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说,在任何有关宇宙末日的讨论中,人们都面临要达到什么目的的问题。他的一位朋友曾发表这样的意见:他对听到的关于天国的内容没有多大的兴趣。他觉得要是前景是永远生活在某种极端平衡状态之中,那是一点也没有吸引力的。快一点结束生命,把一切的一切都彻底了结,这要比面临着毫无趣味地永远活下去更好些。如果永垂不朽只是限于永远翻来覆去的老一套思维和经历,那么这看来确实是索然无味的。另一方面,如果永垂不朽与进步联系在一起,那么我们可以憧憬那种永远变化的新颖生活状态,永无止境地学习或者做某种新的振奋人心的事情。但问题在于,这又为了什么?当人类着手一项有目的计划时,他们心中是有既定目标的。如果这个目标没有达到,计划就宣告失败(虽然经验也许未必毫无价值)。另一方面,如果目标达到,这个计划便宣告完成,然后活动也将停止。在一项永远完不成的计划中能有真正的目标吗?如果生存本身就是向一个永远达不到的目的地的一场永无止境的旅行的话,那么这种生存有意义吗?作者最后说道:“要是宇宙有一个目标,并且它达到了那个目标,那么宇宙一定会寿终正寝,因为它的继续存在既没有理由也毫无意义。相反,如果宇宙会永远存在下去,那么不难想像,对宇宙来说根本不会有任何最终的目标。这样,宇宙的死亡也许正是为宇宙的成功所必须付出的代价。因此我们只能希望在宇宙的最后三分钟结束之前,它的目标也许会被我们的后裔所认识。”
精彩语录
1、这种预测绝非基督式的启示。事实上,经验的发展和累积蕴育着空前的潜能,而宇宙的未来使这种潜能充满了希望。然而,我们决不能忽视物之有生亦必有死的事实。死亡或许正是为创生而不得不付出的代价。
2、要是宇宙有一个目标,并且它达到了那个目标,那么宇宙一定会寿终正寝,因为它的继续存在既没有理由也毫无意义。相反,如果宇宙会永远存在下去,那么不难想像,对宇宙来说根本不会有任何最终的目标。这样,宇宙的死亡也许正是为宇宙的成功所必须付出的代价。因此我们只能希望在宇宙的最后三分钟结束之前,它的目标也许会被我们的后裔所认识。
3、我已经简要地描述了有关宇宙结局两种很不相同的科学演化图像。每一种结局都以它特有的方式使人深感寒心。宇宙在一场大危机中把自己完全湮没掉的预言是很吓人的,不过这种事件也许在遥远的将来才会发生。另一方面,一个宇宙在经历有限的辉煌活动时期后,永恒地堕入萧瑟荒芜状态却使人深感沮丧。每一种模型也许都有可能使超人类获得无限的信息处理能力,这个事实对于我们血气方刚的人类来说似乎可以算是一种勉强的安慰。
4、按照常规理论,这场暴缩有着无比强大的威力,所有的物质都因挤压而不复存在,一切有形的东西统统都被消灭,其中也包括空间和时间本身在内,剩下的只是一个时空奇点。这就是末日。
5、循环模型的进力在于它回避了彻底湮没这个幽灵,同时也不会出现永恒的退化和衰败。为避免无止境重复的缺陷,重要的问题是这些循环会因某种原因而使它们互不相同。在有关这类理论的一种流行的说法认为,每次新循环就像不死鸟一样,从燃烧中死去,然后在死去的躯壳中再生。它们从这种原始的条件出发,演变出一些新的体系和结构,并探索它们自己丰富多彩的新世界,直到下一次大危机出现时再次把往事一笔勾销。
《伊甸园之河》
作者:R.道金斯(英)
成书时间:1994年
推荐版本: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1996年版
【作者简介】
见《自私的基因》。
【内容提要】
从某种角度来看,作者所写的书都致力于阐述和探索具有无限威力的达尔文进化论原理。只要有足够的时间,让原始的自我复制的结果呈现出来,达尔文主义的威力随时随地都会释放出来。《伊甸园之河》继续执行这一使命,并从宇宙的高度,讲述简单的原子撞击游戏中发生复制现象之后,接着发生的故事。
