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请你爱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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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房子里静悄悄地,蔷薇打开书房的门,并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她只是去看看而已。每个人都会有好奇心。

特别是,那个本来就死掉的王若安又出现自己身边。那么,或者有一天,她们两个人的生活又会重新回到原点一样。这样的重生又有什么意思呢?她自认喜欢上了江南,在这么多年相濡以沫的日子里。

就是一份文件而已,印着那张脸的照片

她以为爱上就是爱上,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若是这一切都是靠借这个身体的话,如果本尊蔷薇回来,她又应该回到哪里去。人习惯过过好日子,在回过去过穷日子,就显得很艰难了,她不想回到过去。

如果可以,王若安你可不可以,就呆在原来的地方,永远不要出现,会不会好一点。

夜色静谧的织成一张不可逃遁的网。

蔷薇觉得自己不能单方面的把这个故事继续下去,就像面对过去,她只能微笑着做个假面人,却无从得知,究竟在什么时候开始,那些所谓的过去跟现实,深深的禁锢了她自己还有她身边的那些人。

而那份文件,已经不再一眼望过去平整的桌面上了。

“我都快以为你忘掉了这次呢。”

蔷薇把掉下来的碎发捋到而后,颈部修长而优雅的曲线。少妇跟女孩的区别,恐怕不止是一层膜的区别而已。

“早就说好的,不是吗?”

“真不知道现在坐在这边的居然是我们两个人。”循着蔷薇诧异的眼,王若安继续说道,“我从暻的叙述里倒想象了你千万种样子,却没有想到你是这样。”

蔷薇摇摇咖啡不说话,“可是我从来都知道你是什么样子。很久之前我们第一次见面,想想应该是在城南小学。”

“是吗?”王若安无所谓的笑笑,“要说是第一次的话,我觉得应该是医院才对。医院简直是我第二个家。”

“你……你身体不好吗?”

“不是我。”王若安望向窗外,“应该说是我姐姐身体不好才对。”

蔷薇的手在桌底轻微的抖动,眼神也是闪躲的不自然,“那……”

“不说这些了,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没事吧你?”

“当然……还好,只是,突然感到现在这个场景像是似曾相识似的……就好像之前做梦梦到你说这些话。”

“是吗?”这下轮到身边的王若安尴尬了,“那你说我下句讲些什么?”

蔷薇扯出一个笑容,“或许是,你会告诉我失去的那个心脏是怎么重新回到你身体里的。”

她发誓只是小小提示下,桌前的水杯早就失去了最初的暖意,指尖拂过去只有杯子边沿的温度。

王若安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却在下一秒突然爆发出笑声,引得隔壁人的追望。

“其实你不必这样的,连暻告诉我,你这些年,你一直做着一个你是王若安的梦,却自己还在乐此不疲。那么从我出现到出现了,你是不是还觉得你是我?”

“你……你在说什么?”

“现在还是不清醒吗?你怎么可能是我?”

蔷薇抬起脸,“王若安早就已经不再这个世界上了,从王若晴接替了她的心脏开始,早就已经不存在了……而我……”

而我不知道什么原因,飘到了程蔷薇的身上,阴差阳错的接替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身份,一段又一段的桃花,还有一个人无微不至的照顾,还有那么多温暖美好的日子。

尽管还是那个城市,自从变成她之后,好像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或者,你不相信灵魂穿越这种东西,但是,我是王若安,我知道她过去的每件事,我知道她的跟王若晴的恩怨,我知道她的喜好她的厌恶,我知道她的一切的一切,就是因为我就是她。因为我就是她,所以,你是谁?”

蔷薇的眼里的泪水,隔着光反射过去像是晶莹剔透的钻石一样的光彩。

而对面的女人似乎不为所动。

“程蔷薇,看来,你的梦还没有醒。”王若安抬起头,“我不知道什么样的经历让你又这个认知。如果你可以从你的想象你清醒过来的话,或许会发现很多你不敢想的事情。不接电话吗?”

“啊,哦。”手机上闪烁着江南,就算是不接,她也知道他会说些什么。

“我今天不回来吃饭了,不用等我。”

蔷薇默不作声地挂上电话,甚至在这短暂的几秒钟之后她都不知道应该再说什么。

如果眼睛在微笑,心却在下着雨。湿淋淋的眸子里无法潜藏的深意,想想都觉得不可以理喻。如果心是空的,暂时没有人进驻,似乎也不会发愁那么多事。那是某一个她为一个人建造了一座城,她希望这个人永远住在这座城里,但是又怕那个人不愿意停留。

因为只有一个人,所以人去楼空之后的日子,连她自己都不敢想象。

“这个是什么?”蔷薇接过王若安手中的名片。

“James医生,我想你需要他的帮助。”

“我又没有精神病。”蔷薇不可置否的辩解着。

“是,我当然知道。你可以不去,我不强求,如果你愿意的话,打这个电话他随时都会有空过来的。”

“……”

