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说,我们花家的人从一出生就是不平凡的人。
老爸花飞在经商用人方面拥有绝对的天赋,在他英明领导下,花氏财团在全球财富榜上鼎鼎有名,举足轻重。
二叔花枝热衷红葡萄酒,在西班牙开有世界设施最完善,技术最先进的酿酒基地。
三叔花落在全球范围所有国家内开侦探连锁店,所拥有的信息卫星据说有几十颗之多。
四叔花叶倒是无所事事,整天闲闲的模样,在一座风景优美温度应的城市买了一块最贵的地,建了一座最高的楼,开了一间最现代化的神社,只接收世界巨富和国家显要的业务,无一不灵验。
再加上哥哥花不醒,天生的治炼狂,只听说哪个国家哪个地方发现了稀有矿,他就是最先一个赶到现场的人。
并且花家有个传统,花家子女每满十八岁的时候,必须要经过一场神秘的觉醒仪式。
其神秘度五个星。
铃——
下课了,我捡起书包就朝教室外面冲。
今天,我十八岁。
还没有进家门,就感觉气氛不对。
果然,推开大厅的门,就迎面对上了一双,两双,三双……六双眼睛。
这群应该在世界各地的人凑得好齐整!
“睡宝贝,来,让二叔亲亲……”一张血盆大嘴……被旁边的哥哥及时拦住了。
“我说花不醒,你是不是与二叔有仇?下次再酿造新品种的酒没你的份了,哼!”二叔开始抱怨。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觉醒仪式开始了。”老爸发威了。
大家立即安静下来。
我好奇地问:“请问,各位大叔大妈们,什么叫觉醒仪式?”
众人都面露难色,最后他们选了一个代表出来解释我的疑问。
老妈摆上一副温柔无公害的模样,“呃,睡宝贝,是这样子的,我们花家都不是普通平凡的人,从小就告诉过你了……”
“什么叫觉醒仪式?”我已经开始咬牙切齿了,别跟我打马虎眼,我不想听废话。
“就是回到你的前世,找回前世的记忆后,恢复前世的超能力……”
我的怒气一扫而光,毫不留面子的弯腰哈哈大笑起来,“老妈,你是不是最近动画片看多了?中毒啦?”
“说了别让我来解释,她不会相信的……”老妈一脸挫败,埋怨身后的人。
老爸站出来,大手一挥。“现在是最好时间段,错过时间容易产生误差,不用跟她解释了,觉醒仪式现在就开始。”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首先从老爸开始,他的样子渐渐变得威严起来,身上西装领带变成了华丽的龙袍,身后还多出一条腾腾跃动的巨龙。“小睡,爸爸是九世帝王转世,有真龙护身。”
我两眼圆睁。
紧接着二叔英俊不凡的脸上瞬息间,长出了两颗尖尖的獠牙,嘴角的鲜红的血迹,慢慢下滴,一袭红色的披风。“睡宝贝,二叔是中世纪吸血伯爵转世。”
后退,后退。
三叔手拿金色的权杖,悬浮于半空,口中念着一串串繁凡的咒语,身上金色的斗蓬,发出耀眼的光辉。“睡睡,三叔是希腊九神之一力量之神塞特转世。”
一退再退。
四叔面目黎黑,身穿黑衣的袍子,头顶阎罗冠,手持生死符,身后站着牛头马面,黑白无常,无数招魂纸幌……“丫头,四叔是地府幽冥阎罗转世。”
我的双腿已经发软了,直接走不动路了,我向门边爬去。
一座巨山挡在我的面前,仰望。
一只手持巨耙的夜叉入定般站在那里,“小睡,哥哥是天蓬元帅,呃,猪八戒转世……”
我倒地不起,一只白白的可爱的小猫咪一样的东西及时跑过来,充当我的枕头。
小猫咪开口道,“睡宝贝,妈妈是九尾天狐转世。”
不在恐惧中疯掉,就是恐惧中晕掉……
“啊!好多妖怪啊!”
