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大口,果然,十分的苦涩。
根本就不想再跟这么男人多待一秒钟,见他不说话,林诺刚才开门见山直奔主题:“你说有关浩浩的事要跟我说,是什么事?”
说完之后,她就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袋,一副不想搭理的样子。
见状,江远洋也就不再废话,直接问林诺:“医院是不是验错了,浩浩根本就不是AB型血?”
眉毛都没抬一下,林诺很肯定的告诉他:“不,没错,浩浩就是AB型血的孩子。”
“你是O型血的,O型血的女人根本就生不出AB型血的孩子,不是医院搞错了,难道是当年抱错了,浩浩呢,根本就不是我们的孩子?”江远洋依据自己所知道的医学常识,慢慢分析着。
林诺这才抬眼看他,那目光,却带着一份恼恨和轻视,“不,医院没有搞错,浩浩是AB型血的孩子。”
江远洋挑眉,“那就是你的血型搞错了?不管我是什么血型,你根本就不可能生出AB型血的孩子啊。”
“江教授,您这么的博学多才,当然知道了,O型血的女人不可能生出AB型血的孩子。当年呢,你为什么不这么问我?你倒没有怀疑医院搞错了,第一个质问的,却是我的贞操问题,举得是我对不起你,才会生下浩浩的。”几乎是泄愤般的,林诺说出这么一串话语。
说完之后,心里貌似畅快了许多,她低头看着咖啡杯中的褐色液体,用勺子轻轻的搅动,然后,看那水面翻动一圈圈细小的波纹。
“我——”江远洋闭了闭眼睛,“林诺,我承认,这件事是我的错,可是你要明白我的心情。当时我一心忙于工作,努力赚钱不就是为了让你在家里过好日子?我知道,我母亲这个人是骄傲了一些、脾气冲了一些,她做了那么多年的老师,一向喜欢管教不听话的学生。我不也早就跟你说过,凡事请你多担当多忍耐一点,顺着她的脾气不就没事了?你偏不听,居然敢跟她顶嘴,我妈一气之下在我面前说了你的不是。我的心情本就不好,在医院里又遇到那种突发状况,一时之间当然想不到那么多。我承认冲你发脾气质疑你的人格是我的不对,小诺,人都会有一点犯错的时候,你不能揪着我的错误一辈子不放啊。”
江远洋一番恳切的话语说下来,脸上更是增添了许多忧郁的气质,让人看了心生怜惜。
林诺却想狠狠地对着他的脸吐一口唾沫,叱一声,瞧瞧他那话说的,好像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忍耐?难道她没有忍过?
可是他那位母亲根本就不是普通的过分,任何一个正常人都很难忍得住的。
她只不过带着儿子出去买东西的时候,碰到以前的一位男同事,两个人说了一会儿的话,被江远洋的母亲看见了。回家之后将她破口大骂,说她不守妇道、红杏出墙,不愧是浸淫文学世界几十年的语文老师,骂人不带一个脏字。
江太太实在太厉害了,骂了整整一个小时还没有停歇的趋势,自己当时只不过插嘴说了一句:“妈,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那位号称书香世家的江太太就判定她顶嘴,不尊重长辈,罪名又多加了一项。
一直骂到江远洋下了晚自习回家还不停歇,后来,那娘俩又不知道嘀咕了什么,回房之后,江远洋不顾一天的疲倦早点休息,又继续对着林诺疲劳轰炸,无非也还就是说,叫她安分一点,呆在家里不要出去;不要顶撞他母亲,他辛苦工作一天,回来之后希望可以有一个温馨的家庭气氛等等。
林诺清楚的记得,江远洋跟他的母亲一样的厉害,将站在讲坛上讲课的功能发挥到她身上,洋洋洒洒一大篇,教训了许久,她也是人,也是有脾气的。
一忍再忍,可是忍无可忍,终于还是跟他对吵了起来。
浩浩那个时候已经快一岁了,非常调皮,请了保姆看着,那个不知道江太太从哪里请回来的保姆就经常嫌他不听话,看孩子时很不上心。
那天晚上,她上洗手间的时候,居然把孩子一个人留在了阳台上。
当时浩浩看到爸爸妈妈吵架了,从婴儿车里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房里的两个大人也一心忙于吵架,没有发现,浩浩居然就从阳台上跌了下去,摔得头破血流。
林诺第一时间冲下楼去,抱着宝贝孩子就送去了医院。
在急诊室经过简单的治疗之后,医生说浩浩急需要输血,当时血库里的AB型血不够,正好江远洋的血型就是AB型的,她求他救救儿子。
他却只顾着跟她计较:浩浩到底是她跟哪个野男人生的孩子。
还好意思说一点小错误,“是一时冲动吗?离职,搬家,且还是举家迁移,都是几天功夫就发生的事情。恐怕你们是早有预谋的吧?你妈巴不得你甩了我,那件事只是一个借口、一根导火索罢了。”
这下子,江远洋没有再啃声了,因为他知道,林诺说中了某一部分的事实。
母亲早就对林诺不满,当初要不是因为他坚持、要不是因为小诺为江家添了宝贝男孙,哪里还能容得那样没学识没家世的儿媳妇啊。
知道了他们在医院发生的事情,母亲大人勃然大怒,马上要求他和林诺离婚。
正好当时,北京一所高校的教授向他抛出了橄榄枝,江远洋早就有意继续深造以求更好的发展。只是,林诺比较恋家,不喜欢到处奔波,就只是拘束在这个小地方。
现在,有了这个机会,就答应北上了,几次,他想要跟林诺当面说清楚的。
可是在医院里,看到林诺对浩浩怜爱呵护的样子,心中颇不是滋味。
以前是他一心一意的相信她,所以从来就没有怀疑,现在连医生都证实了,林诺也无话可说了吧?
仔细一看,浩浩那眉眼,真的,跟他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
所以每次到了病房门口,徘徊犹豫,却还是推门进去,跟她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