“我的复仇计划不需要你参与,我想如果我开始了这件事,我就必须给他们一个完美的结局,要让他们知道,疼痛不是在最底层顾影自怜,而是,站在最高处,一下子摔下来。”

那一定是个酣畅淋漓的结局,承载了好多年的故事,最后收复性的结尾。

“我……”

“蔷薇。”王若安抓住她的手,“做起你应该做地事情,而不是活在并不能庇佑你的羽翼下面。这个一点都不适合你呢。”

“我都跟她说了,电话也给了。连暻,我想,她对于你,真是个很特别又很重要的人。”

电话那方传来男人轻声微笑。

只是这种特别无关于****,只是人与人之间的好,找不到理由却又不牵强但存在着。

我知道你会懂。

回去的时候程蔷薇坐得公交,很久没有,很久很久没有。

在坐在空无一人的车的末尾,拉开窗灌进冷风,正是黄昏,城市里的灯还没有完全点亮开来,公车行驶在一段相对平稳的坡道上,坡下零星的灯光,云朵在头顶快速的流动,风轻轻刮过发丝。

究竟错过了什么,无论是少年时,还是长大后,她似乎只能依靠自己了。

程宅安静屹立在黑下来的薄暮中,远处教堂的钟声回荡,穆斯林的祷告声,蔷薇举起手在前额左右胸画着祷告礼。又想想,她本来是个半吊子,不信教,不能永生。

“呵。”

偌大的宅子里,依然还残存的生气,后来这个宅子被别人买了,她再也没有回来过。

但是那个人不是江南。他似乎不喜欢自己跟过去的接触,即使是轻微的回忆气息就不放过。或许过去对于他,就像发了霉的食物,不去碰,甚至连看一眼都觉得恶心。蔷薇不同,她唯一的亲人湮灭在过去里,如果不是从梦中寻找,从哪里可以预见。

可想而知,那天拍卖会上她得知居然是爷爷的砚台时会有多高兴。

连暻后来作为一份礼物寄给了她。

虚掩着的门上沾着少许的灰尘,蔷薇敲了几声没有人应,只身推门进去。装饰到没有什么多余的变化,深红的地毯经历了岁月颜色介于灰黑色之间,在走上前是木质楼梯,那时候她在这里量过身高一排一排的横线。

连暻少年把肩头借给她枕,夏青橙那时候唇红齿白被连暻呛过几声之后就安静在站在背后,从楼梯上望过去,似乎还是当年一大家子和和气气的样子。

而那时候老成的江南少年,走过时候衣袖上带的清新香气的风。也许是那个时候就知道这个男子只是注定在生命里像风一样飘过,却为何爱上,为何恋恋不忘。

记忆循着路线,翻江倒海而来。

再往后楼梯口是连暻的房间,然后是自己的,然后是很大的书房,她没有进去过几次。以前总是以为不喜欢学习,而现在才明白是内心的抗拒。

到底是为什么。

“如果你想知道一些事,就打这个号码吧,他随时都会在的。”

蔷薇攥紧手中的名片。

有些事情,碰巧发生,再多的外在因素都释怀不了。

或许,终有一天那些自负的人会后悔,后悔没有把这间老宅子毁个彻底,越是年纪大的东西,就越是不能留,在某一个不知道哪个角落里,挖掘出致命的东西。

你说呢?

楼梯上昏暗的白炽灯泡,也许是内心还是认为自己的家,所以她并不是很畏惧。

“小小姐?!”

她回过头看到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密西西比州大量的阳光,冬天也是当成秋天过。

寄养我的家庭的爸爸是个外科医生,妈妈是普通的家庭主妇,每周固定一次的DOLLAR GENERAL大采购,偶尔的偶尔,是到沃尔玛,除了我之外,还有他们唯一的女儿,有着金黄色头发,蓝色眼睛的小妹妹。

我是王若安。

这个城市普遍都是不超过二层的房子,夏天来自墨西哥湾的飓风实在是不安全。一年四季温度适宜,只是夏天是在是太热了。好在她也不太出去。他们的房子靠着海,微微腥咸的风,总是不由自主扑面而来。女主人在傍晚牵着两个女儿的手去海边玩,路上的每一个人,认识或者不认识,说声你好。这个城市似乎还是不错的。

刚开始来得时候确实不太习惯,语言不通,即使自认为在中国时候的英语还不错,只是跟着南部英语比起来,就蹩脚的要死。一方面又觉得很庆幸,一开始知道自己会死,结果被发现居然活着,这样的惊喜不是每天都会有的。上天赐予的这样的生活,生不易,所以更要好好的活下去。

生命真的是像开了一场玩笑一样。

父亲从一开始就负责王若晴的医疗,纯净的白种人,深邃的蓝眼睛,重体毛,笑起来整个脸都扬起异样光彩。

如果是这样,如果没有外科医生父亲动起的恻隐之心,我早就是没有心的魂魄,无处所安。他说每次抽血或者要动什么大手术时,她的顺从让他觉得可怕,人生来自由平等,而不是被动接受命运,何况是没有良心父母强加于我的命运。

“我把猪心脏给她,结果居然不排斥。她跟那种动物果然是同类。”无奈的摇摇头,在一家人的欢笑声里,我的泪水却像断了线一样止不住。

也许是海风吹多了。我这样解释的牵强。

别这样,安,这是你新的生活,虽然你心里有恨,终究是要等你到达跟他们匹敌的高度才可以。主要我们宽恕罪恶,安,你不是信仰天主教的吧。母亲眨眨眼。

谢谢,谢谢你们。

可是我从来没有忘记我背负的恨意,为什么我就注定背井离乡,为什么同样的父母却厚此菲薄,为什么,我这么努力的或者只是为了将一切包括器官都给另一个人吗?