这是我昏迷前说得最后一句话。
风中带着强烈的血腥味,有温热的东西在我的身上流淌着。
说不出的难受。
我睁开眼,入目一片荒凉,身后,一片冲天的火海,我被一双大手提着,疾奔着。
等等,我被一双手提着?
这是一柄沾满鲜血的长剑,剑身长达一米,从剑尾到剑尖,慢慢地潺动着浓郁的血,汇聚到剑尖,一滴一滴慢条斯文的往下滴。
我的身体变成小小的透明色,在剑身上游荡。
脑中一个惊雷响起,难道我真的如家人所说,通过觉醒仪式回到前世了?并且我的前世是一柄剑?而我只是剑上的一个剑魂?
擦汗。
不公平,老爸叔叔哥哥他们不是真龙就是真神,而我怎么就一只小小的剑魂?
呃,现在好像不是争这个的时候。
剑嗜血,它在吸食血迹,以致鲜血干的速度比平常要快上很多。这是什么朝代?是什么地方?提这把剑的人是杀手吗?
血腥味闻久了让我想吐。
事实上,我已经忍受不了,悄悄的剑上跳了下来,趴到一丛灌木处狂吐起来。
那个人转过身。
雪白的衣衫,雪白的手,墨玉一般流畅的长发用雪白的丝带束起来,一半披散,一半束敷,风流自在,优雅贵气。
他的眼睛如春日里还未融化的暖雪,闪亮,晶莹,柔和,晃眼,又似乎带不曾察觉的凌冽,他的唇色如温玉,嘴角微弯,淡淡的笑容,如三月阳光,舒适惬意。
这是一个让人赏心悦目的美男!
鉴定完毕。
他是这把剑的主人吗?也就是我的主人?幸好是个美男,如果丑得跟头猪一样,我保不准我会弑主……
“姑娘,你怎么了?”他的声音温婉动人。
如清泉一样,甜到我的心里。
“难受,闻到血的味道难受……”我指了指他手中的剑。
他看了看我,微笑道,“前面有条河,我拿去洗干净。”
说罢,他快步朝河边走去,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就着河水,仔细地擦试起剑身来,这下轮到我惊诧了。
碎步追了我过去。
“荒山野邻,突然出现一个穿着怪异的女人,你怎么不问我叫什么,住哪里,从哪里来,你不是杀手吗?作为一个合格的杀手,不是应该将不该出现的人全部杀掉灭口的吗?”
书上和电视上都是上演的。
他笑了,仍旧专心地拭剑,“这世上妖魔鬼怪多了,偶尔有迷路的小妖出现也不为奇怪,你说是吗?”
我无言以对。
妖魔鬼怪,老天,我怎么穿这么凶险的地方来了?
还能回得去吗?
不满十八岁,牵引力不够……
呜呜呜,前途一片灰暗。
开始跟着他走了一两个时辰,感觉累得慌,后来,干脆趁他不注意,悄悄的跑回到剑身上去了,由得他一路提着走,晃悠悠的极其舒服,没几下,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天黑了。
被一阵吵杂声惊醒。
“七少爷,你可回来了,老爷过几天就要六十寿辰了……”一个快嘴管家模样的人又惊又喜的声音。
“老爷,大少爷,七少爷回来了!”
偌大个山庄的灯纷纷燃亮,几个威武有力的大字高悬于山庄大门口,“南宫世家”
看这小子高雅贵气不凡,原来出生于大家,难怪!
里头很快就有人传话出来,“老爷立即召七少爷晋见。”
我感觉他的手心里握住剑柄的时候,力道收紧了几分,抬头望他时,却只看到一尘不变的微笑,这种时候,给我的感觉就是像是挂着的一张脸谱。
异常的空洞。
来到正厅,上方悬着一方旧得匾额,武林世家。
看起来很有一些年头了。
最上座坐着一个老头子,旁边立着一个青年男子,见我们进去,饱含热情地道,“七弟,你可回来了!”
“南宫凛,还以为你忘了有我这个老头子活着……”老者的语气却是冷冷的。
“望父亲大人见谅,这是多情剑。”南宫凛一膝着地,施一大礼后,双后呈上手中的剑。
“赤炼.多情?”
