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说一次,收回你刚才的话!”唐霜寒逼上一步,狠声说道!
顾昌和没想到唐霜寒会因为自己数落了一句尚婷婷就要跟自己翻脸,胸中莫名火大起来。
要按在这楼阳混的资历来算,他唐霜寒算的上老几?——顾昌和心里清楚,唐霜寒不过是五年前被唐家本家赶回来的丧家之犬罢了,他早就瞧唐霜寒不顺眼了。
只是平日里大家礼尚往来,门面功夫都做得极好,加上这次的和亲,顾昌和本来还以为可以靠着唐家在楼阳的势力将自己的药材生意拓展出去。
不过看这房中对峙的气氛,哪里能想得到这两人是昨天才刚刚结成亲家的人,权钱当道,在这世间,人的感情愈发像是风中残烛,飘摇残喘。
“唐霜寒,你莫要以为这楼阳人人都怕了你。”顾昌和说得似有依仗。
唐霜寒笑了,如果只是想让人惧怕唐家,那真的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要知道这蜀中唐家风门弟子过万,要是学千荷亭的作法,还不早就把这些蜀中的外姓世家压个死死的。
可这并不是唐谨铭所期望的结果,百家争鸣好过一枝独秀,他不是要让整个蜀中都怕,而是想让唐家得到得更多的是尊敬和诚服。他一直在这条路上摸索前行,倾尽毕生让这整个蜀中的商武关系总算融洽了许多。
唯独这楼阳是个特例,因为楼阳商会是蜀中最大的商会,所以渐渐聚集起了蜀中各大商贾世家的入驻,这便一度让楼阳的势力鱼龙混杂,形势复杂起来。
但是唐谨铭的作法归唐谨铭的作法,最要跟他唱反调的就是他的这个儿子唐霜寒了,若是按唐霜寒五年前的行事手段,只怕这送上门的顾昌和最少也要留下舌头才能活着回去。
虽说如今的唐霜寒已经收敛了不少的血性,可唐霜寒仍然有自己的理念和作法。
“看来你是执意不肯收回刚才说过的话了……”唐霜寒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接道,“顾昌和,你听着,我改主意了,今后这楼阳的药材买卖,我是插手定了。”
商场如战场,唐霜寒的这句话,无异于是对顾府的宣战。
“唐家小儿!你不要欺人太甚了!”顾昌和上门讨个说法,就讨来这么一句话,能不怒火中烧?
只见的顾昌和大手一挥,那逼在前厅门前的顾府家众齐声一吼,猛地就要冲将进来。
然而冲在最前的一个家仆刚迈过前厅的门槛,就忽的感觉不到双脚的存在,整个人莫名有种腾空的感觉。
那家仆低头一看,霎时心中一凉,原来他的一双脚早已离开了自己的身体,切口光滑整齐,连血都来不及溅出来。
“咚”的一声,那家仆摔倒在地上,爆发出猪嚎般的惨叫,吓得冲在他身后的顾府家众连忙顿住了身形。
在前厅的大门之间,他们清楚的看到了一丝明亮的反光,一根比线还细的刃丝挂在半空,上面还滴着新鲜的血迹。
再没有人敢乱动一下,连顾昌和也哑然在原地。
“顾大亲家,我看你是没有搞清楚这是在谁家的地盘上吧?”唐霜寒双瞳隐隐有些充血,他极力抑制着脸上的狰狞,“请记住我说过的话。老马,送客!”
一声逐客令,只听得嗖然一响,挂在前厅门口的刃丝瞬间收得无影无踪,马辰珂忽的就出现在了顾昌和的身后,脸上还带着无害的微笑:“顾老爷,请。”
顾昌和听到身后忽然传来的声响,冷汗顿时湿了一背,他虽然心中大恨,可看这情形唐霜寒还真可能当场把他灭了。
走着瞧!——顾昌和暗啐了口,一甩袖子回身就走。
“把你带来的垃圾也给我带回去。”唐霜寒在背后不冷不热的说道。
顾昌和忍着气没有接话,只是招呼了家众把那个半死不活的家仆以及他的两条残肢一同带上,这才夹着尾巴逃出了唐府。
陈嘉芝从在角落里探出了脑袋,见那帮凶神恶煞的“坏人”总算走了,拍了拍心口总算安心了下来,显然她是没有意识到哪边才是被欺负的一方。
因为唐乐林的缘故,陈嘉芝对唐霜寒也很少有接触,原先她还以为这两夫妇为人和善,哪知道今天才看到唐霜寒霸道的一,要是自己被发现了也不知道会被怎样的臭骂一顿。
陈嘉芝连忙用茶水盘挡着脸一点一点的向门口挪了过去,想赶紧溜之大吉,殊不知自己的身份早就暴露了。
“嘉芝姑娘!”唐霜寒冷冷的叫住了正在逃跑的陈嘉芝。
“在——”陈嘉芝苦着脸慢慢转过身来,无辜的应了一声。
“唐乐林那小子在哪?马上让他过来找我!”唐霜寒沉声说道,他现在可是有一大堆的问题想要问个清楚明白。
“我也不知道乐林哥哥在哪呀……唐伯伯……”陈嘉芝越说越小声。
“哦?连你也不知道?”唐霜寒疑声道,虚着双目想要看清眼前这个小丫头片子是不是在撒谎,可陈嘉芝完全就是个没有城府的人,看她弱弱的样子倒像是真的一无所知了。
然而唐乐林和陈嘉芝之间的机缘唐霜寒是再清楚不过了,这唐乐林居然会丢下陈嘉芝跑了,这事看来闹得不小。
唐霜寒正思忖着对策,只见马辰珂忽的走到他的身边,对唐霜寒耳语了一句什么。
“哦?”唐霜寒听得挑了挑眉,他转过头向着前厅侧窗的方向,朗声说道:“既然知道我在找你,还躲着做什么?”
