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轻轻揭开笼罩大地的薄被,温柔唤醒还在沉睡的人间。波光粼粼的湖边,已聚集了不少勤于练拳的人。人群中一位身穿灰色练功服的中年大叔,正在指点人们拳术,他神采奕奕,仙风道骨,一看便知非等闲之辈。
“摩老师明天见啊!”
“嗯呐,摩老师教得真好!”
学员们心满意足,三三两两地散了。
摩严收拾好放在一边的木剑,擦了把汗,这才看到倚在湖边垂柳下的年轻男人。
“子画!”摩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惊又喜,三两步朝他奔过来:“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子画微笑着看他:“师兄,好久不见。”
“真的是好久好久没见了呢!”摩严激动地拍打他的肩膀,从上到下打量他,皱眉道:“怎么这么多年都不长点肉呢?脸色还这么差!千骨那丫头都怎么伺候你的!”
白子画被他拍得连连咳了好几声,弯下腰笑道:“师兄,你……你现在变得好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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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严带白子画一路往回走,沿途路过好几个岗哨,每一处都设有指纹门禁系统,有的甚至还配备了荷枪实弹的警戒人员。他们应该跟摩严很熟了,都向他点头招呼。
“前面就是家属区,管得就没那么严,只要不出规定区域,都可以随意走动。”摩严说。
白子画笑笑:“小鱼现在是国家栋梁,连带师兄也沾了光。”
“唉,”摩严叹口气,他还是那个急爆的脾气,说话语速很快,“沾什么光啊,像被关在笼子里一样,又不能跟外界联系,我只好教其他家属打打拳、练练气功什么的,打发下时间。”
白子画点点头,赞许道:“小鱼能有这样的成就,也是我们长留的骄傲。国之强盛,民之荣光。师兄一定也很欣慰收了这样一个弟子吧。”
“那是。”摩严骄傲地点头,“想当初你送他过来的时候,我还真有点不情愿,若不是看你那时候大病初愈,真想就推给你算了。现在想想,幸亏没有给你捡了这个便宜。”
他带白子画走到他和杀小鱼的那栋公寓前,扫了密码和指纹两重门禁才进去,摇头笑道:“这里啊,就是各种密码多如牛毛,而且每两周就要重新换一次,脑子不好的,根本记不住。”
这是一栋三层楼的独立小公寓,就摩严和小鱼两个人住,各种设施一应俱全,甚至还给老少两个单身汉准备了一个桌球房,除了严禁对外联系,就像摩严说的,其它条件简直完美。
白子画刚在客厅里坐下来,一头纯白的萨摩耶和一头金褐色的拉布拉多不知从哪里冲出来,讨好地匍匐在摩严脚下。
“给你介绍一下,这头萨摩叫染儿,另外这个叫十一。来,叫叔叔!”
两只狗狗乖巧地朝白子画吠了两声,继续趴在摩严脚下。
白子画嘴角略抽,他望着摩严期待的目光,硬着头皮摸了摸狗儿们顺滑的毛,挤出一个尴尬的笑:“乖。”
“师兄在这里有点寂寞吧,养养宠物也是好的。”
摩严点头,“我倒宁可小鱼早点给我娶个媳妇儿回来,弄个徒孙让我玩玩,可惜他们这里清一色男娃,难得有个母的也都跟男的差不多。要不,你和萧默随便生一个什么出来都行,送过来,我帮你们带!”
白子画抽搐的区域从嘴角扩展到整张脸:师兄,拜托是“我和小骨”生,或者“师弟和依依”生好吗?说话不可以这样简略,会误会的……
等到中午,小鱼就回来了。他完全继承了父亲的美丽,为了掩盖自己惊人的容貌,他还特意戴了比较老款的黑框四方眼镜,蓄了须,这才稍显粗犷。
白子画不想出去吃,摩严就自告奋勇去食堂给三人打饭,顺便遛一下染儿和十一,三层小楼只留他和小鱼两个人。
“师叔,我花花姨好吗?她怎么没一起来?”毕竟是从小带大的,小鱼对花千骨感情很深。
白子画直视着他的眼睛,沉默了半晌,不答反问:“小鱼,你在研究十维空间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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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千骨跑完8公里,正往回慢慢走。突然方宇青从路边跳出来,扮了个鬼脸,“Hi,bones!”
花千骨被吓了一跳,看清是他后,吁了口气,道:“原来是你,吓我一跳!”
“是我啊,bones!原来你还夜跑的啊,我还以为你不跑了呢,晚上都遇不到你。”
花千骨尴尬地笑了笑,没有解释。她确实经常夜跑,但有意错开了方宇青会跑的那段时间,而且还特意拣了他平常不会去的那条路。
“bones,你是不是在躲着我呀?”他笑嘻嘻问。
“不是……”花千骨说,但随即又改口:“算……是吧。我确实在躲你。我,已经有了师父,我不想再和别的男生在一起,让他误会。”
“嗯嗯,我知道,”方宇青落落大方:“我知道你和你师父感情不一般,但这和我喜欢你没关系。”他说话的样子和平时学校里完全不同,温柔的眼睛更闪闪发亮,每个字都像被丝绸裹着一样细腻柔软:“你不用现在就接受我,但如果哪天你不想再和你师父在一起了,随时可以来找我。为了你,我愿意做一辈子的替补。”
“不不,你还是趁早对我死心吧!我不会喜欢你,别耽误了你自己!”
“哈哈,这你可管不了我!”方宇青大笑,“好了,言归正传。我今天来是跟你告别,明天就要走了。”
“走?你要回台北?”花千骨这下真的有点意外,方宇青一直建议她考中央音乐学院,暗地里wenwen和桃花都猜,可能他自己也会考那里,毕竟他也是钢琴特长,而且他那么明显地喜欢花千骨,以他的性格,绝对是想和她双双考上央音,然后趁大学四年把小花追到手,师父就只能千里之外无声黑白了。
可没想到,方宇青说他要走。
“你是要回台湾参加联考吗?”
“不是,我不打算考大学了。Bones,我要去支教!”方宇青显得十分兴奋:“去云南香格里拉的一座雪山藏文小学,是一个好心的喇嘛开的,收了100多名当地的孤儿。那里条件很苦,没有水喝,一盆水要几个孩子合用好几天,洗得跟泥浆水一样都舍不得倒掉。
那里也没有像样的教室,没有课本,更没有老师。我去旅游的时候去过一次,孩子们吃着我带去的花生糖可高兴了,说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而且他们真的很聪明,我给他们放了一首日文歌,他们听了才两遍居然就能哼的出来!藏族的孩子们真的是有歌舞天赋啊!bones,我到现在还忘不了那些纯真的眼睛,他们全身都脏兮兮的,可他们的眼睛真的好******ones,我到了那边会寄明信片给你,你也记得要给我回信哦!”他眨眨眼睛,潇洒地向另一个相反的方向大步跑开。
花千骨站在原地,很久都没有挪动脚步。方宇青早已消失在视线中,但他最后说的那句话,却一直留在她脑海里,久久不散:
我是很喜欢你没错,但世界上总有些东西,要比爱情和理想更重要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