作者说,所有生物体的基因,都是从它们祖先那里继承的,而不是从列祖列宗那些失败的同代人那里遗传的。因此,所有的生物都有一种倾向,那就是拥有成功的基因。它们具备能够使它们自己成为祖先的那些东西,即生存能力和繁殖能力。这就是为什么生物都自然地会继承这样的基因,这些基因倾向于建造一个设计良好的机器——一个积极工作的机体,仿佛是在努力使自己成为一个祖先。这也正是为什么鸟儿那么善于飞翔,鱼儿那么善于游水,猴子那么善于攀缘,而病毒又是那么善于传播。这也正是为什么我们热爱生命,热爱性事,热爱孩子。这是因为我们所有的人无一例外地从延绵不断的成功祖先们那里继承了我们全部的基因。这个世界到处都有生物,而这些生物都具有那些能够使它们成为祖宗的东西。一句话,这就是达尔文的进化论。当然,达尔文的进化论远不止这些;而且,现在我们能说的就更多,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读的这本书没有到此止笔的原因。
本书标题所说的河,指的是一条DNA之河,它是在时间中流淌,而不是在空间流淌。它是一条信息之河,而不是骨肉之河。在这条河中流淌的,是用于建造躯体的抽象指令,而不是实在的躯体本身。这些信息通过一个个躯体,并对其施加影响;然而信息在通过这些躯体的过程中却不受躯体的影响。这条河流经一连串的躯体,不仅不会受这些躯体的经历与成就的影响,而且也不受一个潜在的、从表面上看更具威力的“污染源”的影响,那就是:性。
作者认为作为一个物种,其特征是:任何一个物种的所有成员流过的基因之河都是相同的,而同一物种的所有基因都必须做好准备,相互成为良好的伙伴。当一个现有物种一分为二的时候,一个新的物种就诞生了。基因之河总是适时分出支流。从基因的角度来说,物种形成(即新物种的起源)便是“永别”。经历一个短期的不完全的分离之后,这支流与主流不是永远分道扬镖,就是其中之一或双方都趋向干涸、消失。两条河在各自的河道之内是“安全”的,通过性的重组,河水互相混合、再混合。但是,一河之水永远不会漫过自己的河岸,去污染另一条河流。一个物种分裂为两个物种之后,两套基因就不再互为伙伴了。它们不会再在同一个躯体中相遇,因此也就无从要求它们和睦相处。它们之间不再有任何交往。这里所说“交往”的字义是指两套基因各自的暂时载体——个体之间的性交。为什么会发生物种分裂?是什么因素导致两套基因的永别?又是什么原因使得一条河流分成两条支流,并且互相疏远以至永不汇合?作者对此的解释是,尽管在细节上尚有争论,但没有人怀疑这一观点,即,最主要的原因是由于偶然发生的地理上的分离。虽然基因之河是在时间中流淌,然而基因的重新配对,却是发生在实在的个体之内,而这些个体都在空间中占有一定位置。
作者说,经过很长一段时期之后,基因之河里充满了历经万难仍存活的基因。成功的原因是多种多样的:有的基因使人投掷长矛的能力略有提高,有的基因使人辨别毒物的能力略有提高,以及其他等等。作为一种平衡,有些基因对生存不利:可能会使具有它的人眼睛散光因而标枪投不准,或者使具有它的人缺乏吸引力因而找不到配偶。它们最终会从基因之河中消失。在所有这一切中,要牢记的是:在基因之河中能够长期存活下去的基因,将是那些有利于这一物种在一般环境中存活下去的基因;所谓“一般环境”,或许最主要是指这个物种的其他基因,即指这个基因不得不与之在同一个躯体中共存的那些基因,与之在同一条基因之河中共同游过地质时代的那些基因。
作者觉得,一定有某种上帝以某种形式存在着,并且必定与生命形成的过程有着不断发展的关系。简言之,造物主上帝不是大洪水之前的神话,而是确实存在的。
作者反对这样的观点:某某事物的逐渐进化是不可能发生的,因为某某事物要起作用,它显然必须从一开始就是完美无瑕的。作者在回答这种观点时,已经采用大量的事实,说明黄蜂及其他动物眼中的世界与人们眼中的世界是非常不同的。在任何情况下,人们都很容易干蠢事。但是,作者还有其他一些更有说服力、更普遍的论点需要进一步阐发。让我们用“一碰就坏”这个词来形容一种装置,这种装置要想发挥效用,就必须完美无瑕。作者发现,实际上很难想像一种毫不含糊的“一碰就坏”的装置,这一点是很有意义的。飞机不是一碰就坏的。因为,尽管人们都更愿意把生命委托给一架所有零件都处于完善工作状态的波音747飞机,但是,一架飞机即使主要的零部件(例如一台或两台发动机)出了故障,它仍然能够飞行。显微镜不是一碰就坏的,因为虽然一台劣质显微镜只能提供模糊的、灰暗的图像,但是用它来观察细小物体总比没有显微镜好得多。收音机也不是一碰就坏的,如果它在有的方面存在缺陷,它可能保真度差些,声音听起来尖细、失真,但是你仍然能够听懂话语的意思。作者想找出那怕一件人造的一碰就坏的装置的恰当例子,结果只想出了一个:拱门。拱门有某种近乎一碰就坏的性质。就是说,一旦两边合拢之后,它有很高的强度和稳定性。但在合拢之前,两部分都不能稳固地竖立。建造拱门的时候,必须借助支架撑住。支架在拱门完工之前起暂时支撑的作用;造好之后就可以将支架拆走,拱门便可长久地稳固地屹立在那里了。
