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雅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惊讶地看到一只大手正在她的脸上拍打,视线中都是荒芜的草地。她顿时清醒过来,知道自己已经在荒原路上了。
“醒醒。”威达扯着嗓子叫喊着。他的粗鲁劲儿,简直要把茜雅气疯了。
她一瞬间就把什么都记起来了--刚才,威达居然不顾她穿着裙子,将她从酒吧里扛到大街上。又从荒原酒吧大街一直扛到这。
茜雅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恶狠狠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要杀了你!”她拼命地拳打脚踢,幻想已经像捣蒜一样将威达捣成了泥饼。
“我已经提醒过你,惹怒了我可没有好下场。”威达叫喊着,不顾茜雅哭哭啼啼,飞快地朝前走。
越往里走小路上越荒凉,除了没有一个人影外,连平时神出鬼没的灰精灵也都不见踪影。
“我要把一切都告诉妈妈,她不会放过你。”茜雅尖叫着。
“好啊!不过,你妈妈今天的舞姿可真好看。”威达带着嘲弄地说,“也让她知道,她有一个什么样的疯女儿。”
一阵绝望袭上茜雅的胸口,她觉得自己简直无法再见任何人了。这个让人厌恶的威达,居然发现了卢雅菲校长也在其中。而且,她的舞姿是那么叫人尴尬。更加让茜雅憎恨的是,这个什么都发现了的王子,居然夺走了她的初吻。
“你在说--我妈妈?”茜雅叫道,“该死的!你把我放下去。我今天要杀了你!”令她意外的是,她马上就被抛到了地上。
威达的一只手还揽在茜雅的腰上,脸几乎要贴到她的脸上,目光咄咄逼人。
“最好离我远点儿!”茜雅磕磕巴巴地说。
威达的目光叫她一阵害怕,这让她马上改变了口气。可还没等她挣脱一下,突然又感到那个柔软湿润的东西,贴到了她的嘴唇上。
威达的手紧紧地拥着茜雅,使她感到无法呼吸,为了不晕过去,只能强迫自己吸入他的鼻息。
茜雅想闭上眼睛,可不知道为什么,威达的目光就像一道命令,她定定地盯着这双深不可测、带着忧郁的眼睛。
它带着她的思维,忽然飘到了某种她无法理解的梦境里。一时间,她的脑袋里一片空白,似乎脚已经飘离地面,整个人都神思恍惚起来。令她产生错觉--也许这就是自己想要的感觉。
可威达接下来的话,差点让她又气晕过去。
“你不就喜欢这种戏弄吗?现在感觉怎么样?”他的眼神又变得恶狠狠,带着报复之后的嘲笑。
没等茜雅再次喊叫,他又挟起她飞快地朝前走去。
“松开我!你这个坏家伙不会有好果子吃的。”茜雅完全清醒过来。她面对的不是让她怦然心动的威里,而是一个让人憎恨的恶魔。
她的初吻居然就被这么给糟蹋了。这是她无数个幻想的梦中,也不会出现的叫人绝望的场景。尤其是威达结实的胳膊、霸道的气势,只叫她感到一阵恶心。
“你就叫吧。这条路上有的是荒原精灵,尽情让他们嘲笑你这个疯狂的小丫头。”威达叫道,“如果你能早一点儿意识到,惹怒了我的结果,恐怕就不会这么放肆了。”
茜雅感到五脏六腑都要气炸了,但更多的还是害怕。现在,在她看来,威达简直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他既然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将那张该死的嘴,贴在自己的嘴上,还有什么不能干的呢?
虽然茜雅一时间想不明白他到底会干什么,但她认为,至少把他惹急了,他会将自己像臭鸡蛋似的抛到又深又高的野草丛中,摔个七零八落。
眼泪还在眼窝和鼻尖里挂着,茜雅却不再叫了。
她抽抽搭搭地哭着,想着,威达到底还会干什么,又担心自己的安全,说话的语气软了下来,“把我放下来。”
“我说话可不能不算话。”威达理直气壮地说,脚步没有一刻想要慢下来的意思。
“也许--我们--谁也没看见。我不会记住这件事,你也不要记住。你放我下来,我就不追究你的恶行。”茜雅试探着说,“你还可以回荒原酒吧街去玩儿,蔓丽与薇笛都十分想与你跳舞呢。”
她还没有说完,又感到自己被粗鲁地摔到了地上,“难道,你还是这么认为吗?你认为我会随随便便地跟谁跳舞?”
威达的眼睛里全是绝望。这忧郁的眼神令茜雅一阵哆嗦。
“不!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她飞快地说,不敢看他的眼睛,“我只想自己走回去。”
“我可不怕谁知道这件事,”威达沙哑着嗓子吼叫道,鼻子差一点又贴到茜雅的鼻尖,“给我听好了--你以后再来这种地方,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可,我来这种地方跟你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喜欢你。”威达的脸突然红了起来,最后几个字轻得不能再轻。
茜雅飞快地眨着眼睛。她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对待她霸道又蛮横、粗鲁极了的家伙,居然说他喜欢自己--
但还没等她想明白,也就是在威达刚说完这句话的瞬间,她就又被挟到了半空中,像水泥袋子似的摇晃起来。
这一次,茜雅的脑袋里除了刚才威达说的最后几个字,什么想法也没有了。她几乎忘记了肋骨的疼痛,也感觉不到果汁想往外涌的冲动,更不敢再对威达大吼大叫。
但这可不是说她被威达征服了,在一瞬间喜欢上了他。而是她更感到一阵恼怒与憎恨,如果不是一直盯着一个地方瞧,使自己冷静下来,那她真的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现在,茜雅最想做的一件事情就是逃跑。可她最害怕的就是逃不掉,威达会变本加厉地折磨自己。
她的心里像揣了一只小兔子,乱蹦乱跳,直撞得她无法呼吸,脑袋里乱糟糟的。只是在偶尔的时候,才敢看上威达一眼。
威达则真的好像在挟着一只破袋子,飞快地走着,似乎忘记了茜雅的存在。
“到底该怎么办?”茜雅感到受了委屈。她可不喜欢威达,更认为这是威达在报复她。他故意欺负自己,再开这种叫人觉得丢脸的玩笑。
“不,绝不能饶过他!”一想到这,茜雅又哭叫起来,简直是歇斯底里。
她认为威达占尽了她的便宜。与其这样,还不如马上就陷进沼泽里,这样谁也不会发现这个秘密。她也不会再为这件事情心惊胆战,感到自己所有的自尊都丢失了。
茜雅也不知道哭了多久、闹了多久,直到再次冷静下来,发现已经走出荒原,正坐在波森斯芬的边缘巴士车站旁边。
威达已经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