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鲁达
我记得你去秋的神情。
你戴着灰色贝雷帽,心绪平静。
黄昏的火苗在你眼中闪耀,
树叶在你心灵的水面飘落。
你像藤枝偎依在我怀里,
叶子倾听你缓慢安详的声音。
迷惘的篝火,我的渴望在燃烧。
甜蜜的蓝风信子在我心灵盘绕。
我感到你的眼睛在漫游,秋天很遥远:
灰色的贝雷帽、呢喃的鸟语、宁静的心房,
那是我深切渴望飞向的地方,
我欢乐的亲吻灼热地印上。
在船上瞭望天空。从山冈远眺田野。
你的回忆是亮光、是烟云、是一池静水!
傍晚的红霞在你眼睛深处燃烧。
秋天的枯叶在你心灵里旋舞。
(佚名译)
诗人小传
聂鲁达像
聂鲁达(1904—1973),智利人,拉丁美洲现代诗坛代表人物,1971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学生时代即经常在校刊上发表诗歌习作。1919年,在省级诗歌比赛中获得三等奖。1921年,入大学主修法语。期间,他的诗获智利学生联合会举办的文学比赛一等奖。1924年,聂鲁达发表成名作《二十首情诗和一支绝望的歌》,一跃成为智利诗坛核心人物。大学毕业后进入外交界,历任领事、大使等。1945年,聂鲁达当选国会议员,获智利国家文学奖。此后国内的政局变化使他于1949年流亡国外。流亡期间获得国际和平奖。1952年回国,受到盛大欢迎。1957年当选智利作家协会主席。主要作品有《大地上的居所》、《诗歌总集》、《一百首爱的十四行诗》等。
品茗赏诗
此诗选自聂鲁达的成名诗集《二十首情诗和一支绝望的歌》,也是聂鲁达的代表作之一。诗以“我记得”三字开篇。一种深深的爱怜、一些迷人的画面、一种动人的诗情,在诗人的心中浮动,激发诗人回忆逝去的爱情。
爱人戴着朴素的贝雷帽,平静祥和,表情纯净,眼里有“黄昏的火苗”在闪耀。诗人仿佛也受到了感染,在天地的静照中进入爱人的心灵,看到树叶在爱人心灵的溪流中飘落,又悠悠流走,波澜不惊。诗人用外物直观自己的内心和爱人的心灵。
接着,诗人从实感来追思外物的形象,写下了动人的画面。“你”依偎“我”,如藤枝依偎大树。叶子和叶子在低语,那亲密和交流是心灵的融合。爱情如篝火一样燃烧,那树藤之间的缠绕、依偎,已由身体的缠绕升华为心灵的盘旋了。
诗人通过爱人的眼睛,感受那漫游,感受那遥远的秋天。那帽、那鸟语、那宁静,到外表和有质感的声音,再到心灵栖息的地方。诗人热情地亲吻着这些东西,获得了无上的欢乐。
最后,诗人仿佛又看到了恋人的心,触到了恋人波动的思绪。在悠悠邈邈的水面上,恋人坐在小船中,仰望天空;在高高的山冈上,恋人在远眺碧绿的原野。亮光、烟云、一池静水,恋人的回忆定格成可视的画面。诗人的心与恋人的心融在一起,仿佛看到了恋人眼中燃起晚霞,心灵深处有秋叶旋舞。
这首诗既承继了民族诗歌的抒情传统,又吸收了西方现代派诗歌的抒情方式。诗人用外物直观心灵,用纯净的声音直观感情的交流、心的融合,用眼睛直观自己和恋人的心灵。巧妙结合写实、写意和抒情等写作手法,使诗既融合了优美的外在自然风光和诗人主观创造的诗情画意,又以朴素而深情的笔触写出了爱情的真挚,使诗具有了震撼心灵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