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画轻轻笑了笑，“小鱼，我听得到。”他掩唇咳了两声，略有些无奈：“你不用这么大声。”
“可是，师叔……”杀小鱼愣在那头，想说又不知该说什么，恨不得直接从传音螺里冒出来阻止他。
白子画仍旧淡淡道：“我自然有我的把握，不用担心。我让你确定的四维空间的两个坐标，已经有了吗？”
杀小鱼欲言又止，“有是有了，但是……”
“有了就好。”白子画的语气又是一贯的不容违抗，“小鱼，你的参与就到此为止，其它的不用再麻烦了。”
“可是，师叔……”
“如果你还想继续阻止我的话，那么，不必了。”
“不是，师叔，”杀小鱼咬咬牙，道：“我知道您不会听，可是你想过吗？您想让花花姨过得开心，可是，如果这个世界再也没有您，没有白子画，花花姨一定是生不如死啊！您怎么忍心，怎么忍心丢下她啊！”
白子画没有做声。
他的眼神有一瞬的空茫，仿佛看到那漫长流逝的岁月。他想到了没有花千骨之前的那些静水无波的日子，想到了妖神大战后，他在绝情殿上痛不欲生、几欲疯癫的日子，也想到了以后的一千年里，他们甜蜜恩爱的日子……
纵然如他白子画，一旦失去最爱，那也是心头狠狠剜上的一刀，余下的日子，每一分每一秒都将痛如刀绞……
倘若他真的失败了，回不来了。那么余下这一千年的痛苦，就要小骨一个人背负么？
何况，他们已经那么好了，那么不容易才有了今天的种种好。有了每天相伴落霞，携手簪花，有了每晚的相拥入眠，有了清晨第一眼能看到对方容颜……那些偶尔的不快乐，不过是一些小瑕疵罢了，世间任何一对恋人都会有的，又何必为此去冒这么大的险？
他有那么一丝丝的犹豫。
“师叔！”小鱼在那头焦急道：“您有听到我说吗？”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我知道，”白子画眼中的犹豫早已消失殆尽，双眸中精芒一闪，恢复一贯的睿智沉静，“告诉我那两个坐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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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千骨也在自己的书房中。
“师父。”电话里传来幽若的声音。
“嗯嗯，是我，”花千骨小心地看了眼外面，白子画还在他的书房里，门关得很紧。“幽若，上次我发给你的那张东西上，写的什么？你派人查过了没有？”
“查是查过了，但也都不太理解是什么意思，好像是讲什么空间弯曲，宇宙能量什么的，您问这个干吗？”
“宇宙空间？你确定吗？”花千骨本来以为能解开谜团的，听了反而更加迷茫：“这是我从师父的笔记上拍下来的，你说他要研究这个干什么？”
“尊上的笔记？哦，这就不奇怪啦。尊上惊才绝艳，博古通今，他无聊了要探索下宇宙奥秘很合情合理啊，就是你告诉我他买了神舟十一号上天我也不觉得稀奇！”
“不是的，幽若，你不知道。最近奇怪的事情太多了，我总觉得要出事！”花千骨觉得自己在火里，她这个徒弟却在水里：“这两天，师父他总是闭关修炼，一关就是一整天都不露面。而且今天早上，小鱼还送来一个很奇怪的传音螺，加了密给师父的。你说小鱼是我从小带大的，有什么事情不能和我说，一定要和师父说呢？”
幽若的语调也沉重起来，“师父，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您让我查尊上最近的行踪，记录显示他有去703航天研究所看过一次世尊，他和小鱼应该在那个时候见过面吧。”
“是啊，幽若，我总觉得他有事瞒着我。而且，是件……”她吸了口气，感觉到自己的声音都在发抖：“是件很严重、结果很可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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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小鱼计算出穿越回去的时间点，竟然就在当晚。
白子画和平常一样，陪花千骨吃了晚饭。她跟他说了两件学校里的趣事，白子画听了微微笑了笑，顺手给她舀了勺豌豆炒虾仁，又替她擦了擦吃在嘴角的茄汁。
吃完饭，两人又坐着喝了一壶茶。他问小骨等放假了想去哪里玩，想跟他单独去欧洲滑雪？还是把依依和琉夏她们约出来，三对再组团去血拼？
花千骨依偎在他身上，说都可以，只要和师父在一起，去哪里都行。
他搂着她笑，说，小骨，每次问你都是这句话，能不能离开师父，想想自己到底要干什么。
花千骨把头埋在他的胸口，过了很久，她轻轻地，却坚定地说：不能。
他微笑了下，没有接她的话。
喝完茶，他把她赶去房间里温课。他洗了碗，按她平时习惯的样子摆放整齐，又切了一盘水果放在餐桌上她看得到的地方。
然后，他去房间里拿了件风衣，走上楼顶。
呵呵，时间有点匆忙。导致连个像样的告别都没有。
不过，也好，告别了反而会吓到她，反而让他犹豫，到时候更舍不得走。如果一切顺利，自己回来不过是同一瞬间的事，小骨根本不会感觉到。只是到了那时，她已经是个全新的小骨，变得更好，更聪明，更自信。
她值得那样。
纵然有些冒险，但她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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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顶上，一辆小型的私人直升机停在那里，引擎都没有息。
杀小鱼刚看到他就朝他喊：“师叔！”
白子画点点头，微笑道：“你这么溜出来，前程不要了？”
“为了花花姨，师叔都愿意冒这么大的险，小鱼的前程算什么！”
“好，走吧。”白子画坐进飞机里。
杀小鱼一路喋喋不休，激动且紧张：“师叔，等下您打开时空缺口后，我会为您护法，不让缺口关闭。”
“嗯，辛苦你了。”
“您如果回到过去，一定不能让那时候的人看到您，不管是谁，包括您自己。”
“知道。”
“还有最最重要的是，您在那里做的任何一件事情，都会改变往后的历史，所以一定要慎重再慎重。”
“小鱼。”
“什么，师叔？”
白子画微笑道：“你和你师父，平时谁更啰嗦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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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飞机大概才飞离半小时，楼顶上又降落下一架更为小巧的私人直升机。花千骨已经等了一会儿，看见幽若就急匆匆向她跑过去。
“幽若，师父他半小时前已经走了！”花千骨急道。
“没事儿，我这架速度更快一点，能赶得上！”幽若拉着她就跑，“来，上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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