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充满了单身女孩馨香的气息,白昌星认为,女人与自己的房间的关系,就像女人与她的衣服的关系,就像女人与她的隐私的关系,就像女人与她的生活的关系。
在毛小毛的这些关系里,本来是应该有自己的,自己应该陪她做梦,陪她哭泣或者梦呓,然而自己没有,还冷落了这个心爱的女人,于是她嫉妒了,她吃醋了,她发怒了,她企图用神秘短信阻止自己上另一个同样爱自己的女人的床,白昌星暗骂:男人就是他妈的一头公兽,企图占有所有的母兽。
饭菜很快就做好了,毛小毛从冰箱里取出了一瓶法国红酒。
“星哥,我今天只想和你一起醉。”毛小毛咬了咬红嫩的嘴唇说。
“为什么?”灯光下白昌星的脸就像一张颜色已经溃败的名画。
“不为什么,和自己心爱的男人一起醉是一种幸福,星哥,难道你不想和自己心爱的女人一起醉吗?”毛小毛俏皮地挑了挑秀眉说。
“说句心里话,我不想一起醉,只想一起睡!”白昌星邪笑着说。
“讨厌!醉完以后再一起睡会更疯狂。福楼拜说过:‘一个男人如果未曾在早上从一张陌生的床上醒来,身旁睡着一个以后永远不会再碰面的女人,如果未曾在清晨像为了摆脱对生命的憎恶,而自桥上跌入河中般的离开一家妓院的大门,那么她的生命将是残缺的。’星哥,你的生命是残缺的吗?”毛小毛一边给白昌星往高脚杯里倒红酒一边问。
“对于男人来说,不能勃起的生命才是残缺的;对于女人来说,失去了处女膜的肉体才是完整的,小毛,我觉得爱有三种:肉与肉的爱,灵与灵的爱,灵与肉的爱,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他们的身体相依相爱了,可是他们的灵魂却越来越陌生,这就是肉与肉的爱,相反就是灵与灵的爱,我不喜欢灵与肉背道而驰,我希望灵与肉互为依托,但是对于男人来说,谈灵太奢侈了,男人天生就是食肉动物,我也不例外,这一点可能伤了你的心,小毛,但是无论我怎么食肉,你都像这杯红酒一样,融到了我的血液里。”
白昌星说完,一仰脖子,干了杯中的红酒,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脸沧桑地说:“小毛,你能明白我的话吗?”
毛小毛顿时眼泪就流了出来,“星哥,有你这句话我就知足了,不过我不喜欢在你的血里,我喜欢在你的心里。”毛小毛说着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白昌星一时哑然,不知道该对小毛说什么。只是端起酒杯又干了一杯,白昌星不明白为什么小毛对自己的妻子没有一点醋意,面对衣娜却醋海翻波,他突然觉得自己并不了解女人,之所以爱恋她们就是媾和的欲望,他摇了摇头很快就否定了,他记得一个哲学家说过这样的话:男人每隔几天就产生数亿个精子,女人将近一个月才能产生出一个卵子,所以,一个男人理应娶许多妻子,而一个女人则理应忠于一个丈夫。
白昌星越琢磨这句话越觉得有道理,便心情释然地给毛小毛倒了一杯红酒,深情地说:“毛毛,不管你喜欢在我的血里也好,还是喜欢在我的心里也罢,我们在一起相爱这么多年,奋斗这么多年,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们俩的生命早就融合在一起了,你是我生命和事业的一部分。”
“星哥,你读过渡边淳一的小说《失乐园》吗?男女主人公最后选择了死亡,男人和女人在激情中死去,其实是一种新生,一种人性的新生。”毛小毛用向往的眼神说。
“我没看过小说,但看过电影,我对黑木瞳大胆的演技惊叹不已,我认为黑木瞳赤裸裸的表演使观众看见了女人在爱情的沐浴下是多么美丽,我的心也不由得随她起伏,随她激荡。”白昌星艳羡地说。
“星哥,今晚我就是你的黑木瞳,我要将你抽干!”毛小毛放下手中的酒杯,坐在白昌星的怀里说。
“我宁愿死在战场上!”白昌星挑逗地说。
“那我就抱着你的尸体远走天涯!”毛小毛妩媚地说。
于是毛小毛的胸罩、裤头被白昌星风卷残云般的撕了下来,毛小毛也以同样的方式将白昌星扒个精光,白昌星饱满的唇轻轻翕开,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猛然抱起毛小毛走进卧室。
毛小毛是被重重地扔在床上的,白昌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会这么粗野,不过,他感觉到毛小毛喜欢。她喜欢疯狂,或者说毛小毛今晚就想疯狂。
