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史上最牛公务员1:美人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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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一见钟情(1)

哲宗元符二年(1099年)春节,北宋京城开封张灯结彩,千家万户喜气洋洋。

据史册记载,北宋时期,端午与春节是民间的大节,每年自五月一日至五月四日是端午节,市井之上摆满了葵花、菖蒲、艾草、桃子等等。买卖生意络绎不绝,传说老百姓将这些东西挂在门口可以辟邪。讲究的百姓会将收集来的菖蒲、杏子、李子、生姜、紫苏等切成细丝,加入盐晒干,叫做“百草头”,也有用蜜糖腌的,裹于梅皮之中。做粽子则更加讲究,用菰叶装了黏米,或加之以枣、栗、桂等,做成角、锥、筒状,闷煮一个时辰,其色如金,亲朋邻里之间相互赠送。有钱人也好,无钱人也罢,纷纷庆祝,更有彻夜尽欢者。而春节,在当时也是极为隆重。

北宋时,京城汴梁的年味从腊月初八就开始了,一般要到节后的正月十六结束。腊月初八这天,人民讲究喝腊八粥。腊八粥原称“七宝五味粥”,“七”在宋时为吉祥数字,“宝”指干果,“五味”即五谷杂粮,“七宝五味粥”便是将干果和五谷熬成粥。另外,腊月二十三祭灶神 ,腊月二十五磨豆腐,腊月二十六蒸馒头,腊月三十吃饺子。老百姓即便收成欠佳,也要将一年的细粮留到腊月,家家户户过个好年。

在开封城东北隅,有一铁塔。该处原名夷山,唐开元十七年(729年),玄宗李隆基泰山封禅归来,路过开封时建立。宋开宝三年扩建寺院,改名为开宝寺,后来,福胜院内建一木塔,用来供奉佛舍利,名曰福胜塔。相传宋真宗时,曾有人见塔顶放光故改名为灵感塔。仁宗庆历四年(1044年),木塔被雷火焚毁。皇佑元年(1049年),宋仁宗下诏重建灵感塔,共十三层,高约五十五米,塔的外壁镶嵌花纹砖,有降龙、飞天、菩萨、伎乐、狮子、花卉等50余种雕饰。通体使褐色琉璃砖镶嵌,远看近似铁色,加之塔体坚固,犹如铁铸,故称为“铁塔”。宋代的大书法家米芾曾作“天下第一塔”碑石,对铁塔给予了极大地赞誉。宋朝之后,也有赞誉此塔这,比如元朝诗人冯子振观铁塔后,欣然作诗:“擎天一柱碍云低,破暗功同日月齐。半夜火龙翻地轴,八方景象下天梯。光摇潋滟沉珠蚌,影落沧溟照水犀。文焰逼人高万丈,倒提铁笔向空题。”

且说正月初五这天。铁塔之下,灯火辉煌,人声鼎沸,远处鞭炮齐鸣,众民欢庆。却是驸马都尉王诜在大宴亲友,共庆端午。众人围成数桌,喧闹无比,开宝寺乃佛家静地,即使每月的上香之日,百姓也不喧哗。有僧侣向住持汇报,住持却敢怒不敢言,因为王诜是蜀国公主的老公,颇有些地位。

那王诜和苏轼、黄庭坚、米芾、秦观等文人墨客素有往来,手中珍藏了不少他们的作品,常常拿出来让宾客观赏。而且,他本人也附庸文雅,喜欢做几首诗词。

就在王诜等人推杯换盏之时,在铁塔之上,正有一青衣文士伫立远眺,塔下喧闹的声音充耳不闻。这中年文士面色温和,脸庞消瘦,颌下三绺胡须,正是五帝酒楼中人。

在王诜的宾客中,有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面色白净,身着华贵,气质非凡。王诜对这少年异常恭敬,原来,这少年便是先被封为遂宁郡王,又被封为端王的赵佶。

赵佶虽然年少,但因为喜欢书画,所以与王诜性格相投,常有往来。众人喝到酣处,王诜即兴做了一首蝶恋花:

小雨初晴回晚照。

金翠楼台,倒影芙蓉沼。

杨柳垂垂风袅袅。

嫩荷无数青钿小。

似此园林无限好。

流落归来,到了心情少。

坐到黄昏人悄悄。

更应添得朱颜老。

宋朝的诗词文人,除了像苏轼这样的大家,大多高枕无忧,心怀江山百姓的不多,擅于吟花弄月的不少。王诜这首词辞藻优美,颇有些韵味。

此词做完,众人无不鼓掌道好,惟独赵佶轻轻一叹息,因为他懂得词意。此词“小雨初晴回晚照”便道出了王诜的心情,以“雨后初晴,夕阳返照”,来暗寓王诜久遭外迁始得归京的一生。现在,虽然“雨过天晴”,但是生命已是“夕阳返照”之时,还可以享受多少快乐的日子呢?

