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帝城中云出门,白帝城下雨翻盆②。高江急峡雷霆斗,古木苍藤日月昏③。戎马不如归马逸④,千家今有百家存。哀哀寡妇诛求尽,恸哭秋原何处村⑤!
①白帝:见李白《早发白帝城》注①。
②翻盆:倾盆。形容雨势很猛。
③霆:疾雷。雷霆斗:倾盆大雨,江水暴涨,在峡谷中奔泻而下,声如雷霆轰鸣。这两句说,江水猛涨,奔流峡中,发出雷霆般的响声,天空乌云密布,山林昏暗。
④戎马:战马。归马:从事农业耕作的马。逸:安逸。
⑤诛求:肆意搜刮。这两句说,那些终日哀伤的寡妇之家,被搜刮得一无所有,在秋收季节的郊野,村村是一片哭泣之声。
这是唐代宗大历元年(766)杜甫寓居夔州时的作品。当时安史之乱虽已平定,但由于蜀中军阀混战,加上统治者恣意聚敛,广大人民在死亡线上挣扎。长期遭受颠沛流离之苦的杜甫,对这样的现实是不满的,所以在登上古白帝城时即景抒情。前四句表面是描绘乌云满天,大雨倾盆,高江流急,天地昏暗的景色,实际是暗喻那战乱不已,朝政昏暗的时代,因而情景交融,自然而深沉。后四句直接抒怀,抨击战乱和统治者的诛求无已,以致民生凋弊,村村一片哭声。这种揭露和批判正是杜甫诗歌现实主义精神的表现,也是诗人长期接触社会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