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阳上征去,两岸饶商贾②。吴牛喘月时,拖船一何苦③。水浊不可饮,壶浆半成土④。一唱都护歌,心摧泪如雨⑤。万人凿盘石,无由达江浒⑥。君看石芒砀,掩泪悲千古⑦!
①丁都护歌:又作《丁督护歌》,是南朝乐府《吴声歌曲》名,曲调悲哀动人。《宋书·乐志》:“《督护歌》者,彭城内史徐逵之为鲁轨所杀,宋高祖使府内直督护丁旿收敛殡埋之。逵之妻,高祖长女也。呼旿至阁下,自问殡送之事。每问,辄叹息曰:‘丁督护!’其声哀切。后人因其声广其曲焉。”
②云阳:唐时属润州,即今江苏省丹阳县,在长江南。开元中润州刺史齐澣开伊娄渠,自润州直达长江。上征:指从伊娄渠上行。“征”是远行的意思。饶:多。商贾(gǔ古):行走贩卖的为“商”,住着出售的为“贾”。这里泛指做生意的人。
③吴牛喘月:古代成语。吴地(今江苏省南部以苏州为中心的一带地方)的水牛非常怕热,见到月亮以为是太阳,就紧张地喘起气来。事见南朝宋刘义庆《世说新语·言语》。这里用以形容吴地炎热。拖船:拉纤。一何:多么。
④壶浆:壶里的水。
⑤心摧:心里伤痛。
⑥盘石:巨石。无由:没法。这里是强调困难的意思。江浒:长江边。
⑦君:这里泛指一般的人。芒砀(dàng荡):形容盘石之大。掩泪:用手捂着脸哭泣流泪。
这首诗约在天宝六年(747)六月,李白漫游丹阳横山时写的。当时江苏太湖出产一种文石,可作园林陈设点缀之用。封建统治者为了奢侈生活的需要,征调大量人伕,强迫他们在炎夏暑热、天旱水涸时艰辛地拖运。李白的这首诗,就真实地描写了这种情况,反映了纤夫们的疾苦,并表示了对他们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