这话像是要说给窗外的人听,时间好像凝固了那么一瞬,侧窗竟然真的被拉开了,唐乐林一脸尴尬的从窗外跳进了屋内,干笑道:“我……我也是刚回来,呵呵,呵呵……”
刚回来才怪,唐乐林跑到半路才想起自己把陈嘉芝丢在了楼阳,连忙调转马头折返了回来,谁知道一回来居然看见顾府的人来了唐家,只好先藏了起来。
可以说,唐霜寒与顾昌和的对话唐乐林算是听了个一清二楚,自然知道唐霜寒找他是要干什么了,本以为自己藏得挺好,没想到最后还是被马辰珂察觉到了。
“哈!那来得正好!我可是有不少的问题想要请教一下唐大少主你啊!”唐霜寒笑道,可是那笑容看起来一点都不亲切。
与此同时,楼阳商会行馆。
这几日正是楼阳一年一度的筹商会,各地的商家代表都聚集到了这里。
不过这个筹商会倒并不用来商议什么重要的事宜,而是让众商家有个机会聚在一起,互相认识认识,交流交流,特别是当某些家族需要推举新人上位的时候,就更是需要这种场合了,也算是促进蜀中商贸发展的一种举措吧。
又因为是一年一度,一度仅三日,所以往往搞得非常正式,经年累月下来,这筹商会也渐渐形成了特定的模式。
头一日一般是各地商家代表先到行馆住下,午后有茶会,供人闲谈,今年更是赶上了唐家与顾家的大喜事,于是原定在晚上的聚餐就直接变成了到顾府参加喜宴,可谓热闹非凡。
而今天是筹商会的第二日,这一天称为“自由访”,若是在第一日找到了投契的买卖,便可以在这一日走门拜访,多条门路,也好多些收入。
当然,这商家中也分“供源”和“出货”两大门类,“供源”是指出售原材料的商家,而“出货”则是只贩卖成品的商家,别以为“供源”就比“出货”的商家更加抢手,若是没有一个好招牌的“出货”,再好的东西也卖不出去。
可就在这有着异常重大意义的一天,行馆中却有一间房的客人好像并没有外出的打算。
这间房的客人就是来自金塘镇的商家代表,邹璟。
邹璟虽然没有去走访的想法,可是却有不少的商家都陆陆续续的来登门拜访过她,不过都无一例外的被邹璟拒之门外了。
这位阳县邹家三女,凭着她无与伦比的经商天赋,仅仅五年,不但称霸了金塘的市场,更是在蜀中的商海中崭露头角,已然是有了不小的名气。
可是邹璟却从不做那些更能赚大钱的金银和布匹的生意,单单就干些油米的买卖,而且邹璟通常卖的很是廉价,在同行眼中看来似乎根本没得赚,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钱在五年间一路向东收购油米的市场,倒是让人有些费解。
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只见是高峰提着两包小菜一壶酒回来了,邹璟没有抬眼去看他,仍旧自顾自拨弄着手中的算盘,看起来很是无聊,毕竟她这次来楼阳只有一个目的,而这个目的要达成,无论如何也只有等到明天才行了。
高峰急步走到邹璟对面坐下,将手中的东西往桌面上随手一铺,兴冲冲的说道:“你猜我刚才上街听到什么消息了?”
邹璟懒得接话,她已经习惯了高峰平时没话找话的性格。
高峰见邹璟似乎没有兴趣,只好放弃了卖关子,接道:“我听说唐家和顾家的亲事砸了!”
“啪嗒——”
算珠猛地一靠,邹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缓缓得扬起了眉头,问道:“哦?如何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