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彧卿望着花千骨和琉夏,脸上慢慢绽开奇异的笑容。他用一种遥远的声音,幽幽道:“你们并不是孪生姐妹,你们甚至都不能算是人。你们,只是白子画和杀阡陌用自身灵力做出来的肉身罢了,然后又分别铸进了花千骨留在神器上的魂魄,这才有了人的样子,会说,会笑,唔,居然还会爱。”
他嘴角扬起一抹轻笑,从容优雅。
“你们难道从来不奇怪为什么没有爹娘,一生下来就只有师父和哥哥?”他看着两个女孩慢慢变了脸色,语声更加温柔诡异:“你们也没有儿时的记忆,从记事起你们就已经长这么大了,这难道不奇怪吗?”
“还有你,”他盯着花千骨,一字字道:“白子画为了你几乎修为尽失,灵力枯竭,却仍在那么短时间内就把你造出来,甚至比杀阡陌还早了两年。你——应该喝了他不少血吧?呵呵,你看他那个苍白的样子,你都快把他吸干了吧!”
“你胡说!胡说!我不要听!不要听!”花千骨拼命摇头,尖声大叫,强迫自己不要去听,不要去信!
这个人太恐怖了!他竟然说自己是师父造出来的,不不,这怎么可能?人怎么可能被造出来?她显而易见是个很正常的人,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受伤了还会流血,红色的血啊。
自己是在做梦吧?一个可怕的噩梦!花千骨,快醒过来啊!醒过来就可以见到师父,然后爬到他怀里哭!他一定会安慰自己,摸着头说小骨别怕,一切都是假的!
花千骨,别再傻愣在这儿了,快点醒来啊!
她咬牙、跺脚、摇头、挣扎,她拼尽全力做各种她以为能够唤醒自己的动作,有的动作幅度太大,显得可笑,有的甚至弄疼了自己,但没有用,她仍旧被困在这里。那些令她害怕的话仍一字一句地钻进耳朵里。
不知何时,早已泪流满面。
东方彧卿心疼地拭去她面上的泪,柔声道:“骨头你就是太善良,也太心软了。你对他的爱已刻骨,甚至转世之后,仍铭刻在魂魄中挥之不去,”他望着琉夏,怜悯道:“所以你才会一见到他,就莫名地心动。多么愚蠢的女人,你为他付出了一切,不惜毁天灭地,引火****,可他却对你弃之如敝履。”
他的声音如五雷轰顶,振聋发聩——
“真正的花千骨早就死了,被白子画一剑刺穿心脏,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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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萧默的伤口虽恐怖,但伤得其实不重。白依依带他回来的路上,他就已经醒了。他吩咐依依千万别惊动旁人,想偷偷摸摸地回销魂殿,找点药先治伤,等好得差不多了再出来见人。
毕竟,长留除了白子画之外,他这个儒尊也是有众多粉丝的。堂堂颜值担当弄成现在这个鬼样子,乳粉们看见了该心碎成什么样啊。
这倒也罢了,最丢人的是以他的修为竟然还被人操控了神识,莫名其妙半个多时辰不知道去了哪里?干了什么?这传出去叫他以后还怎么混?
唯一的好消息是,依依说师兄回来了,还救了他。等过两天伤口好点了,就偷偷去找师兄问下,看到底是谁下的手,悄无声息地把这仇报了就得了。
笙萧默一边给自己抹上“凝脂生肌玉露”,一边做着以上盘算。这本是给白依依配的,她答应帮自己打扫一个月的销魂殿,换一瓶这种玉露。自从带她回来,她三天两头要自己给她配各种瘦身霜、嫩肤乳,立志要成为长留第一美女!这只小哼唧,以前在泥地里打滚的时候怎么没看出来这么臭美啊?
笙萧默刚抹了满脸的药膏,白依依心急火燎地冲了进来,大叫:“儒尊,快快!世尊让你赶紧去贪婪殿!”
“啊,不是让你别告诉他吗?”
白依依上气不接下气,摇头道:“我没说。是……是尊上回来了!”
笙萧默感到贪婪殿的时候,气氛剑拔弩张,杀阡陌和摩严已经过了一百多招。
摩严见杀阡陌背着人事不省的白子画闯上长留,自是连眼睛都红了;杀阡陌本就对摩严心存芥蒂,再加上落十一掳走琉夏,更是迁怒于他!两人都性情直莽,见了面竟是一句话也不说,出手就打。
直到一百多招过去,摩严才开口怒骂:“杀阡陌,你到底把子画怎么样了?”
杀阡陌怒哼一声:“我还要问你,你们把琉夏弄到哪里去了?”
摩严面色一僵,冷硬道:“琉夏早就死了,你想现在来算老账,我也奉陪!”
杀阡陌柳眉倒竖,怒喝道:“放屁!”手中绯夜剑犹如赤练出洞,凝聚法力化作一片瑰色红芒,就要往摩严周身罩去。
笙萧默到得贪婪殿,只见白子画毫无知觉地躺在地上,两人还打成一团,情急之下道:“住手!统统住手!师兄就快不行了!”
摩严恨恨地收回掌力,扶起白子画惊惶叫道:“子画,子画你醒醒!”笙萧默这才道:“二师兄只是中了相思成灰,应该没事,只是他身子本来就弱,毒性便发作得狠些。”
摩严这才略略宽心,他刚才没功夫细瞧,此时抬头望见笙萧默的大花脸,惊道:“你……你又是怎么搞的?”
笙萧默苦笑道:“以后再说。我先给他服下解药,再用内力助解药在体内化开,他便能醒来了。”
杀阡陌看摩严警惕地望着自己,冷哼一声,道:“这地方处处晦气,若不是看在老白的份上,请我我都不会来。”他招来火凤,一转眼便消失在茫茫夜空中。
一盏茶时间过去,白子画便悠悠醒转。他才睁眼,便挣扎着坐起。笙萧默道:“师兄,感觉如何?”
白子画摇摇头,从墟鼎中取出浮沉珠、悯生剑和玄镇尺,交给摩严,低声道:“师兄,子画幸不辱命。”
笙萧默重重叹息,“神器是重要,但你如此不顾惜自己,你叫我们心里如何好过?”
白子画面无表情,道:“子画令师兄、令长留蒙羞,唯有在有生之年夺回神器,才可赎清这一身罪孽。”
摩严道:“说什么见外的话。既然回来了,就别走了,留下好好调养。一会儿我送你回绝情殿。”
笙萧默道:“是啊是啊,这里药草也全,我照看你也方便。”他偷瞄了一眼摩严,看他并不动怒,得寸进尺道:“千骨那丫头,你就一起接过来吧,还像以前一样,跟你住绝情殿。”
白子画喑哑道:“小骨被掳走了。”
“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我此来是特地告知师兄,十一的下落。”
摩严动容道:“你找到十一了?他在哪里?”
白子画面色凝重,缓缓开口:“只怕我们都看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