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闻游子唱离歌,昨夜微霜初渡河②。鸿雁不堪愁里听,云山况是客中过③。关城曙色催寒近,御苑砧声向晚多④。莫见长安行乐处,空令岁月易蹉跎⑤。
①魏万:又名颢,是李颀后一辈的诗人。之:赴,至。京:指京城长安。
②游子:出外远游的人。这里指魏万。离歌:告别之歌,即古人告别时所唱的《骊驹》。《汉书·儒林传》载王式语:“客歌《骊驹》,主人歌《客毋庸归》。”《骊驹》乃是逸诗,《风雅逸篇》卷四载:“骊驹在门,仆夫具存;骊驹在路,仆夫整驾。”微霜:点明魏万离家至京是在天降微霜的深秋时节。魏万家居黄河北岸的王屋山(在今山西省阳城县西南),他至长安,要渡过黄河向西进发。初:指第一次。
③过:读平声(guō锅)。这两句说,魏万沉浸在离乡的愁闷里,不堪听那离北南飞鸿雁的叫声;更何况将在旅途中穿过那寂寞的云山呢!
④关:指潼关。关城曙色催寒近:潼关城头早上的秋色似乎在催促寒冬的临近。御苑:宫中的林苑。这里泛指京城长安。砧(zhēn针)声:捣衣声。向晚:傍晚。
⑤令:读平声(līng拎)。蹉跎(cuō tuó搓驼):耽误时光。
这首诗以长于炼句而为后人所称道。诗人把叙事、写景、抒情交织在一起。首联写在一个霜秋的早晨,同魏万邂逅相遇于黄河西岸,随即又要分手。但已通过互相问候,得知魏万是昨夜才渡过黄河,而现在又要登程。这么多的内容,诗人通过锤炼,仅用十四个字,就把它们曲折地表现出来。二联写送别,设想送走魏万以后,他将在旅途中产生思乡和寂寞的意绪。三联想象魏万到京城沿途所见的极易引起羁旅乡愁之感的景物。中两联或在抒情中写景叙事,或在写景叙事中抒情,层次分明。末联劝勉魏万到了长安之后,不要只看到那里是行乐的地方而沉湎其中,蹉跎岁月,应该抓紧时机成就一番事业。这表达了诗人对魏万的深厚情意,情调是健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