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来晚了。
破晓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小乔的眼前一片灰暗。
玩了这么长时间的《仙幻OL》，她第一次觉得死亡的颜色是如此的可怕，即使重新站起来，她的眼里也只有那一瞬间的黑白。
——死了就是死了，那一层血皮就是惜缘公会的生命，破晓的复活书丢得再快，也不能让系统把谋反成功的公告吃回去。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会长的位置落到了红泪手里，再说什么都是多余。
白露为霜密语过来说：“对不住了叶老大，谁让上官小乔把建城令捐给了惜缘呢，之前我老公问她要了几次她都不卖，既然这样，那就谁也别想把城建起来……”
“……”
纠结来纠结去，竟然是因为那个该死的建城令。
早知道卖给皇天狂兵团好了，狠狠地宰游龙惊鸿那个RMB战士一顿，宰来的钱可以用来升级公会仓库。
小乔漠然地没有回应白露为霜。
叶辰被红泪T出了公会。
前一刻身上还挂着公会会徽的众人，忽然变成了丧家之犬。
有人在公共频道里喊：“京城门口快来人啊，破晓带队反屠啦！”
先前被皇天狂兵团逼退的魔族玩家看到破晓的名字，纷纷出城支援，仙魔两族的玩家很快在城门口展开了激烈的团战。
晚上十一点，魔族的地图前所未有的热闹，本想深入地了解谋反事件的官方记者删掉了和惜缘相关的稿子，转而在破晓和游龙惊鸿之间架起了摄像机。
比起公会之间的闹剧，大家显然更关注两大阵营的正面交锋，而破晓和游龙惊鸿，一个代表技术，一个代表RMB，这场对决才是最精彩、最残酷的。
隔着混乱的人群，白衣召唤和嗜血的狂战士遥遥相望，隐隐相抗的气势振奋了记者，震慑了GM，萌翻了一片腐女……
然而，除了当事人以外，谁都不知道这一魔一仙正晾着号在密聊。
【私聊】破晓：明天下午我约了人，你帮我去本科代一节课。
【私聊】游龙惊鸿：……
【私聊】游龙惊鸿：我说你就不能让沈遇去么，每次都是我，你又不是不知道，那群女的喜欢写什么BL文，我再去我俩真要成官方CP了……
【私聊】破晓：CP是什么意思？
【私聊】游龙惊鸿：
【私聊】破晓：你去不去？
【私聊】游龙惊鸿：既然你诚心诚意地请我去了，我就勉为其难去一下好了。
……
看着满屏幕绚丽的技能，小乔关掉了叶辰的号。
公会在她手上灭亡，她没有办法和大家交代，她不想看什么大神对大神的PK，破晓的输赢与她无关，她只想知道，飞空闪避——每个职业都有的公用技能，技能使用说明上写的明明白白，为什么她就是搓不出来。
几步之遥啊，跑过那几步就安全了，稍微有点操作的人，都可以顺利飞过，偏偏她小白到了一个快捷键以外的技能都按不出。
“连司考都过了，我居然栽在一个技能上……”小乔不甘心地想再看一遍技能描述，却发现，上官小乔的号上，有一排破晓发来的私聊。
【私聊】破晓：进队。
【私聊】破晓：你们人在哪里？报坐标。
【私聊】破晓：？
下意识地回了他一句“我上来了”，回完之后她立刻后悔了。这些私聊，应该是破晓刚上线的时候发的。他现在正在和游龙惊鸿PK，哪有时间搭理她？
可是，消息发出去不多久，她接到了破晓的组队邀请。
【队聊】破晓：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一些麻烦，没想到会这么晚，抱歉。
【队聊】上官小乔：大神，虽然我好想和你说没关系，但是我觉得需要安慰的人其实是我……
【队聊】破晓：……
【队聊】上官小乔：我们会长也有事没上线，刚才用他号的人是我。
【队聊】上官小乔：我输了，我没脸见他。
破晓沉默，随即问：“因为不会飞闪？”
没想到他看的这么清楚，小乔无奈地说：“是啊，明明技能说明上写受到攻击时双击方向键+Shift就可以的，我照着按了，结果连普通闪避都没按出来。”
“你按快了。”
“0 0难道不是越快越好？”
“不是三个键一起按，是先双击方向键进行闪避，在闪避的过程中，按Shift飞空。”
似乎听明白了，小乔用破晓的方法试了一遍，果然，一道完美的弧线，她悠悠然落地。简直不敢相信搓技能是一件如此简单的事，她调整视觉又试了一遍，结果比上次还飞的远……
