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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风物童话(16)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小鳌花鱼说话了:“王全哥哥,你先别唱了,我求求你,把我放了吧!”王全听了,心中一惊,他想:我在江上打几年鱼了,从来没听说过,鱼会说话呀!可是,他还是答话了,“不行呵,小鳌花,我妈有病,要喝鱼汤,我把你放了,拿什么给妈熬汤呵?我要不把你拿回去,妈该生气了。”小鳌花鱼说:“你妈有病,你要拿我给她熬汤喝,可是我妈有病,我累了一天,才把药弄回来,你不放我,谁管我妈呀?”王全一看,果然,鱼嘴里噙着一束小草,小鳌花的眼睛里含着泪水,带着祈求的神情定定地望着他。他有心把小鳌花鱼放回江里,又一寻思,就这么一条鱼,要是放了,回家可怎么样对妈说呢?正在他犹豫的时候,就听小鳌花鱼又说:“王全哥哥,今天,你把我放了,让我把药给妈妈送回去,明天,我再钻进你的网里,把我拿回去,给你妈熬汤喝,好吗?”王全听小鳌花鱼说得怪可怜的,心软了,说:“小鳌花呀,以后,可要当心呀,别再往网里钻,别人抓住你,就不一定放你回去,走吧,小鳌花。”说着,就轻轻地把小鳌花鱼放回江里。小鳌花鱼,在水里翻起个浪花,点点头,之后,摇摇尾巴就不见了。

王全回到家里,把这事儿对妈妈说了。他妈说:“孩子,你做得对呀,那条知道孝敬妈妈的小鳌花,是多好的鱼呀!我怎么能忍心用它做汤喝呢!”

几天之后,王全又下江去打鱼,他妈在家里给他补小褂,这时门口来了一个鬓发苍苍的老大娘,领着一个窈窈窕窕,俏眉俊眼的大姑娘,一进门,这老大娘就对王全妈说:“大嫂,王全是我们娘儿俩的救命恩人,我是特意把女儿送来给他做媳妇的。”王全妈说:“不行呵,我们家可纳不起彩礼呀!再说,我们娘俩的日子,够苦的了,不能让姑娘跟着受苦。”

老大娘说:“我们不要彩礼,就图王全这个人好。我女儿的手巧着呢,什么都会做,过门后,她能养自己。”不管她怎么说,王全妈是百般不答应。后来,老大娘说:“这样吧,我把姑娘留在这儿,等王全回来,他要看中了,就让他们成亲,王全说不行,过三天,我再来把她领回去。”说完,她留下姑娘,独自走了。王全妈一看,别无办法,也只好等儿子回来再说吧。

这姑娘挺大方,从王全妈手里接过小褂,又细又密地缝补起来。

傍晚,王全打鱼回来,看见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帮他妈做饭,心里就挺喜欢。他妈把这姑娘的来历和老大娘的话,都告诉王全了。王全看这姑娘俊美、伶俐、勤快,早有几分愿意了。这时姑娘说:“王全哥哥,你留下我吧,你家不正缺少一个做饭补衣的人吗?”王全听这姑娘说话的声音,很是耳熟。这时,姑娘对他微微一笑,使王全感到两个人心相通,情相近,爱悦之意,油然而生,就说:“妈,留下她帮你做饭吧。”他妈听出儿子的话音,是看上这姑娘了,自己还有什么说的,不由得笑了。

当天晚上。小两口就入了洞房。

成亲之后,这媳妇的饭量很小,可是餐餐都得有几条小活鱼当菜吃,不然,就什么都吃不下去。她说,从小就是这样。

这媳妇真是心灵手巧,什么都会做,炕上、地下、屋里、屋外,所有的活,都干得利利索索的。一家人的日子,过得欢欢喜喜的。

转眼,到了秋天,家家户户拆洗起被褥。有一天,王全媳妇坐在门口的阳光下,用棒槌捶打浆洗过的被面。两个年轻的小衙役从门前路过,看见王全媳妇捶打被面真出奇。就见她一棒槌下去,被面上出现一朵牡丹;另一棒槌下去,出现一朵睡莲花;再一棒槌下去,又出现一朵芙蓉花,两个人看得入迷了,不知不觉天黑下来。王全媳妇收拾棒槌石的时候,两个小衙役呜呜滔滔地哭起来了。王全媳妇感到奇怪,问道:“你们哭什么?”一个小衙役说:“大嫂,你不知道,我们俩是州官衙门的差役。州官老爷天天叫我们俩抓鹌鹑,晚上他下酒喝。今天,我们光顾看你捶棒槌,竟忘记抓鹌鹑了。现在天黑了,拿不回去鹌鹑,就得把我俩的腿给打断了。”王全媳妇看两个小衙役哭得怪伤心的,就说:“别哭了,等一会儿,我给你们两个鹌鹑。”说着,她回屋抓了一把荞面,用凉水和好,不大一会儿,就捏出两个鹌鹑,用嘴一吹,就变成扑棱翅膀,水水灵灵的活鹌鹑,两个小衙役高兴了,千恩万谢地拿走了。