王诜倒了一杯酒,举了起来,向赵佶道:“知我者,端王也。”赵佶笑道:“都尉此生,拥有了那么多诗词书画,也算富可抵国了。”王诜站了起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望着天空,道:“大宋江山,如诗如画,真是美哉壮哉。”说完,王诜目光一垂,扫一眼众宾客,见一名宾客面色颇为不善。那人二十来岁,浓眉重目,极为英俊,只是双目中似有一股怨愤之气。王诜不觉微微一愣,他并不认识那人。再见那人身边还坐有一位女子。当王诜的目光落到这女子脸上时,两眼一亮。王诜本是风流之人,虽然年过五旬,好色之心仍无稍改。据说,王诜色心上来,有几次当着蜀国公主的面,在卧室里和侍女鬼混,把公主气得当场吐血。那位说了,堂堂一位公主,怎么会任驸马胡作非为?古代宫廷就是这样,过气的公主还不如当红的宫女。很多皇子尚求于皇上身边的太监,原因也在于此。

那女子上身穿一件淡黄的别襟小袄,下身是一条葱绿色的灯笼裤,虽然平民打扮,却掩不住玉面桃花,英姿飒爽。只见少女不住地拉扯身边的青年,眉间透着一股忧虑,想是在劝阻青年什么。王诜对赵佶低语,笑道:“端王看那女子如何?”赵佶顺着王诜的目光望去,看到了女子,心头猛地一震,不由得痴了。王诜笑道:“能让端王如此注目的女子,该不会是庸脂俗粉了。”赵佶喃喃地道:“好女子,鹅黄葱绿众宾中,玉面桃腮映日红。铁塔座下忽然见,四眸相对久无声。”

那女子目光瞥到赵佶,玉面一红,耳听得他出口成诗,隐隐说及自己,将头低了下去,不敢再看。

王诜站了起来,端着酒杯走向青年和女子,哈哈一笑,说道:“老夫眼拙,失礼了,不知二位贵客来自何方?”王诜好结交,所以,平常宴席上多有生客,并不追究,但是今日不同。王诜有心接近女子,所以少不得要搭讪几句。他虽是走向二人,目光却落在女子的脸上,一瞬也不肯离开。当王诜走到离女子只有三尺处,突然,那青年一跃而起,寒光闪动,手里已多了一柄匕首,朝他胸前刺去。

王诜出身武林世家,也有点武学根基,身子一侧,抬手竖掌劈在青年的手腕上。青年臂膀一麻,匕首便落了地。这时候,王府三名家将扑了上来,围住青年。这三名家将,一名叫王干,四旬左右,生得威猛,另两名,因史册中不见名字,姑且叫王大和王二吧。那青年掌法多变,虽然以一敌三,仍然攻多守少,占据了上风。王诜突然一探手,握住女子的手腕,将她带在怀里,抽出腰间宝刀,喝道:“住手。”青年见女子受制,叫道:“休伤我妹。”王诜道:“只要你乖乖地束手就擒,本督尉就放了她。”青年大怒,便想硬拼。王诜将刀往横在女子白玉般的脖子上,威胁道:“怎么,想让你妹妹的脖子试试宝刀的锋芒吗?”青年吓得倒退一步。王诜喝道:“拿下。”家将上来,将青年擒了。青年喝道:“快放了我妹妹。”

“放心,本督尉从来不杀美人的。”王诜将刀一收,对家将道:“将这位姑娘送出寺去。”王大王二一左一右,将女子拖了出去。女子虽然口中不停地喊着兄长,却也无奈。王诜让王干把青年押了下去,然后对赵佶说:“没想到让一个刺客扫了咱们的兴,来,来,接着喝。”众人却没了兴致,纷纷告辞,赵佶也走了。

王诜没有回驸马府,而是去了寺庙附近的别院。王诜素来风流,蜀国公主还健在时,他为了风流快活方便,购置了这处别院。当然,自十几年前公主去世后,就没有人可以限制他的自由了。

王诜来到大厅坐好,让家将把青年带了上来,问道:“年轻人,老夫并不认识你,说吧,你受何人指使。”年轻人大骂:“姓王的,你派人抢了我家的一幅画,难道这么快就忘了吗?”“哦,你就是司马峰?”王诜摸摸胡子。年轻人眉头一挑,说道:“不错,我就是司马峰。”

“司马老弟,那幅《江山》是宫中之物,老夫取了它,是要上交万岁,没有告你私藏御画就不错了,你胆子倒不小,居然追到京城来了。”

“呸,谁说《江山》是宫中之物,它是我义祖的东西。”

“哦,你义祖是司马光吧?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宾,莫非王臣,司马光也曾是朝廷的重臣,他的所有,还不都是圣上的吗?”