南宫老头的声音又惊又疑问,最后化为狂热的喜悦。
连立在一旁的青年男子也完全石化了,脸上闪过各种复杂的表情,最后才缓过神来,“恭喜七弟拿到了失传很久的武林至尊的神器……”
南宫老头激动的摸向剑身,我厌恶的看着他靠近的手,心中默念,“让开!”
他的手上多了一道口子,鲜血一下子印了出来。
“真的是赤炼.多情,只有它才有如此强大的剑气!”南宫老头顾上不流血的手,喃喃道。
一旁的青年男子逼不及待地问,“七弟,是怎么得来的?”
“无意间经过古墓山,被那里的妖气吸引,杀了那里的山妖得来的……”南宫凛轻描淡写地回答。
“七弟果然好造化!血祭过没有?”青年男子又道。
“当然祭过了。”南宫凛微微笑,“大凡神器都有灵,认主的,新主人得到它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用自己的血喂祭它,别人要是想夺它怕是不易,除非先杀死它的主人。”
“做得好!凛儿,这么晚了,你先下去休息,这把剑今晚就放在为父这里让我好好看看,明天早上你过来取。”南宫老头狂热的目光在剑上丝毫不转移半分,他似乎已经看到武林盟主的位置在向他招手。
“是,父亲大人。”南宫凛又行了一个礼,转身就准备离开。
喂,喂,南宫凛,你怎么能就这样走了?
想想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头,用一双混沌狂热的眼球紧盯着我一晚上,就心里发毛,喂,南宫凛,你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的走掉?
别想丢掉我!
看到他已经走到门口了,我急了,想也没想,飞身过去。
他稳稳地接住我。
面露难色,“父亲大人,赤炼.多情本是至灵之物,怕是它不愿意留下。”
南宫老头惊诧过后,释然地笑了,“居然看到如此恋主的剑,凛儿,好好修炼,我们南宫世家沉寂已经太多年了!”
“是,父亲大人。”
刚走到门口,南宫老头又道,“寻到神器的事情在武林大会开始之前,万不可外传,以免招来抢夺之灾,谁要是传了出去,就不配是我南宫家的人!无论是谁!”
说最后一句话时,面有狠决之色。
“是,父亲大人。”这次是两个声音同时回答。
“凛哥哥,你终于回来了,雪儿还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在南宫凛刚进竹院的时候,黑暗里猛扑出一个人影。
我吓了一跳。
不过,南宫凛这小子看起来倒蛮受用,伸出一只手,自然大方接住了那个投怀送抱的雪儿。
“怎么会呢?”他拍拍她的肩,安慰道。
“那你这三年去了哪里?”怀中的抬起头,娇嗔埋怨道。
“这些年南宫家发生的灾祸太多了,如果我不出去,想必我活不到现在,有人不允许多余的人存在。”南宫凛说着,不留痕迹的推开她一定距离。
南宫雪一抹眼泪,“我只是南宫家收养的一棵小草,不知道为什么南宫家会受到诅咒,哥哥们一个二个都相继去了……”
南宫家受到了诅咒?既然南宫凛被称为七少爷,那前面的二三四五六哪去了?都死了?
“我不会有事的。天晚了,你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情明天说也不迟。”南宫凛隐隐露出辛苦之色。
院子的丫头们也渐闻人声,掌灯过来了。
南宫雪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背景旖旎美好,我猜想,定是个貌若倾城的女孩子。
想不到南宫凛喜欢这种哭哭啼啼的女生,没品味啊没品味!
回到屋子,南宫凛坐到灯下,摊开手掌心,赫然一根长发,发色乌黑油亮,紧接着,他似乎发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完全收敛了,阴沉得可怕。
看着看着,那根头发在他的掌心燃烧起来。
变成一堆焦糊的粉末。
我打了一个哈欠,瞌睡又上来了,一个严重的问题摆到我的面前,晚上睡哪里?睡在冰冰凉的剑身上吗?
