀。我告诉她,等过后,我送她一份大礼。怕你也要,当然要小声说了。”大家都笑了。
宝玉收了麝月,阖府上下又热闹了一天,宝玉对麝月也是喜欢的,当初怡红院的几个大丫头,现在都有了结果。袭人嫁给了蒋琪官,晴雯死了,秋纹碧痕等人是在那次抄家后就出了贾府,远远的嫁了人,宝钗因为袭人走的时候说好歹留下麝月,而且麝月又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不惹事,宝钗也就留下了麝月,也是自己的一个帮手,莺儿虽然是自己带来的人,一个是还小,再也不好看,像凤姐那样让府里的人笑话。索性就留下麝月。本来想过几年再说,可是府里要裁人,自己也不能留下太多的人,只好提早收下麝月,也能加两个人。在宝钗看来,府里的日子是越来越不好过了,人口只会越来越少。自己身边不能没有几个体己的人,更何况贾环也快成亲了,有探春的面子在,也不会委屈到哪里,更有太太身边的彩云,一心一意要跟了贾环,虽说是个丫头,也不能掉以轻心。
李纨是个寡居,老太太太太对她另眼相看,更何况现在贾兰也是和宝玉一样,为七品京官,官职虽然小,也是下一代的希望呀,老爷太太也是特别器重他。李纨身边的人是不会动的。凤姐那里人多,那个桂姨娘有两三个小丫头,秋桐也有两个,现在平儿有了身孕,自然而然的要加两个丫头。现在府里的开销真的是不好减。自己就这样想着。耳听得外面打了三更,再看看原来袭人的屋子现在给了麝月,已经灭了灯,两个孩子的房间也是一灯如豆,想是都睡着了,也就躺下睡了。再说贾母等人,大家都走了后,贾母看看探春黛玉,长长出了一口气道:“你们两个总算是终身有靠,我也就放了心,还有四丫头和云丫头可怎么办呢?”
探春道:“老祖宗也不用担心,云妹妹是有婆家的人,一定能有个好结果的,倒是四妹妹让人操心。”惜春冷笑道:“我有什么操心的,我也不做什么贤妻良母,只要老太太同意,就把栊翠庵赏我,我就感激不尽了。”
探春道:“四妹妹还没死心吗?哪有个侯门之女出家的。”惜春冷笑道:“现在我们哪里算得上侯门之家,外面被人看轻笑话,里面你争我夺的个个像个乌眼鸡,有什么意思。莫如佛门清净。”黛玉道:“佛门虽好,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妙玉不是也还俗成了侧王妃吗?”
惜春笑道:“她是无奈入空门,行冷心未冷。我是早就心寒了,什么荣华富贵,什么光耀门楣,什么家世显赫,什么千金闺秀,都没有什么趣味,莫如佛门青灯如豆,青衫佛帽,倒也干净来干净去。别说我们家里现在这个情势,即使是元妃娘娘那个时候的烈火烹油,也断不了我的念头。如果老太太慈悲,我就住在栊翠庵,如果老太太执意不肯,我也只好出了荣国府,到荒山野岭僻静地方找个地方出家了。”
大家听了惜春的话,知道她的出家念头坚决,也就不便再劝。贾母长叹了一口气道:“如果你执意要出家,只是不许剃了头,带发修行也是一样的,就在园子里也行,只是前几天听你们太太讲起,你们老爷要把园子封起来,说是花销太大。”黛玉道:“这倒不用愁,探春妹妹以后会常回来,我也是常回来的,就和舅舅说说,把园子重新布置起来也是可以的。至于银钱方面也不用舅舅操心,一切算在……”
话没说完,黛玉顿住一笑道:“自是三妹妹这个王后出,想三妹妹也是拿得出来的。”话刚说完大家都笑了。探春道:“再没看到这个巧嘴的,说得热闹,怎么把自己摘的干净。”湘云笑道:“林姐姐越发逗趣了。”探春笑道:“什么逗趣,左不过小气罢了。”黛玉笑道:“我哪里比得上三妹妹,堂堂王后,一国之富呀。”探春羞她道:“林姐姐,你也是准王妃,有什么谦虚的,大家又不是不知道。”黛玉红了脸,偎进贾母怀里道:“外祖母,三妹妹欺负我。”贾母搂着黛玉笑道:“你呀,总算了了我一个大大的心事。云丫头,你呢?”湘云正在羞着黛玉,听贾母问她,一愣,道:“老祖宗,好好的怎么找上我了?”贾母道:“虽说你订了婚事,可家里遭了变故,不知道婚约能不能作数,那个卫家不知道还能不能认可你这个媳妇,唉。”一句话说得湘云没了笑容,半天低声道:“一切听天由命吧。”探春道:“那个卫公子孝也应该满了吧,也该张罗着成亲了,也许正在四处找你呢?”湘云摇摇头不吭声。鸳鸯看夜已经深了,就过来服侍贾母睡下,黛玉探春等也都睡下了。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了。黛玉在贾府里过得很自在,有时也会回到宫里,陪皇后几天,然后再回到贾府。皇后怜惜黛玉的孝心,也就不拦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