白昌星像战神一样压在毛小毛水嫩的身体上,像一头痴恋母乳的婴儿,孜孜以求地吸允着分红的乳头,毛小毛被吸允得精神恍惚起来,心里涌出壮丽的冲动,她觉得自己的冲动是史无前例的,自己就像一块丰厚的土地,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在自己柔润的原野中纵情奔驰。
就这样女人和男人一起疯狂起来。在充满欲望和激情的床上,两个人疯狂地翻越着一个又一个浪潮,终于在毛小毛停留在浪尖之上时,白昌星坍塌下来,毛小毛痛苦地呻吟着,她不希望白昌星停下来,此时,她只有一个信念:“生命不息,做爱不止。不管你与衣娜做爱多少次,今天晚上我都要夺回来。”
毛小毛竭尽温柔之能事,使白昌星再一次勇猛起来,于是毛小毛再一次欲仙欲死地呻吟起来,一次、两次、三次,白昌星终于像一滩稀泥似的停止了下来,汗水像温热的瀑布一样浸润着毛小毛。
毛小毛看着像死去一般的白昌星,心里格外满足,她就喜欢白昌星现在这副垂死的样子,他是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才倒塌下去的,毛小毛终于明白了做爱的含义,就是男人每做一次,女人就留下一份爱。眼前这个一息尚存的男人是爱自己的,不然他不会为了满足自己,粉身碎骨地要自己,山崩地塌地要自己。
毛小毛开始心疼了,一股感动的暖流,从她的心底涌出来,眼泪情不自禁地地落在白昌星的汗水里。
“星哥,”毛小毛百般温柔地偎贴在白昌星的怀里,抚爱地忏悔说,“你一定知道是我干的了,我以为你今天来是兴师问罪的,可是你没有,这说明你原谅了我,星哥,你为什么原谅我?”
“因为我爱你,你不仅辅佐我创建了森豪集团,而且是随时可以点燃我欲望的女人,就像今天晚上一样,只要我一息尚存,你就可以让我一跃而起,毛毛,我的事业不能没有你,我的生命也不能没有你, 我情愿为你而战,为你而死,我无怨无悔。”白昌星有气无力地说。
“那衣娜呢?你对她也无怨无悔吗?” 毛小毛痛苦地问。
“毛毛,既然你知道了,我也不瞒你,你可能说我花心,也可能骂我贪婪,但是我和那些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男人不同,我不相信一个男人一生只能爱一次或只能爱一个,爱情不是人生中一个凝固的点,而是一条流动的河。我也不是木头和石头,我是血肉之躯,凡是触动我灵魂的情感,我都无法控制,也不想控制,在我的生命中,你和衣娜都让我的灵魂和欲望升华了。”白昌星疲惫至极地说。
“那美静姐呢?美静姐算什么?”毛小毛尖刻地问。
“她是我的家,‘孤身五更家万里’,人总是要落叶归根的。”白昌星深沉地说。
“星哥,爱情和家不是一回事吗?” 毛小毛不解地问。
“如果把人生比作一棵大树,爱情犹如大树上盛开的花朵,而家确是大树的根,毛毛,无论今后你恨我也好,爱我也罢,所有的错都是我造成的,与你美静姐无关,千万别再伤害她了,你发的那些短信几乎让她崩溃了。”
白昌星温和的语气犹如强光刺激着毛小毛的神经,她再一次扑簌簌地流下了眼泪,“星哥,本来我是想让美静姐阻止你和衣娜的关系,没成想她却默默承受了这一些,她才是世界上最可怜的女人!”毛小毛说着忏悔地趴在白昌星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星哥,我只是想一生一世地爱你,这难道有错吗?”
白昌星被这个痴情的女人感动了,她紧紧地把毛小毛搂在怀里,百感交集,几滴浊泪滴在毛小毛像高贵瓷器一般光洁的后背上,眼泪缓缓地沿着柔嫩的皮肤滑落,流下修长的痕迹……
70、羊皮
钱万通最近又遇上麻烦了,经常接到匿名电话,扬言要把他和女打字员之间的丑事给捅出去。起初老钱没太在意,以为是小瘪三搞的恶作剧,但是突然有一天早晨,他在办公室查看电脑邮箱时,不知是谁给他发了几张他和女打字员在床上鬼魂的照片,他心里顿时慌乱起来。
钱万通想起上次牛向南背后搞他,是看中了他副行长的位置,这次难道又是谁看中了自己的位置?他把行里处以上干部想了个遍,也没想明白谁能干这种缺德事。
钱万通坐在办公室里一整天都像坐在针毡上一样,因为他知道今天给他发的是邮件,明天就可能散步到网上,果真如此,自己必然身败名裂。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不知道对方想干什么?