不行,会感冒的。
不如趁他发呆的时候,去抢了他的床。
我从剑身上跑下来,化成人形,迅速钻进他的雪白的被子里面,舒适自在的伸个懒腰。
迷糊间,只感觉有人掀开被角。
“怎么又是你?南宫家有符咒,一般小妖进不来的,你怎么进来的?”南宫凛愕然。
我揉下眼睛,不耐烦地说,“本公主叫花未睡,呃,虽然说是你的床,但是床很大啊,一人一半,要睡的就睡,不睡的就滚出去睡地板……”
南宫凛的笑容又泛上来了,他动了动他的小指头,我就光荣的摔到了地板上。
“居然这样对待我,小样,你不想活了吧?”我的瞌睡全无,怒气冲冲地朝他吼。
“你们这类鬼魂妖灵不能与人平等,你知道吗?你们只是被人类支使得工具而已……如果你再跟着我闹,我的好脾气总有一天会用完的。”南宫凛不急不徐的脱掉鞋子上床。
“我跟你拼了!”居然敢歧视我!我是一只小小的剑魂我愿意吗?
扑!
HOHO,准头超好。
八角章鱼一样扑到他的身上,我看他怎么再摔我下去。
紧紧的抓住不放松,不妥胁,不认输。
“你不要太过份了,驱魂咒!”他愈推,我愈抓紧他。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半天,他轻声嘀咕了一句,“驱魂咒居然没有效果?难道附近有她的依附体?”
我心里暗暗得意,当然有依附体,就是你们当宝贝的一把破长剑,不知道了吧?小样,嘿嘿……
“好了,你松开,一人一半。”某人松口了。
“当真?”
“千真万确。”
我翻身下来,满意地滚向床里面,挑衅地望着他笑,教训道,“小子,下次再敢看不起我,你就死定了!”
他给我一个大背影。
我磨牙。
“大事不好了!寿桃不见了!”
“这可怎么办才好?还有三天寿辰就要到了,寿桃不见了,多不吉利啊!”
各种焦急的吵杂声纷纷传了进来。
我睁开眼。
入目一片雪白,雪白中夹杂着点点斑驳,我,我什么时候趴到了南宫凛的身上来了,并且我的口水把他白白的衣服……
南宫凛也睁开了眼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的衣服,暖雪一样的眼睛立即变成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杀我于无形之中。
穿雪白的衣服的人一般都有洁癖。
寒!
逃吧。
趁他不注意,用被子蒙住他的头,一个窜身下床,溜回到剑里,才稍稍落了心。
早餐过,南宫凛被大少爷南宫浩请到上房,商议寿桃不见的事情,原来南宫山庄后山有一些猴子,有得成了精,经常下山去寻吃的,不想把给老爷千辛万苦准备好的寿桃给偷吃了,话说这寿桃放在四五月间,得来也没什么难度,偏寒冬腊月的,这颗寿桃是北海冰岛处花重金买来的,买的时候也就唯一一粒了。现在丢了,倒是难办得紧。
好在还有一个法子,据说有个叫大氓山的地方,一年四季如春,产有各种水果花卉的,不过,就是山中多虎狼,精怪成群,没有人敢上山去。
南宫凛淡然一笑,应承了下来。
临出门的时候,南宫雪眼泪汪汪地在后侧门,递给他一个护身符,说保护他平安,希望他早点回来。
白日一看,果然是倾城倾国的美女,连我都差点着迷了。跟南宫凛这样的帅男配一起,还真是绝配啊!