她凭什么。她现在的生命都是我的,我的血,我的骨髓,还有我可怜的猪。

我会重新站起来,站在跟你匹敌的地方,看着你从最甜美的幸福你衰落下去。

那感觉一定很棒。

我在一旁泣不成声。7年之间不算漫长,想选外科,可是母亲制止了我。

这么多年的祷告还不能释怀仇恨吗?你跟她已经永远不会相见了,我也永远不可能允许你有到中国的机会。

在法国主修时装设计,这里是时尚的天堂,这里几乎是每个人梦想的地方,直到遇到另一个女人。

我知道有些没有完全熄灭的仇恨再一次的随着这张脸在思想里蔓延。

这张一模一样的脸。

“你是谁?”我用的中文。

对方结结巴巴只答出了一个安字。脸浮肿,不难看出整了型。

“为什么你跟我长得一样?”

这是一个漫长的故事,大意是为了喜欢的男人整成了这副模样,只是因为手术损伤的面神经甚至不能扯动一个笑容。

“你这有何苦?”

“你可以帮助我吗?”

知道她喜欢的男人来自中国,而且来自N市,我心底的那根玄动了,几乎是下意识的要答应,虽然理智却说不可以。

既然压不住了,那就让它们疯狂繁衍吧,人总是要为自己的行为做出代价,不是吗?

那个女人最后一场手术怯场,真的很疼,不能呼吸,眼睛里面流血,甚至只能几个月只喝点米浆,因为静脉滴注损坏的血管,还有密密麻麻的针眼。

我想到那么多年前的我,如果不是父亲的拯救,会不会已经变成了一摊白骨,永远不能实现的复仇的愿望。

“让我来接替你吧,我会代替你完成他对你的爱。”

就让我来帮你把,让我去好好的,借着那个男人,好好的让那个家庭付出代价。

那个女人在我怀中安静的死去。

生命是如此的宝贵,闭上眼睛就再也不能睁眼最后看这个世界。

于是我开始伪装那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人,学着用纱布讲自己的脸抱起来,等待着末日的终审。

最后一次拆线,我保持平静,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够入戏到王若安这个角色。

没有一个人会比我更加胜任这个角色。

我就是她,有一个肾,心口残酷的刀疤,心里满腔的恨意。

那个男人,是连暻,在N市逆向出名的男人。他比当时那个痞痞样子更加冷静残酷,修长的指尖有节律敲打着椅子,空气里弥散着的血腥味。

也许是在这个下午,我明白,生活已经把这个男人打磨到一点退路都没有,甚至在最开始他只能用自己的身体换来一些说不出的地位。

我莫名的疼,心里却叫嚣着不可以。

那不是你可以喜欢的人,那只是你复仇的工具而已。

他看向我的眼神,像是生命里最重要的珍宝,是失而复得的欣喜若狂。

他在我耳边低语,“我等你了10年。我爱了你10年,即使拥抱的不是你,我也,都已经很满足了。”

你怎么拥抱的不是我呢?

只是这个男人的深情,为什么在我活着的时候无从知晓,死去难以面对这份深情却无从回味。

我会认识连暻,仅仅是在某一次我不知道的时候的帮助,尽管这一切我都不自知。

他的声音暗含着红酒般甘醇的好听,眼睛里是漩涡的深邃,到最后我似乎在他的臂弯里才能够睡得着。

可是,他怎么可能单单属于我。

这样的男人,一只手可以撑起天空一样的男人,怎么可能心里只有我。

见到林恩时,我都以为她是一个中国人,党派领袖的女儿长得如此清纯魅惑,像是黑夜白天的结合体,她聚集了所有的光,而我在在阴暗里,代替着扮演我的人。

“连暻,这个 就是你日思夜想的人?!”

我闭上眼睛,隔着门可以看到的翻云覆雨,心口针扎般的疼痛。

不要这样,安,你不可以这样。不能因为那个人给过你温柔你就忘掉了你应该做什么。你的生命,即使是用来同归于尽也不为过分。

我要戒掉他,就像他从来都不曾出现在我生命里面的那样。

忘掉他。

像是从指缝见溜走的沙粒,像是从时光里偷渡的记忆,慢慢的,慢慢忘掉。

做好一个恋人应该做得事情,温顺像一只猫咪,等到一切结束后,开始生活。

在这个世界上像若干平凡的人一样,变老,然后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