下班前,钱万通又接到了匿名电话,对方问他照片拍得怎么样,钱万通惴惴不安地问对方想干什么?什么事都好商量!对方说,想干什么以后他就知道了,现在还不是商量的时候,然后当地一声电话就撂下了。
钱万通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这种事不可能报警,前两次危机都是求白昌星解决的,这一次再求,钱万通有一些为难,因为他知道,森豪集团资金上遇到了困难,白志刚找过自己几次了,要贷十个亿,已经贷给森豪集团十个亿了,白昌星用森豪大厦做的抵押,这次想用森豪大厦重复抵押,钱万通没同意,他心里清楚,白昌星对自己不太满意。
如果再找白昌星想办法,找到打匿名电话和发照片的人,就得吐口这十个亿,这些年,因房地产商空手套白狼而栽跟头的银行行长太多了。一般而言,房地产开发商项目资金来源主要有三部分:自有资金、银行贷款、购房者和个人按揭款。按照国家规定,开发商运作一个楼盘项目,其自有资金不应低于开发项目总投资额的百分之三十。但是东州的不少房地产商自身资金投入量,甭说百分之三十,甚至不足百分之十。像手中只有数千万资金就敢玩几亿资金的楼盘,只有近亿资金,却敢操作十几亿、几十亿项目的企业大有人在。按理说凭借森豪集团的两大项目,再贷给他们十个亿,项目建成后收回贷款是不成问题的,但是钱万通与房地产商之间打交道的年头太长了,房地产商没有不“黑”银行的,白昌星更是一个深不可测的人物,钱万通认为与白昌星这样的人打交道要夹着十二万的小心,因为白昌星与一般的房地产商不同,一般的房地产商见了他这个主管信贷的副行长就像狗一样,白昌星却是一头高傲的狼。与狼打交道能不加小心吗?但是白昌星又不是披着羊皮的狼,因为白昌星的狼性与智慧不需要羊皮。
其实,钱万通从骨子里对白昌星充满了敬畏,森豪集团贷的第一笔款就是钱万通批的,应该说森豪集团能有今天与钱万通的支持息息相关。钱万通扪心自问,白昌星值得信赖吗?白昌星还是值得信赖的。
想到这儿,钱万通记下了给自己发照片的网址和匿名电话的电话号码,沉思片刻后,终于拨通了白昌星的电话,约白昌星到北都大饭店鹿鸣春餐厅,请他吃饭。
白昌星本来想请市国土资源局局长万鸣武吃饭的,因为森豪国际中心的土地出让金只交了百分之十五,白昌星原本承诺未来城资金回笼后就交齐的,可是未来城资金回笼后都投到了骑士基金里,万鸣武没忘白昌星的承诺,几次催要土地出让金,白昌星为了继续往后拖,这才想请万鸣武吃饭,没成想刚要离开办公室就接到了钱万通的电话。白昌星与万鸣武也不系外,只好打电话让白志刚请万鸣武,并亲自给万鸣武打电话解释了一番,万鸣武在电话里骂白昌星滑头,扬言请吃什么,土地出让金也得交。白昌星开玩笑地说,你这个黄世仁就不怕被杨白劳逼死!
应该说白昌星在钱万通面前一直是一头傲视羊群的狼,这还是第一次披上羊皮去见这位老朋友。按照正规的房地产开发规则,首先房地产开发商要凭借其自有资金支付所有开发项目的土地出让金,并从政府部门取得《国有土地使用证》、《建设用地规划许可证》、《建设工程规划许可证》、《建设工程施工许可证》才算具有了该项目开发的资格。但是这样运作项目,一是前期资金投入量大,二是开发商承担风险大。白昌星通过万鸣武只交了百分之十五的土地出让金,就拿到了“四证”。
不过,屋漏偏遭连阴雨,本来森豪国际中心的建设资金就捉襟见肘,万鸣武又来催要土地出让金,让钱万通再虚惊一场也是无奈之举,白昌星太需要一笔周转资金了。
为了能让钱万通从惊恐中平静下来,白昌星特意去龙溪跑马场接了衣娜。这是白昌星第一次在公开场合带着衣娜,自从老关把神秘短信的秘密揭开后,白昌星心情轻松了许多。
当白昌星和衣娜走进鹿鸣春餐厅包房时,白昌星眼睛一亮,他万万没有想到钱万通也带着一位漂亮女孩,这女孩长得就像含苞欲放的花蕾。
钱万通满脸堆笑地迎上来,“昌星,你的女朋友真是出水芙蓉啊!”
“老钱,你的小妹妹也是沉鱼落雁呀!”
白昌星说完,两个人哈哈大笑。
“昌星,她叫章奔奔,是我们行里办公室的打字员。” 钱万通得意地介绍说。
“老钱,这位是衣娜,龙溪跑马场的老板。”白昌星自豪地说。
钱万通挥挥手让服务小姐上菜,酒菜上齐后,钱万通亲自给白昌星倒了一杯路易十三。
“昌星,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你找麻烦,真是不好意思,这第一杯酒我先干为敬!” 钱万通说完一饮而尽。
白昌星奉陪着也干了一杯。
“老钱,咱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仅仅是友谊两个字能说清的?有麻烦你第一个想到找我,这一点就说明一切了,对待朋友,我白昌星从来都是有求必应,有什么比朋友之间的信任更珍贵的?老钱,为了你对我的这份信任,我和衣娜敬你和奔奔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