晚上,州官老爷喝起消夜酒,厨师把烹好的鹌鹑端上桌子,州官老爷夹起来,咬了一口,尝了尝味道,和往天的不一样,又肥又嫩又香,就把两个小衙役叫来说:“今天的鹌鹑是在哪儿抓的?明天还要这样,差了,小心你俩的脑袋。”吓得两个小衙役只好说了实话。

这州官老爷听了,想要看一看这个聪明能干的巧媳妇是什么样,就心生一计:第二天,他派衙役头带人到王全家去催欠下的渔税。王全下江打鱼没在家,衙役头不由分说,硬是把王全媳妇抓到州官衙门。州官老爷一见王全媳妇长得花容月貌,比天仙还美,就起了歹意。他眉开眼笑的,贱哧哧地说:“美人儿,你长得这么好看,何苦跟一个穷打鱼的过苦日子?你要是嫁给我,我让你住青砖瓦房,坐八抬大轿,吃山珍海味,穿绫罗绸缎,享不尽的人间富贵。”王全媳妇不理睬他,他就上前去动手拉王全媳妇。他的手刚一沾王全媳妇的衣服,疼得他“嗷”的一声,大叫起来。他那两只瘪的手,像被蜂子蜇的一样,红肿起来,他恼羞成怒,把王全媳妇扔进监牢,看管起来。

过了一天,又把王全母子也抓进州官衙门,逼着王全写字据,用媳妇顶欠下的渔税银子。王全死活不肯,州官老爷就用严刑拷打,没有几天,就把王全母子活活地折磨死了。

州官老爷把王全媳妇从监牢提到大堂,告诉她,王全娘俩都死了,并且说:“你不嫁我,就没地方去了。”王全媳妇听了大怒,说:“你这该死的狗官,我因为你是本州的父母官,本不想伤害你,谁知你竟敢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现在,我就叫你这坏蛋给王全娘儿俩偿命。”说着,她把嘴一张,只见一道水箭,射向州官老爷的脖子。那戴着乌纱帽的圆脑袋,像个球似的滚到地下,滴溜溜地乱转。一腔黑血,喷到“正大光明”的匾上。那帮衙役,班头和狗腿子们,吓得屁滚尿流,不敢上前。王全媳妇下了大堂,往外走去。这时,衙役们才想起州官老爷死了,非同小可,王全媳妇在前边走,他们远远地跟在后边。王全媳妇来到江边,登上方方正正的大青石,衙役们喊叫着向大青石周围逼来,就见王全媳妇一转身,变成一条美丽的小鳌花鱼,跳进长江不见了。衙役们都傻眼了,只好垂头丧气地滚回州官衙门,向上边府里禀报去了。

从那时起,人们就把长江边的这块大青石叫做鳌花台。美丽动听的童话故事也就一代一代地流传了下来。

黄 河

从前,有一个小伙子叫黄河,长得身高八尺,宽胸膛,细腰身,骑得烈马,拉得硬弓,百步之内,指哪里射哪里,分毫不差。黄河不只是能干,模样更是百里挑一,那对大眼睛,水汪汪的,和泉水一样的清,和星星一般的亮。黄河的家里很穷,什么家业也没有,全靠上山里去打野味度日。每天早晨,日头一冒红,黄河就骑上马走了。每次他都要路过一家姓潘的员外的花园,那白色的粉墙上探出了各色各样的花枝。有一回他从山上打猎回来,又路过那个花园。一阵风刮来一股香味,说不出有多么好闻。是一种什么花这么香呀?黄河不觉仰脸去看,她简直眼都花了。墙头上一个十八九岁的闺女,探出半截身,手扳着花枝向他笑眯眯地张望。那闺女俊得呀,比得桃花都不好看了。黄河不由得停住了马。

那闺女摆了一下手,脱下一只手镯,丢了下来,便缩到墙后去了。

黄河跳下马,拾起手镯,以为刚才看到的闺女,准是什么仙女,人是不会有那么俊俏的。他回到家里,心里怎么也丢不开。每次经过那个花园他总要抬头张望。总想再见到她的面。可是,墙头上除了摇摆的花枝,闺女影踪也不见了。

过了半个多月,黄河到远处打猎回来时,月亮已经升上来了。快到花园那里,忽然道边闪出一个人来。黄河一看正是那闺女。他欢喜得不知怎么才好。那闺女轻轻地走到跟前,黄河定神一看,比初见时更俊俏了十分。

黄河问:“你对我说实话吧,你到底是什么仙女?”

