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二天，一大早，徐若耶走出帐篷的时候，李浅瞳已经不见了。枕头边放着她留下的信，徐若耶看着已经熄灭的火堆，周围还散落着鸭骨头，和一大堆的糖衣。
“若耶哥哥，对不起，哈哈，我又把你带过来的糖全部带走了，那，下次你记得多带一点，知道不？我会好好的照顾自己的，你不用担心，谢谢你带我回来。哦，还有，跟小楼说，我会想她的。”
“若耶哥哥，你现在已经有这样的本事了，为什么不常回去看看苏颜姐姐呢，我知道，你那么的想念她，那么的想见她。”
“那，不要说我不仗义哈，那只手表不是我拿的，是一个女人给我的，那个女人我也不认识，我只是利用了一下你心爱的东西让你带我来战国，就是这样，不过我没想到你会那么爽快的就答应了我，若耶哥哥是个很好的人呢。”
徐若耶看着地上的糖衣发呆，她应该是在帐篷外吃了好一阵糖，才走的。她说他是个好人，他真的是个好人吗？即便是，也不过是一个懦弱的好人。
他忽然抬起头看着天，感觉自己的师傅此刻正注视着自己，用一种从上往下俯视的角度。然后他知道，其实自己和那个在大佛前了断自己的和尚吉纳并没有多大分别。洛川始终是洛川，这个世界能像他那么纯粹地忠实于自己活着的人，恐怕已经绝种了。
徐若耶把信收好，放出小楼，此刻时辰尚早，林中雾气很重，他拉开帐篷打算睡个回笼觉。不远处传来一阵树枝折断的咔吧声，徐若耶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一个邋遢的老头走了过来，徐若耶觉的这个人有点眼熟，但是又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里见过。
“上仙。”
那人在老远处就拱手行礼。
这一下徐若耶想起来了，这一声上仙简直有穿透时间的力量，瞬间把徐若耶拉回了六百轮回中，那个在菜市场追在自己车子后面的邋遢老头，就是他了。
徐若耶迎了上去，此时也算是他乡遇故知了，虽然严格算起来，两人并不认识。
“你认识我？”徐若耶笑着问。
老头看起来并没有以前见到的时候那么神经质，他会心地扬起手指了下自己的小拇指，示意他认出了虚灵盘。
老头走近，还没有说话先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继而问：“上仙也好越国好酒？”
“越国？”
徐若耶并不知道绍兴在战国时代是越国的都城，敷衍道：“是呀，你要不要来点。”
“快快……”
老头摩拳擦掌，俨然是一个已经馋坏了的老酒虫。
战国时代战乱频繁，平时粮食用来养军队都不够，能够用来酿酒的就更少了，所以酒一般都很稀罕，而越国的酒就更稀罕了，虽然徐若耶的酒是二十一世纪绍兴带过来的，但并不妨碍老头的酒兴。
两人席地而坐，就着昨晚吃剩下的烤鸭，迅速解决掉了三瓶好酒。徐若耶喝的少，昨晚一顿醉，让他的头还痛着，三瓶绝大多数都是老头一个人搞定的。
“我叫徐福，敢问上仙名讳？”
老头说这话的时候，嘴里还叼着半边鸭腿。
“我也姓徐，我叫徐若耶。”
老头大笑，道：“真是缘份。”他憨厚地笑着，因为嘴里含着东西，声音听起来有点像青蛙叫的咕噜咕噜声。
就在这时，一只羽箭，咻地一声从老头的后背穿胸而出。表情僵硬了的笑脸，嘴里的鸭肉和着鲜血哇地一声吐了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