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唐诗三百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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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和张仆射塞下曲

鹫翎金仆姑,燕尾绣蝥弧②。独立扬新令③,千营共一呼。

林暗草惊风,将军夜引弓④。平明寻白羽,没在石棱中⑤。

月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⑥。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⑦。

野幕敞琼筵,羌戎贺劳旋⑧。醉和金甲舞,雷鼓动山川⑨。

①张仆射(yè夜);指张延赏。《旧唐书·张延赏传》载:德宗兴元元年(784),张延赏改授左仆射。

②鹫(jiù就):鹰、雕一类的猛禽。翎(léng玲):鸟翅和尾上的长羽毛。金仆姑:箭名。《左传·庄公十一年》:“公以金仆姑射南宫长万。”燕尾:指旗子的形状如燕子尾巴。蝥(máo矛)弧:旗名。《左传·隐公十一年》:“颍考叔取郑伯之旗蝥弧以先登。”

③扬新令:发布新命令。

④草惊风:风吹草丛,预示猛虎隐伏。引弓:拉弓射箭。

⑤白羽:指箭,即用白色羽毛作箭翼的箭。没:隐。这里指箭头深深插入。石棱(lémg楞):石块表面突起的棱角。《汉书·李广传》载:李广任右北平太守时,一次出猎,见草中有石,误以为虎,一箭射去,连箭尾都射进去了。

⑥单(chán蝉)于:匈奴部族的首领。这里泛指边地少数民族首领。

⑦将:率领。轻骑(jì季):轻装的骑兵。这两句说,在要率领轻骑追击的时候,就下起大雪来了。

⑧野幕:设在野外的营幕。琼筵:豪华的筵席。羌戎:我国古代西部的一种少数民族。贺劳(lào):慰劳。旋:凯旋。

⑨醉和金甲舞:指将军在醉中连铠甲都没有脱,就乘兴起舞。雷鼓:雷鸣般的鼓声。

《塞下曲》六首,是卢纶在浑瑊幕府中写的,这里选的是前四首。它们从多方面表现了将军豪迈的军事生活,刻划出了一个军令严肃,武艺高强,每战必胜,深受军民拥戴的将领形象。实际是卢纶对中唐名将浑瑊的颂扬。

其一,写将军发布军令时的情景。先着意用将士们佩挂的好箭和装饰华美的战旗,来渲染军容的强盛,显示出威武严肃的主帅身份。再写他发号施令,用千营士兵的同声欢呼,来反映士气的高昂,衬托将军军纪的严明。

其二,写将军夜巡,误石为虎,箭射入石的事,表现了将军过人的膂力和射箭本领的高强。诗一开始就渲染猛虎袭来的气氛,为引起将军的疑误,作好铺垫;同时也显出将军的高度警觉性。

其三,写将军雪夜率兵追敌的壮举。诗用惊起宿雁高飞的画面,来衬托敌军溃败夜逃的情景。而着力写的则是将军带领轻骑冒雪追敌的行动。用“月黑”、“大雪”等词语来描写追击时的艰苦环境,更显出了将军的刚毅、果断。

其四,写将军凯旋,边地兄弟民族在帐幕外设筵庆贺的场面,气氛热烈、豪迈,描绘出了边地特有的风味,生动地说明了将军是得到兄弟民族的支持的。同时还描绘了将军“醉和金甲舞”的欢乐神态。全诗取材典型,洋溢着民族间和睦团结的气氛。

在中唐的边塞诗中,这四首是写得很好的。其中有人物、有情节,有场面,文字又极其简炼。作者善于用形象而又概括的语言,描绘极富特征的景物,渲染典型的环境气氛,并在这种气氛中,勾勒出人物的典型动作。此外,这四首诗在内容上有一定的连贯性,也使得人物形象显得更加丰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