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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丹麦人霍尔格

丹麦有一座古老的宫殿,叫克隆堡,它建在桑德海峡边上,每天有上百艘大船驶过海峡,它们都鸣炮向这古老的宫殿致敬,克隆堡也报以炮声回敬。冬天,海峡冰封成一片,冰一直伸到瑞典国土,平平坦坦,就像大道一样,上面飘扬着丹麦和瑞典的国旗。丹麦人和瑞典人相互友好地握手,从对方买面包、买点心。但克隆堡宫的底下,丹麦人霍尔格在黑暗的地下室呆着。他身穿铠甲,长胡须与桌面连成一体。他在做梦,每年圣诞夜,上帝的使者总要到他这里来,对他说他还可以好好地睡,因为丹麦还没有遇到真正的危险。要是真有危险,老丹麦人霍尔格就会站起来,挺身出去战斗。

关于丹麦人霍尔格的事,是一位老祖父对他的小孙子讲的。老人一面讲—面刻着一个大木像,木像刻的便是丹麦人霍尔格。老祖父是一位木雕家,他根据船的名字为船雕像,然后安装在船头上。现在霍尔格雄赳赳地站着,满脸的长胡子,一只手擎着一柄宝剑,另一只手放在盾上。

老祖父讲了许多故事,以致小孙子以为他知道的东西和丹麦人霍尔格知道的一样多。小孙子睡觉时,他竟觉得自己也长了一大把花白胡子。

老祖父依然在那里雕这座塑像的最后部分,就是丹麦国徽。雕完后他看着那尊雕塑,心中想着他读过的和听说过的那些故事。他点了点头,说:“在我有生之年,丹麦人霍尔格是不会再来了。但小男孩说不定能够看得见他,还会和他一起战斗呢。”

老祖父清楚,他完成的是一尊很好的雕像,铠甲好像钢铁一样闪闪发光,丹麦国徽的心形物越来越红,狮子头上戴着金冠。

“这真是全世界最好的国徽。”老人说,“狮子象征力量,心形物象征和善和博爱!”他看着最上方的那头狮子,想起了征服英国的克鲁特国王;他看着第二头狮子,想起了统一丹麦、征服过文德人的瓦尔德玛;他看着第三头狮子,想起了把丹麦、瑞典和挪威联合在一起的玛格丽泰。当他看着红心时红心变成了闪动的火焰。

第一条光苗把老大带进一间窄狭阴暗的监狱;里面关着克里斯坦四世的女儿:艾丽昂诺娜·乌尔菲尔德,火苗落到了她的胸脯上,就像长在她心上一样盛开着。

老祖父说:“她是丹麦国徽上的一颗心!”

火苗又把他带到了大海上。那里大炮轰隆作响,许多船只浓烟滚滚,火焰聚成了一条勋章的绶带落到维茨费尔特的胸前。为了拯救丹麦舰队,他坚持到船炸了个满天横飞。

第三条火苗把他引向格陵兰的矮小简陋的棚子,汉斯·伊厄则牧师站在那里宣扬教义。

老祖父的思绪比火苗还快。在穷苦农妇的屋子里,腓德烈六世用粉笔把他的名字写在屋梁上,他的心成了丹麦国徽上的一颗心。老祖父认识腓德烈国王,为他而生活过。

这时,儿媳对他说晚餐已经准备好了。她说:“你雕的真漂亮,丹麦人霍尔格和国徽!我好像见过他似的!”

“你不会见过!”老祖父说,“可是我见过。那是哥本哈根战役间的事。我在‘丹麦号’上服役。我身边有一个男人,好像子弹害怕他似的!他一边唱歌,一边战斗。我现在还记得他的面孔,可是他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了,谁也不知道。我常常想,很可能他就是霍尔格,在危险的时候来援助我们的。这就是他的雕像!”

雕像把他的影子投到墙上,看上去就好像是那真的丹麦人霍尔格站在背后。儿媳妇亲吻了她公公一下,把他扶到桌子前的大靠背椅上,和她的丈夫坐在那里吃晚饭。老祖父讲述着丹麦狮子和 丹麦的心,讲述着力量和温柔。他说,除了剑外,还有表示力量的形式。

老祖父朝镜子点了点头,那边挂着绘有圆塔的日历书。他说:“屈厄勃拉使用自己的力量开辟出一条明确的通往天上星星的路!还有举世闻名的托瓦尔森能雕刻大理石艺术品。丹麦人霍尔格可以用各种方式展示,这样全世界都可以了解丹麦的力量!让我们为他干一杯!”

小男孩认为一切都真实不虚。那个在宫堡底下深处坐着的丹麦人霍尔格,胡子牢牢地长在大理石桌子上,他梦到了老雕刻家坐在这间贫寒的小屋里讲到的一切,在梦中点着头,说:“记住我,丹麦人!在危险时刻我就会来的!”

克隆堡阳光明媚,和风把瑞典的狩猎号声送了过来。一只只船驶过,鸣炮表示着敬意;克隆堡也鸣炮回报,但是不论那炮声多响,丹麦人霍尔格也没醒过来。因为这些炮声都表示敬意。要他醒过来只有枪炮的射击声,那时他会醒过来的,在丹麦人霍尔格身体内有的是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