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山上层层桃李花,云间烟火是人家②。银钏金钗来负水,长刀短笠去烧畲③。
①《竹枝词》是巴、渝(今四川省重庆一带)的民歌,唱时,吹短笛,击鼓应节。歌者边舞边唱,音调宛转动人。
②烟火:指炊烟。云间烟火:指居处地势高远。
③钏(chuàn串):镯子。银钏金钗:为妇女手上戴的、头上插的饰物,这里借指妇女。负水:背水。长刀:山区刀耕火种,长刀是耕种的工具。长刀短笠:借指男子。烧畲(shē奢):烧荒耕种。
《竹枝词九首》是刘禹锡任夔州刺史时学习民歌而作。序文说:“四方之歌,异音而同乐。岁正月,余来建平,里中儿联歌《竹枝》,吹短笛击鼓以赴节。歌者扬袂睢舞,以曲多为贤。聆其音,中黄钟之羽,卒章激讦如吴声,虽伧佇不可分,而含思宛转,有淇澳之艳音。昔屈原居沅湘间,其民迎神,词多鄙陋,乃为作《九歌》,到于今荆楚歌舞之。故余亦作《竹枝》九篇,俾善歌者飏之,附于末。后之聆《巴歈》知变风之自焉。”这里选的是第九首。
这首民歌体的诗,以清丽的风格,简练的语言,逼真地描绘出了西南山区劳动人民生活的情景,给人以亲临目睹之感。
二
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唱歌声。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①
①“晴”与“情”同音,是双关隐语。“无晴”“有晴”隐喻着“无情”“有情”。“道是无晴却有晴”,表面上是“东边日出西边雨”的说明,实际却是以“东边日出西边雨”来比喻“道是无情却有情”。道是:说是。
这是《竹枝词二首》中的第一首,是用民歌体写的恋歌。用双关隐语来表达爱情,是民歌中常用的手法。这首诗由于它运用双关隐语的巧妙,常被人们所称引。从前两句诗意看,大概女方在杨柳飘拂,波平浪静的江边行船,听到岸上爱恋她的青年男子在对她唱歌言情。后两句是写女方从男方歌辞中所获得的印象,同时关合着景物的描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