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经历了再经历了艰难，我们经历了再经历了曲折，我们经历了再经历了那么多那么多好的与不那么好的、光辉的与不那么光辉的事，然后，我们前进了。
谁也不能不正视，谁也不能否认，近二十来年中国发展的成果特别巨大。是另一位先生在外国听到中国经济发展的情况，叫道：“那怎么可能？！”
曾经与我和张洁等共进午餐的前美国驻华大使芮效俭（J.StapletonRoy）讲过，中国正处于历史上最好的发展时期。他还介绍说，有一种理论认为，一个人民拥有电脑的国家，不可能是极权主义国家。我曾在一些非国内场合引用他的话。
当然，同样毫无疑问疑义，目前积累了也隐藏了不少严肃的问题。需要与时俱进地去解决，去继续将改革开放推向前去，而不是一味陶醉于已有的成就。
我想起了一九八六年我写的诗《琴弦与手指的对话》：
请给我以声音
给我以你的蕴藏
给我以从不知道自己
所有的，没有的
……惊涛骇浪
还有我们的相互限制
我们各自的影子
带来的误解
我们的不和与嫌弃
相对沉默
许多年月日
终于开始了
演奏
演奏重新开始了，又开始了，九命七羊嘛。但并非从此顺水顺风。还有惊涛骇浪，还有限制与误解，还有沉默。唉，阴郁的日子终会过去，相信吧，那愉快的日子即将来临。普希金的诗是永远的。
一九八九年夏，我到烟台养病。芳也因急性阑尾炎在烟台住院手术，夏季最最炎热的一个晚上，我在医院陪床，同时接到北京的电话。期间，我也写了一点诗：
……无雨时刻揣度
我是一条大鱼
在你怀里敞开
是幸福的青春的漂浮的
永远透明如水母
空洞的眼睛和胃
驶向多梦的天
用不了奢华才气
响起沉闷的雷
……
便是提心吊胆了
……也许
已经流连太久
……也许你已古老
……你的季节
我的季节过去
……陌生的你
陌生的我平静了
因陌生而端庄蔚蓝
我还写了《雨天》，我说：
……游远了海就大了无边
大雨落在大海海面满满
然后缓缓游回瓶里
而在《蓬莱》中，我写道：
给我一个葫芦
或将漫游于沧海
……天风磅礴
海市甚是可遇
至于事后写的《埃及游》，我说：
怎样与你对话呢
相隔两百多万个昨天……
……人类的洋洋大观，
使人类黯然失色。
……有了你，地球变得沉重。
我问：
我们都学会运算了么
谁弄得清加减乘除
我还专门写了尼罗河：
……但见团团蓝雾，
太多的历史风云
怎来得及消化
……心事如烟，你
流向何方？
是的，我有些茫然。同时我知道，我必须沉着，必须实事求是，一位高级领导同志让他的前秘书给我带话：“实事求是”四个字。我永远感谢这四个字和向我带话的领导。
实事求是，实事求是，实事求是，令人震惊的挫折，并不能挫败力求实事求是办好事情的中国人包括王某。只要实事求是，就总会有希望。再说，如果“实事求是”云云使你感觉不大过瘾，难道能够把希望寄托在不实事求是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