南宫凛收下了。
一连赶了几天的路,无聊的时候我就幻成人形跑出来透透气,南宫凛再见到我时,也不像当初那样的反应了,完全当我透明,视若无睹。
到达大氓山山脚的时候,远远看到一个村落。
我终于忍不住,又出来了。
“南宫凛,我们休息一下,前去讨点水喝啊,累死了!”虽然我每天安逸的躲在剑里不走路,但是我看到他赶路,看着累啊。
“除了吃吃喝喝睡睡外,你还能不能说点别的?”南宫凛微笑,优雅自若。
“本公主我以前也就是过得吃吃喝喝睡睡万事无忧的日子,难道你还想我做些什么有建设性的事情出来吗?”我白他。
说着,两人已经进入了村庄。
安静得仿佛没有半个人存在。
日已偏西,傍晚时分不应该是炊烟袅袅的时候吗?太奇怪了,隐隐透着一些诡异。
“有人吗?”我推开一扇破旧的柴门。
没有人应。
算了,我自己去井水里取水喝。
两个小孩子的尸体浮泡在井中,已经肿涨得如馒头。
一阵风过,正屋里的门吱呀一声吹开了。
堂屋中央一个女人悬吊在横梁上,口舌伸出老长,无声的飘来荡去。
“啊——”我一声尖叫,就朝柴院外面跑,“南宫凛,这屋里子有好多的死人……”
南宫凛的声音安定而又漠然,“恩,刚查看了一下,这村里的人全部死了,一共八十一具尸体。”
“怎么会这样?他们是怎么死的?我好害怕,我们离开吧……”我的声音开始发抖。
“进来了,恐怕是不容易离开了,我们中了尸阵,没想到这种歹毒的阵还有人在用……”紧接着南宫凛的声音柔和下来,“你还不赶紧进去?”
“你闭上眼睛三秒钟,不许偷看!”不能叫他知道我附在什么东西身上。
他依言闭上。
我才蹭地一下溜回到剑身上。
天渐阴沉下来,水里,空中,屋里,四面八方各种死法死去的尸体,全部爬了出来,朝南宫凛的方向。
恐怖万分,是谁这样残忍的杀死了它们?还在死后利用它他?
又可怜又可悲。
不一会儿,南宫凛就被包围了。
天越黑,尸气越强大,强烈的腐臭气味散播在空气中,这是一种有毒的气体,如果不被尸体咬死,中了这尸气也怕是十分不妙。
光想想,南宫凛会用剑去砍逼近的尸群,我就忍不住捂住鼻子。
好恶心啊。
不要啊!
祈祷,祈祷,再祈祷……
近到一定距离,南宫凛把腰间系着那块护身符丢向尸群,尸群们像看到一块肉似的,一哄而上,同时,南宫凛运气飞身而起,挥剑拦腰砍断村口正北方向的一棵大槐树。
尸群一下子全部倒在地上,像断了线的木偶。
紧接着,槐树下面涌出一团团黑色的雾,是鬼魂群,朝南宫凛的方向郑重的跪拜后,然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空气中迷雾散得一干二净。
这时候才发现天色尚早。
南宫凛点燃木材,将死者们焚化,立了一个土碑,算了安葬了它们。
“果然是柄避邪的好剑!居然能破除尸阵的阵体……”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一个人影无声无息的站在了南宫凛的身后。
“问师父好!”南宫凛转身,微笑一礼。
“拿到剑怎么不回千寻湖让为师先瞻仰一下?反而这么快回南宫世家?你就这么逼不及待了?”女人蒙着一块素黑的面纱,一双丹凤眼显得隐隐的不悦。
“雪儿她果真……”南宫凛说到此处,声音一咽。
“最后的牵挂想必也是没有了吧?死了心倒好。”女人尖锐的笑了一声,“她给你的所谓的所身符就是尸咒,如此强大的怨念让为师在千寻湖都感觉到了,如果不是有神器在手,怕你这次就真的葬身于此了。”
“是,师父。”南宫凛垂手而立。
“拿到剑时,有没有受到前任主人留下的诅咒?”蒙面女人道。
南宫凛怔了怔,没有答话。
“你身边还有魂灵?”她见他不答,顿了顿又警觉道。
南宫凛微笑,“怕是没有清理干净的,不用担心,师父先回去,我也要连夜入山,摘了寿桃回山庄。”
蒙面女人点头,“是我多虑了。”
说罢,如一阵风一般轻荡而去。
多好的轻功啊!
传说中的凌波微步吧?
还有魂灵?她指得是我吗?她是巫婆?居然能感应到我的存在?
厉害,太厉害了!