在技术领域,人们没有理由说一个装置原则上不应是一碰就坏的。工程师们有权在他们的绘图板上设计各种装置。如果只完成一半,便毫无用处。然而,即使在工程领域,人们也很难找到一个名副其实的一碰就坏的装置。作者相信对有生命的装置来说,这种说法就更是千真万确了。作者认为模仿必须完美无瑕才能有效的观点,在更普遍的意义上也是错误的。无论捕食者的眼力可能有多么好,然而观察条件却不会总是很理想。此外,观察条件几乎总是从非常坏到非常好连续变化的。试想某件你非常熟悉的物体,熟悉到你已经不可能把它错当成任何其他什么东西。或者试想一个人,比如一个亲密朋友,你与她是如此亲密、如此熟悉,以至你永远不可能把她错认成另外一个人。但是,请你想像她正从很远的地方向你走来。在距离非常远的时候,你会根本看不见她;在距离非常近的时候,你能看清她的五官、每一根眼睫毛、每一个毛孔。在这两者之间不会有突然的转变。
在该书的最后一部分,作者论述了“生命的复制大爆炸”。他说,大多数恒星已经稳定地燃烧了几十亿年。在星系的某处,有时会有一颗恒星在没有什么明显预兆的情况下,亮度突然增大,成为非常少见的超新星。
在大约数星期的时间里,超新星的亮度会达到原来的数十亿倍,然后,它就熄灭了,仅剩下暗淡的残骸。在一颗恒星变成超新星,并处在闪耀高潮的那几天中,它所放射出的能量,比过去上亿年中作为一颗普通恒星放射能量的总和还要多。如果我们的太阳变成了超新星,那么整个太阳系顷刻间就会烟消云散不复存在。所幸的是,这种事不大容易发生。
作者指出,还有另外一类恒星能够承受的爆炸。这种爆炸,不是形成超新星,而是产生信息。这种爆炸比超新星爆发缓慢得多,而形成的时间之长,是超新星所无法比拟的。我们可以把它称为“信息爆炸”或“复制爆炸”。为什么叫做“复制爆炸”,下面我们将会讲到。在形成信息爆炸的最初几十亿年中,只有近紧邻,才有可能探测到“复制爆炸”。最终,这隐约的爆炸证据泄漏到了宇宙中较远的地方,并且变得(至少是有可能)可以从遥远处探测到它。我们尚不知道这种爆炸将怎样结束。也许,最终它会像超新星那样逐渐消失,但首先我们还不知道这种爆炸会达到什么程度。或许,最终的结局是一场剧烈的、自我毁灭性的大灾难;或许,最终的结局是比较和缓的、重复的物质喷射,物质沿着预定的轨道,而不是简单的弹道轨道,离开星球,进入遥远的宇宙空间,在那里,它也许会影响其他星系发生同样倾向的爆炸。
作者说,迄今为止,人类只看到了一个宇宙中“复制爆炸”的例子;对任何现象,仅有一个例子不足以作为归纳性判据的。这一例子,其历史仍在发展之中。至今它走过了30-40亿年的历史,才刚刚开始向紧邻恒星泄漏。人们谈及的这个恒星是一颗黄色的主序矮星,接近我们银河系的边缘,在银河系一条旋涡臂附近。人类把它称为太阳。爆炸实际上起源于一颗在近日轨道上运行的行星,但引起爆炸的能量全部来自太阳。当然,这颗行星就是地球,而这场历时40亿年的爆炸(或者称为“复制爆炸”),就是生命的复制大爆炸。人类是复制爆炸的一个极端重要的具体表现形式,因为正是通过人类,通过人类大脑,用符号记述的文化,以及人类的技术——这爆炸才能向着下一个阶段发展,回荡于宇宙的深处。作者认为,就时间进程而言,生命复制爆炸比超新星爆发慢得多。人类自己的生命复制爆炸经历了几十亿年,才到达无线电的大门口:在这个时候,人类世界的一部分信息开始流向宇宙,并开始让与太阳系相邻的恒星系沐浴在人类发出的有意义的脉冲之中。如果人类的信息爆炸具有典型性,那么可以设想,信息爆炸要跨越一系列分级递进的“门槛”。在生命复制爆炸的历程中,“无线电门槛”和它前面的一道门槛——“语言门槛”,出现得比较晚。至少是在我们这颗行星上,这两个门槛之前是“神经细胞门槛”,再往前则是“多细胞门槛”。第一道门槛,也就是所有这些门槛的祖宗,叫做“复制者门槛”,它是导致整个大爆炸过程的触发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