闺女笑道:“什么仙女也不是。”

黄河摇摇头不信。

闺女笑得更厉害了,笑完了,对黄河说:“我实不瞒你,我就是潘员外的闺女。今日我背着俺爹,特意跑出来和你相见。”

黄河心里一下子凉了半截子,一句话不说就要走。

闺女满肚子冤屈,说:“我盼黑盼明的,好不容易瞅空偷着跑出门见你,想不到你竟是这样。”

黄河说:“我不为别的寻思,我是光身一人,什么家业也没有。”

闺女说:“你不要说那些,金山银山我不爱。自从见你打猎从这里走过后,我就上了心啦。”

黄河说:“我家里可没有好吃、好穿的!”

闺女说:“布衣粗食我也情愿,只要和你长久住在一块就成。”

两个人越说越热乎,半夜时才分了手,并且约定后天再见面。

到了约定日期,黄河和闺女果然又会面了。这样一直过了两个月的光景,黄河都是按约好的日期去和闺女会面。但最后一回,闺女却没有去。

一天两天,十天八天,黄河天天去等候那闺女,再也没有见到闺女的影子。

黄河知道,这绝不会是闺女变心,一定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黄河仔细一打听,果然是潘员外知道了,把他的闺女关起来啦。黄河听说以后,怒气冲天,发誓说:“天翻地覆,也要把她救出来。”

这话传到潘员外耳朵里去了。他知道黄河是一个好汉,说得出做得出,越想越害怕。却又不愿意把闺女许给黄河,他是要把闺女嫁给有钱有势的人。可是言语说了千千万万,闺女就是一句话:“天底下,地上头,除了黄河,谁也不嫁。”潘员外恨不能一下子把黄河害死,可又怕黄河的武艺。他知道黄河不是好惹的,万一害不了他,自己说不定就要吃亏,倒不如变变花样,使黄河断了这个念头。想着想着,一条计谋上了心来。他马上吩咐,在门前扎起台子,在离台子二百步远的地方,竖起一个架子。那架子中间,吊上一个铜钱,潘员外又叫人遍贴布告,谁能办到他说出的事,就把闺女嫁给他。

这一天到了,带刀拿剑的,好多人前呼后拥地簇拥着潘员外上了台子,坐到椅子上。台底下,人山人海,年轻小伙子都从四面八方赶来了,争着想得个俊俏媳妇。

到了时刻,潘员外传下话来,第一桩,要在百步以内,把箭不左不右地射进铜钱眼去。

穿绸的着缎的,什么人都有,却没有一个人能把箭射进钱眼里去。

黄河走了出来,挽弓搭箭,只听“嗖”的一声,箭像流星似的飞了出去,不左不右正射在铜钱眼里。看热闹的一齐喊起好来。潘员外脸上变了颜色,又吩咐下来;第二支箭要把第一支箭从铜钱眼里射出来。只听又是“嗖”的一声,转眼工夫,第一支箭叫黄河射出的第二支箭顶到地下去了。

看热闹的都看得直了眼,黄河面不改色,回头望着潘员外。潘员外心里虽是吃惊,却想:“你就是神箭,这第三桩,你也没法办得到。”他又吩咐道:“离开百步,一箭射下铜钱,还要把铜钱接住,不许它落地。”

谁听了这个话,也要目瞪口呆,潘员外明明在耍赖,铜钱落地是快的,隔着百步,什么快腿也接不着。黄河听了,知道潘员外是有意为难他,不觉一把怒火烧心,一扭身子,“嗖”的一声,一支箭朝潘员外飞去。潘员外年轻时也练过武的,连忙把头一偏,箭擦耳朵根子穿过去了。潘员外惊得差点从椅子上翻下来,连声喊着:“给我拿下!拿下!”台底下的人都替黄河不平,愤愤地喊了起来。