神技啊！
她兴奋地想要向破晓报告她的战果，猛然间想起了一件事——他不是正在和游龙惊鸿PK么？
“大神，你不是在和游龙惊鸿PK吗？”
“嗯。”破晓回答得理所当然。
“你一边打字一边和游龙惊鸿PK？！”
“你先P吧我等会再和你说话，你要是输了，我就是全魔族的罪人……”字没敲完，系统倒先发公告了。
【系统】仙族元帅【游龙惊鸿】在魔族京郊死亡。
“……”
游龙惊鸿带着+15武器却依旧挂在破晓+13法杖下，除了爽，她还能说什么呢？
【队聊】破晓：来门口。
【队聊】上官小乔：啊？
【队聊】破晓：白露为霜、红泪、无法无天……想杀哪个，我开屠杀给你看。
【队聊】上官小乔：……大神……
【队聊】上官小乔：你还正常吗？
【队聊】破晓：速度。
意识到破晓是认真的，小乔囧然地说：“杀同族的人会增加恶名值的，而且，现在杀了他们也不能把公会找回来啊……”
【公聊】一枪戳死你：卧槽，破晓开屠杀模式了！
【公聊】胯下巨蟒啦啦啦：搞什么，不是在反屠么，屠自己人身上来了？
【公聊】客官你真帅：破晓你有病！
【公聊】白露为霜：什么JP大神，只会欺负女人，血池杀我一次，我没计较，你还得寸进尺了！
【公聊】不灭战神：破晓我你，杀我老婆，轩辕不会放过你的！
【公聊】破晓粉丝零零七：嘴巴干净点，谁骂破晓谁就是和所有召唤师过不去，管你轩辕世家去死！
【公聊】永远爱召唤：爱召唤！爱破晓！每日一吼！坚持表白！晓哥你看到我了么？
……
……
……
小乔战战兢兢地问破晓：“……为什么？”
破晓答曰：“欠你一命，偿还五条。”
她的脑子绕了N个圈，终于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原来他还记得昆仑山上，她那一火球……
可是，举手之劳，不用这么报答吧？又是带升级（……）又是帮杀人的，难道说，她那“举手之劳”伤到了破晓大神作为男人的诡异的自尊心？
小乔想了想，说：“血池那次就超过五条命了，大神你不用太在意这种事的。”
想到洛回风用他的号对上官小乔做过可怕的告白，某大神斩钉截铁地说：“那天上号的不是我。忘掉血池的事，你想要什么时装，我送你一套。”
当然，时装的钱从洛回风的奖金里扣。
完全不懂破晓在说什么，小乔怕他真的发一套时装到她邮箱，慌忙回绝说：“不用了不用了，我玩游戏不注重装备的，时装太贵了，属性加的也不多，我怎么好意思要你的……”
你不注重装备，你注重什么？
感情？
顾思陌抽搐了。
他不是不知道游戏里阳盛阴衰，女玩家都是被男玩家宠着的，游戏里成了亲，向老公要几千块甚至几万块装备的女人大有人在。《仙幻OL》里的时装，最便宜的一套也要200块，她为什么不要？
“那你想要什么？”除了成亲，他都答应。
反正钱是洛回风的，号是自己的。
小乔同学虽然穷，但一直被她家BOSS教育得很好，只是要合理的消费，都可以去顾思陌那里申请经费，哪怕是她想买一支新款唇彩，他也不会说不（当然《腐女天堂》不行），她从来都不会随便接受莫名其妙的贵重礼物，因为BOSS说过：不论接受什么恩惠，都要想想你是否回报得起。
现在，破晓大神追问她到底想要什么，她有些懵。
“要不……大神你来映莲师尊这里吧……”
“……”
要不是理智尚存，顾思陌真的会摔电脑的。
映莲师尊，那不是魔族人组队领洞房任务的NPC么？！
他考虑要不要把上官小乔直接拉黑名单，然后下线睡觉，管她高兴不高兴。
“你一定要这样？”
“啊？大神，你不愿意吗？”
“……”
他当然不愿意！
“/(ㄒoㄒ)/~~难道被人捷足先登了，已经没有我的位置了？”
“……”
“不可能啊，我没听说啊。”
“……”
“省略号是什么意思啊大神，我是真心仰慕你的。”
“……”
“是嫌我太笨，不肯要我的意思吗？”
“……”
“我会努力的！”
“……”
“这是我第一次向别人发出这种请求啊，连我那个牛逼得要死的闺蜜我都没这么求过……”
“……闺蜜？”
“是啊，她是职业玩家，但我觉得你比她厉害。”大神终于有反应了，先送顶高帽子再说。
“……所以？”
“所以我想拜你为师，如果你没有徒弟而且不嫌我笨，就来映莲师尊这里一起领拜师任务吧。”
“……”
我X，大神你又省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