不过,看起来似乎神神秘秘的,算了,不想了,我现在也该纠结一下,我啥时候才能穿越回去了。
虽然说,家里的人都是妖怪,呃,现在也比较想这群妖怪。
妖怪就妖怪吧,妖怪也认了。
寿桃取回去的时候,南宫老头显得格外的高兴,赶得及时,在众宾客们到齐之后,呈上了新鲜刚摘取得的寿桃,每人分食了一小片,都猜出自大氓山,赞道南宫世家有人出入大氓山而安然无恙,以后将大有作为。
山中的精怪们倒是多,见了我们之后,大多都是避之不及,摘寿桃的过程相当的简单,并不像他们口中所说的那样的恐怖。
寿宴上,南宫老头酒过数巡后,微醉,当众宣布七子南宫凛寻寿桃有功,准予他与长子南宫浩一起参加武林大会,两子之中,谁要是能帮南宫世家取回武林盟主的宝座,就是南宫世家的接班人。
众人也附合道,南宫凛生相不凡,武功高强,又有孝心,理当有资格参加武林大会。
角落里,南宫浩的眼神阴鸷下来。
回到竹院,南宫雪赶过来道喜。
送了一些花过来插花瓶,“凛哥哥,你赶回来的真及时,再迟一些,爹爹这个生辰怕是过得不开心了。”
南宫凛恩了一声,“倒是多谢你给我的护身符了,要不然,哪有这么顺利?”
插花的速度明显慢了一拍,“是浩哥哥和我一起去求的……”
“恩,谢谢你们了。”南宫凛极有礼貌地道。
南宫雪脸色灰白,应承了几句,出去了。
等她出去,南宫凛把花放在火里焚了,一个小人在火里尖叫着上下逃窜,最后化成灰烬,南宫凛低声道,“你的巫术从何时变得如此的歹毒?”
说完,他的笑容暗淡了。
因为他看到我又霸占了他的床……哈哈哈!
五年一度才有的武林大会,盛世空前,各路英雄豪杰,甚至妖魔鬼怪都闻风而来看热闹,不过大多化成人形,隐藏在众人中间。
不知道为何,我能一眼就分辨出它们是人是妖,还有,它们见我都露出非常害怕神情,饶道而走。
想想,可能是这把剑的名气太大的缘故,斩杀的妖魔人怪过多,带有杀气吧?
比赛的前两天,南宫凛一直没有出场,在我的要求之下,带我四处闲逛看热闹,发现了一个事实,只有妖怪才能看到我,人类看不见我,除了南宫凛之外。其实,要说起来,南宫凛的态度也算是上好的,买东西付钱,提东西不喊累,还要防止得道高人收我的魂灵,只是到了晚上,我抢他的床,他的脸色就阴沉了。
老天怎么把他生得如此爱洁癖,一点点口水就受不了呢?
第三天的时候,归南宫凛上场,我站在台下对他狂喊加油,他对我会心一笑,笑容如春风般和煦,我一时失神,心道,小样儿,居然敢对我放电!
南宫凛的对手是武当派的一个道士,有隔空点穴的本领,还有收妖除魔的功夫,是这两天的常胜者,不管对方是用邪术还是正派武功都在他的手下过不了十招。
南宫浩就是败在他的手下的。
并不是一个好天气,连太阳都隐在云层未出。
剑出,一道闪亮的白芒,比阳光还要耀眼,就这样冲击了众人的眼波,带着强大的吸引力,剑在召唤我。
不由自主我附身上去。
白光转化为七彩的霞,红的,蓝的,绿的,紫的,黄的……
如华丽的流云一般向四周一波波的涤荡。
又如火焰,簇族的燃烧。
再看下四周,所有来不及逃掉的妖类都化成了烟尘,云层豁然开朗。
此时,评判席上坐着得几个须发老者发声了。
“赤炼.多情……”
“真的是赤炼.多情,天下第一避邪神器,在如今妖魔乱世,赤炼.多情终于出来了!”
有后生好奇地声音问道,“为什么叫赤炼.多情这样的怪名字?”