这时,黄河低着头从人缝里挤了出来,向山上走去。他并不是害怕潘员外派人拿住他,他从来是箭不虚发,这次却没有射中,他觉得老大的丢脸。

他坐在山头上,左思右想:“闺女爱我的武艺,爱我的本领,在那么多人跟前,箭落了空,怎么有脸见她?看来,还是我没把武艺练到好处。”他向深山里走去,他打定主意,要把武艺练得更强,好救出闺女来。

在深山中又没个屋住,缺这少那的,风吹雨淋,不知吃了多少苦头。过了将近一年时间,黄河不光箭练得更准,别的武艺也更强了。他想:凭他潘员外怎么样,也能把闺女救出来。第二天,他就动身往回走,恨不能一下子见到闺女的面。他什么也不顾,直走了一上午。

到晌午的时候,觉得肚子饿了,周围却什么野兽也没有,不能打来解饿。抬头看看,一只鸟从东飞了过来,飞得那个高呀,细看才能看到。黄河一箭射去,那鸟“滴滴溜溜”地落了下来。他走到跟前一看是一只大老雕。那老雕翅膀扑拉了两扑拉,看样能带箭飞走。黄河却弯腰把它按住了。

老雕忽然开口说起话来:“好汉,你不要害我,你想知道什么事,我都能告诉你。”

黄河问:“潘员外把他闺女关在什么地方了?”说着,就从老雕身上把箭拔了下来。

老雕说:“潘员外逼着他闺女跟一个财主成亲,她气得跳楼死了。临跳那阵,她大声叫着:‘黄河!黄河!黄河!啊……’

黄河听了,好似半空里一声霹雳,心像大山崩裂一样,他“扑通”一下坐在地上,泪珠子像泉水一样涌了出来。

老雕飞到半空中,向下一看霎时间黄河的眼泪流成了河水,汪洋一片,冲走树木,冲走沙石,大浪翻滚地向东流去。

黄河成了“黄河”啦,从此黄河的水,总是浪滚翻天的,想往岸上泛滥。很多人说,那是黄河愤恨,那是黄河想靠近那个村庄,那是黄河想去找那个闺女。

运 河 水

运河是贯穿在我国东部平原地区的一条大河,长达三千余里。这条河水的颜色是金黄黄的,带点甜味,所以又叫糖水河。为什么叫糖水河呢?

从前,中国有个皇帝,叫隋炀帝。这个隋炀帝坏透啦!他为了到江南游山逛景,挑选美女,掠夺民财,便不顾老百姓的死活,让老百姓给他挖一条由北方通往南方的运河。这下子老百姓可遭罪啦!成千上万的人,昼夜不停地给他挖呀,挖呀,挖了好些年总算把河挖成啦。可累死的老百姓无数,老百姓都愤恨地说:“运河里流的就是老百姓的血汗,河两岸的高堤大坝就是老百姓的尸骨啊!”

这条河刚挖成的时候,水味苦咸,颜色碧青,不到一二年,运河两岸的土地,就都变成了碱地,到处白花花的一片碱,再也不长五谷了。老百姓的生活越来越苦,饿死的饿死,逃走的逃走,只有一小部分还留在运河边上打鱼为生。在这打鱼为生的人当中,有一个十七岁的姑娘,名叫红莲。

红莲是个苦孩子,从小死了妈,只跟着六十多岁的老爹过日子。这一年,河里过开鱼了。红莲天天下河捕鱼。有一天,红莲到河里打鱼,碰上了一件奇怪的事。太阳落山了,天空挂上了星星。红莲打鱼打累了,挑起鱼篓正想回家,可是她刚登上岸,突然狂风大作,波浪滔天,不大工夫风浪才顺河道下去了。风浪过后,只见岸上有一条红色的小鱼。红莲高兴极了,她捡起小红鱼,急忙跑回家去,一边把小红鱼放进水盆里,一边跟爹说:“爹,你看,多么红的小红鱼呀!”他爹一看,高兴地说:“两只鱼眼比珠子还亮哪!”俩人正要把鱼儿往缸里放,谁知这条小红鱼说开话了:

“老人家,你行行好吧!快把我放回去吧!工夫大了我就要死了。”

老爹说:“你是什么鱼,怎么来到这啦?快说个明白!”

小红鱼未开口先哭起来,它说:“我是东海敖广龙王的七公主,因为跟龙兄出海游玩,不小心来到了运河,犯了父王的规矩,他派了金龟要拿我去问罪,我才偷偷躲在岸上,没想到被姑娘捉到这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