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万众瞩目的魔术盛典了。
这段时间,每个人嘴里说的,全部都是这个讯息。
可惜,物是人非,原本激昂热血的一颗心,被来自上帝的冰霜冻结,轻轻一击,就碎掉了。
辕子宦煮了粥,打开那间阴暗的房间,仿佛能透析世间所有迷茫的双眼准确的找到窝在床角的人儿,不着痕迹地叹息,走过去。
“夏洛,来吃东西。”
床上的人儿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辕子宦坐在床边,舀起一勺粥喂过去,嘴里说着不容拒绝的话:“必须吃。”
床上的人动了动,抬起头,哭红的双眼死死地看着他,空洞无神。
“你这是赎罪吗?”
“……对,所以我赎罪,你必须接受。”
“你毁了我的一生。”
“对,没错。”
“所以?你还想怎么样?”
“把你剩下的生命交给我。”
夏洛没再说话,神情越发冷漠,却伸出手接过那碗粥,一点一点吃起来。
震惊,心痛,难过,所有的负面情绪交织着,为困住她的心,让她没办法呼吸。
可她知道,如果现在败下去,所有的一切都将毁灭。
心被捆住,无法跳动,却依然要用那最后的希冀来强撑着做完来画上最完美的句号。
夜晚将至,夏洛站在浴室的花洒下,细细的流水划过肌肤,仿佛在为她做最后的洗礼。
冷漠、冷漠、冷漠……
剩下的,只有无尽的冷漠。
她的计划要改变了,在这最后一天,连着那个幕后黑手,一起拖下地狱。
魔术盛典如期举行,任何人都改变不了,包括她自己。
纤细的手附上被水雾蒙上的镜面,轻轻一擦,少女干净纯美的脸庞清晰的印在上面。
嘴角勾着意味不明的笑,笑容,在悲鸣。
冷冽的眼神中蒙上一层阴狠,本应该如花似玉的年纪里,却包含了无数的心计。
——明日,我将用鲜血洗刷这个世界,还原当年的空白。
*
手握着最新的时报,上面的头版头条就是明日即将到来的魔术盛典,每一处文字无一不透露着盛典的备受瞩目。
“呵,盛况空前……”
细细的咀嚼着四个字,穆寒祁轻眨双眸,嘴角习惯性的勾着淡淡的弧度。
说是讽刺,又像是在自嘲。
这几天,他查到了很多,一些背景、几件大事、时间地点……各种线索都想一条河流的分支,岔开蔓延……
令人细思极恐的是,它终归是一条大河的分流……
一件事,仿佛是所有事情的导火索,顺着一条条分支,穆寒祁终于明白所有事情的因果缘由。
任何事情都是有理由的,一个让人无法原谅的理由。
也许,现在的穆寒祁比夏洛知道的还要多。
*
穿上最美的衣裳,化上精致的妆容,年过四十却依然风韵犹存的纪汝看着镜中的自己,解脱般的淡淡笑着。
她在贫穷的时候,最羡慕那些可以穿着漂亮衣服的女人了。
论资质,她从来就不输任何人。
可惜,生活在嘲笑她。
遇人不淑,过着苦日子,最后……呵,自作自受。
死了又怎么样?活着又能如何?孩子已经长大,她可以照顾自己,可以为了自己而活。
该赎罪了。
*
手握着魔术盛典的门票,连佐开心的笑着,牵起的嘴角一直没有落下。
摩挲着镶着金边的门票的边缘,连佐回想起那时她说的话。
她说,只有自己,做什么都是可以被原谅的。
这样被宠着,是他疑惑又受用的。
他疑惑,为什么夏洛只认定了他?为什么只有自己是万中之一的幸运者?
他受用,受用夏洛对他的好,同样庆幸夏洛选择了自己。
明天,就能近距离的看她的表演,近距离的与偶像接触……
——用自己的双眼,用最近的距离,来仰望着她在舞台上最耀眼的时刻。
“还不睡吗?”卧室的灯突然被打开,哥哥的声音出现在门口。
连佐开心一笑,应允道:“马上睡马上睡!”
“明天不是要看演出吗,晚睡了明天会起不来哦。”尤清泉走过去,看着弟弟止不住的笑容,也跟着笑了。
连佐刚想起身洗漱,却像冷不丁想起什么似的,惊喜的大叫:“啊!哥,明天跟我一起去吧!”
“什么?”
“夏洛给了我两张票哦,刚开始说可以带奶奶去,后来一想奶奶年纪大了也许不喜欢那么吵闹的地方,所以就算了,但是票却没有收回去哦。”连佐从柜子里又拿出一张闪着金边的门票:“所以,一切去吧!”
“……我这样去不太好吧。”尤清泉的笑容没变,可是却有些僵硬。
“有什么不好?夏洛又不会说什么,而且我跟她说过你的。”
“说过我?”紧张的声音随之响起。
“恩,我说我有个哥哥……哥,你很奇怪啊,病了吗?”发现尤清泉的不对劲,连佐结束话题,担忧的问道。
尤清泉不自觉的退后一步,故作疲惫的揉揉眉心:“我很困了,不跟你说喽,去不去让我再想想吧。”
说完,没有理会连佐奇怪的视线,疾步走回了自己的卧室。
没有打开灯,就着月光的白辉,尤清泉将自己摔在柔软的床铺上。
他的心情是复杂的,因为夏洛很可能杀了他的救命恩人。
可心里依旧忘不了她眸光精明的模样,俏皮的像个小精灵。
就这样见面,他会尴尬,夏洛也会。
可是……他的确想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