“是一个叫赤炼的工匠做出来的,多情是个诅咒,此剑的原主人可以在临死前下诅咒,诅咒下一任拥有的人,任何诅咒都灵验,不说了,看比武看比武……”
议论声小了下去。
南宫凛一个人站在台上,那个武当道人早已经默默地退下了。
评判席上的主持巡视全场,“还有人上来挑战南宫凛的吗?”
问了三遍无人应之后。
立即有人起身开始恭喜南宫老头,南宫世家武林盟主的位置又回来了。
南宫老头自是喜极抱拳众谢。
为示感谢,南宫家在最大的酒楼包场,开了三天的流水席。
回庄第一件大事,就是挂上武林盟主的匾额。
南宫老头沐浴更衣,双手抱着匾额,运气提身,上梁,小心翼翼的挂了一个端正。
众仆役们一阵欢呼。
在呼声中,南宫老头从高几丈许的悬梁上摔了下来。
落地的声音之沉重,我一听,估计八成是不行了。
“父亲大人!”
两个人影奔过去,南宫老头睁开了眼,嘴角逸出一丝墨黑的血迹。
“南宫浩,不肖子,是不是你刚才给我净口的那杯茶?”南宫老头张口一团血涌了出来。
南宫浩先是一阵惶恐,后来一阵得意地笑,“对,断肠散!这么多年来我尽心尽力为南宫家卖命,田地,庄园,贸易,钱庄都是我一手搭理的,我不能就这样的让给别人。”
南宫凛冷然接口道,“就为了接任当家人的位置,这些年来你打着南宫家受到诅咒的幌子,害死了这么多的兄弟,现在你连父亲大人也……”
南宫老头又口吐一阵鲜血,痛苦道:“难道不是东方家的诅咒?是你?南宫浩,你个畜生,你还我儿命来……”
南宫浩心一横,“是我,也不是我,反正只有你们都死了,我才能顺里成章的成为唯一的继承人。南宫凛,你别以为你能活得了……”
后面的话他没来得及说,被一双布满皱纹的铁爪掐住了咽喉,南宫家绝学,索喉结。
南宫老头死前最后一句话,“凛儿,南宫家就靠你了……”
南宫凛没有回答,只有麻木的表情。
看到众多的死亡,我似乎也变得跟他一样的麻木了。
生命,就像一个又一个的句号,随时随地都可以划成一个圈。
难道作为一柄剑魂,除了见证死亡之外,没有别的了?
夜里落了一场雪。
纷纷扬扬,比南宫府素白的孝布还要白。
而竹院里火光冲天,我焦急地上窜下跳,“南宫凛,你等着干嘛?快出去啊,我可不想被烧死。”
南宫凛喝一口茶,欣赏着窗外的火焰。
“不急,没看到天上在下雪么?一会儿就自己灭了。”
南宫雪笑吟吟推门进来,“这不是普通的火焰,里面有小鬼在跳跃,焚噬之焰。”
我突然想起来了,上次她送来的花,南宫凛怀疑她,把花焚了,里面有个小人被烧死了,原来,她这般恶毒,早知道南宫凛怀疑,猜到他一定会把她送的东西毁掉的,所以将计就计……
“为什么要帮南宫浩?你们之间什么关系?”南宫凛的声音阴冷下来。
南宫雪灿然一笑,笑容如娇花怒放,夺人魂魄,“我没有帮他,我也想南宫家的人死,我想你们一个一个都死去,现在轮到你了,南宫七少爷……”
“为什么?”
“十年前,武林大会南宫家没保住武林盟主的地位,所以,化成蒙面人到处搜集各门各派的家传绝学,搜集东方家族的巫术谱时,遭遇拒绝,他们便丧心病狂的将东方家一百多口人全部诛杀。”说到这里,她的脸上已经出现怨毒之色,“我东方雪今天也要让你们尝尝灭门的滋味!”
“焚噬之焰!燃烧吧!”