王诜软硬兼施,想令司马峰松口,就此不再追究《江山》一画,谁想,司马峰是个梗直性子,你即使要了他的命,他也不会就此罢休。

“你休跟我绕来转去,总之,你只要一天不交出《江山》,在下就和你没完。”

“《江山》乃一幅名画,俗话说,宝剑配侠士,美女爱英雄,看你的样子,似乎耍些刀枪棍棒更加合适,只要你肯放弃,本督尉愿意为你在军中谋一职位,如何?”

“呸,在下来去自由,才不给朝廷卖命。”

“你这话差矣,保家卫国,人人有责,从军戎边,是你的光荣,虽说是为朝廷效力,可也是为了大宋边疆百姓的安宁啊。”

“在下不管这么多,只想取回义祖的《江山》。”

“看来司马光对尔影响颇大,但据本督尉所知,那司马光文采虽好,画却不精,《江山》也非他所作吧,此风雅之物,有德者据之,老夫取来,正是顺应作画人心意,有何不可?”

“呸,你强抢民物,无法无天,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真是人老脸皮厚。”

王诜脸色一沉,他养尊处优多年,何曾被人当面唾骂过。

“大胆。”家将王干跨前一步,抬手给了司马峰一个耳光。司马啐一口血,怒目而视。王诜心想,古来义士多如此吧。王诜懒得再和司马峰纠缠下去,摆摆手,让人押了下去。

王干问:“大人,这小子敢顶撞你,要不要奴才把他做了?”说着,王干手掌一立,往下做了个砍的姿势。王诜摇摇头:“留着他是有用的。”

“有用?难道您要交给开封府尹处置?”王干摸摸脑袋,不知道主人留一个闹事的人有什么用途。王诜又摇摇头,道:“在开封这块地上,本督尉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杀几个毛贼,还用得着交差吗,本督尉的意思是……钓鱼。”

“钓鱼?”王干是个头脑简单的人,一时不知道这“钓鱼”二字是什么意思?心说,主人怎么好端端的想起钓鱼来了。在他的记忆里,王诜是从来不喜欢钓鱼的。他哪里猜得出,王诜所说的“钓鱼”有另一层意思。那就是引得与司马峰同行的女子上钩。

王诜从谈话中听出,那女子是司马峰的妹妹,所以,料到其必然会冒险来救。而王干又哪里能想的这么多。翻看史书,奸人多狡诈,而奸人的下人多蠢笨。对奸人来说,下人就是他的一杆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呼来唤去,比聪明人听话多了。

王诜料得没错,此时,那女子确实正在为司马峰的事着急。女子名叫司马婉儿,与司马峰乃一对兄妹。司马婉儿知道以自己的能力,不但不可能救出哥哥,甚至会陷身虎口,所以就四处寻找赵佶。她看出赵佶出身大户人家,一身的富贵气,而王诜对其非常尊敬,所以,去求他帮忙,也许事半功倍。

司马婉儿一路急匆匆行奔,在街道的拐角处,几乎撞在一人胸口。司马婉儿慌忙收足,见此人五旬左右,乃一中年文士,一身的青色长衫。中年文士面色温和,抚须道:“姑娘,行奔匆匆所为何事?”司马婉儿道:“小女子要去寻找一个人。”中年文士道:“那人是不是十八九岁年龄,英俊潇洒,一身的富贵气?”司马婉儿一愕,道:“真是,先生如何得知?”中年文士微微一笑,道:“你们在铁塔之下时,老夫正在上面。”

“先生可知刚才那少年去了何处?”说到这,司马婉儿玉面微红。

中年文士顺手一指,道:“姑娘可由前面的拐角处往北,如果脚程快,估计在桥头可以追上他。”

司马婉儿谢过,匆匆追去。

桥是一座石拱桥,桥面是青石铺成,而两边的扶手是汉白玉砌成。桥有六米宽,三十几米长,横跨在河上,如一张战弩。中间脊背隆起,距离河边,大约十几米。桥下方正中,是一圆型洞口,水流和船只直穿而过。

中国是桥梁建造大国,保存至今最早的石拱桥是赵州桥,桥身长五十余米,宽近十米,由二十八道独立的石拱纵向并列组成。大拱的两肩上,各有两个小拱,使得整个桥型均衡对称,奇巧多姿。桥面两侧石栏杆上,刻有许多精美的图画,刀法苍劲,各种鸟兽龙腾虎跃,形象逼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