这个恶毒的女人居然敢杀南宫凛?一想到南宫凛会发生伤害,我的怒气就上来了,再加上焚噬之焰里的小鬼疯狂得意的跳跃着,剑身不由得蠢蠢欲动起来,召唤我进去。
跟上次一样,一种不可遏止的残暴的天性呼之欲出。
南宫雪还在叫,“南宫凛,你的死期到了!”
终于忍无可忍,思想脱离控制,剑身而起,刺向她的身体,头脑中,只有几个字,刺穿她……
剑入身体。
血喷洒而出。
温暖的。
南宫凛的嘴角一朵微笑的花逸出来,用手抚摸着刺入身体的这把剑,神情居然是如此的温柔。
“为什么替我挡剑?南宫凛?”东方雪跪了下来,搀扶着他下滑的身体。
“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想好好的保护你,以前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现在明白了,我不叫南宫凛,真正的南宫凛早已经夭折了,我是南宫凛的母亲寻回去代替她儿子帮她完成抢夺家业的棋子,我想我就是你的亲哥哥,十年前我把放在后院那棵密栗树上,让你不要出声,我从另一个方向引开蒙面人,那时,你才六岁……”血越流越多,声音越来越低。“我跟你一样的心情,但我不想脏了我的手去杀他们,看着他们父子兄弟互相残杀才能得到乐趣……”
“哥哥……”南宫雪已经泣不成声。
“妹妹,东方家的人好好活下去……”
我呆呆在站在一旁。
不知道说什么好,居然是我杀了他……
我是这样的喜欢他,为什么会杀了他……
看着他雪白的衣衫上大片大片的血迹,我的眼泪一颗一颗的滴下来,不,我不能哭,他最不能忍受我把他的衣服弄脏了,每当那时候,他的脸上就没有了笑容。
我不能惹他不开心,所以我不能哭。
他向我伸出一只手,“花未睡,你看你哭花了脸,没想到你的眼泪跟你的口水一样多……过来,让我帮你擦干净……”
我依言走过去,靠近他,他的身体渐失去了往常的温度。
“别哭,上任剑主人给我下的诅咒就是,必死在此剑之下,总会有这一天……”
“我是剑魂……”
“我知道。”他微笑。
“是我杀了你……”
“我知道。”再微笑。
“对不起,对不起……”泪流满面,仿佛除了这三个字外,我已经不会说别的了,从小到大,我从来不曾认过错,也不曾认为做错过什么,现在发现错了,竟是不能弥补的错误。
“别哭,你哭我会舍不得离开的……你的天性这样的易怒霸道,要是被坏人夺了去会加深你的罪孽的,真的不……放……心……”渐渐,他的身体变成透明色,火中,化成一阵烟尘。
中诅咒的人死后会灰飞烟灭。
给我的最后三个字是,不放心。
连死也放心不下我……
痛,无法呼息。
心像玻璃一样,猛然破碎。
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残忍地安排我们的命运!为什么?我不要,我不允许,只要我不允许,谁也没有权利这样对待我们!
不管是谁!
让人透不过气来的悲伤和深深的绝望让我的脾气又开始暴躁起来,狂暴迷乱,毁灭,金色的火焰,无边的炽热……
像有人给我撒了一张密网,想要冲破这张窒息的网,就要毁掉眼前的一切。
一只赤焰妖自剑身中脱然而出,带着冲天的怒气席卷了整个大地。
树木,河流,房屋,街道,人类,妖怪,天空,飞鸟……
统统消亡殆尽。
一场天火漫天铺地,无边无际。
千寻湖边,一个蒙面女子掐指算了算,赤炼天火七七四十九天熄,叹息一句,不知道南宫家还有多少产业留存?
炎热无边。
尾:
花家大宅,济济一堂。
“丫头的脾气太可怕了,天火也敢随便放……”花叶冷汗道。
“难怪会被罚到人界磨难,罪孽深重啊!”花不醒接口道。
“还以为是一柄小小的剑灵,居然是上古神兽赤焰妖的灵体……太强大了!”花飞看着那场天火不可置信道。
花枝的反应最快,“消防大队吗?我是阳光别墅区的花家,请立即给我们家多送几只灭火器材过来,速度!”
无数的白眼球纷纷砸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