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又告诉她,其实公司副总徐正中,就是她所说的那种乱搞的男人,什么女人他都要,公司里有求他的女人都被他搞了。自己因为在秦总隔壁办公,走得又比较近,他才没打自己的主意,她听坐在对面的出纳说,公司里有一对表姐妹俩,都上过徐正中的床,徐先搞的是表姐,后来表姐要把自己的表妹安排到公司里来,徐说只要她们姐妹俩一起来陪他睡,就把她表妹安排进来。他睡了别人姐妹俩,私下地还到朋友面前去宣扬,嘀嘀哒,别人表妹男朋友都还没找。
做保健的时间到了,服务生给她们一次性短裤,胡传玲故意说不用那东西,免得待会粘到石膏上,汤宁看着胡传玲,当着两个服务生的面脱得一丝不挂,心惊肉跳,在胡传玲的催促下,她不得已也跟着脱下了衣物。
汤宁躺到保健床上,浑身不自在,胡传玲却有说有笑,说又白又胖的汤宁,下面那块水草地又黑又茂密,真是一块肥美的宝地,自己的那一点点水草,就像是沙漠上的一点绿洲,给汤宁服务的那个白皙的小眼睛的服务生,见汤宁非常难堪的样子,随手将身后的毛巾盖在她的那块草地上,汤宁才渐渐地平静下来。
胡传玲昂起头问帮自己搓腿的服务生:“你是哪里人?”“是武阳人。”服务生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汤宁看着面无表情自觉卑微的服务生,从头到脚不停地帮她搓热身子,上发泡剂,连脚丫股沟都一丝不苟,她不禁关心地问男孩:“你们每天这样伺候别人,心里是怎么想的?”
那服务生回答:“从我来得这里的第一天起,看到你们这些人挥金如土富得流油,我所有的梦想就全破灭了,以前在老家对人生还充满幻想,现在我才知道,那些东西都是虚无缥缈的,你二个小时的消费,就是我们全家种田一年的收入,我们再怎么勤劳、再怎么拼命干一辈子,也没有希望过上你们这样一天的生活。我真想去抢银行,可就算抢了一家银行,我也不可能拖一车钱走,还是不如你们,我们这一生注定就是穷人。只有做这下贱的事,一月还能挣一二千块钱,那对你们来讲又算得上个什么,旁边这个阿姨,昨天来我就看到了,像她这样经常来的女士很多,我就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这么有钱。以前有个富婆让我用嘴为她服务,我还不愿意,现在我想通了,只要有钱又有什么不可以,本来挣的就是下贱的钱,哪有什么自尊可言,别人能赚这个钱,我也能赚。”
听到服务生的回答,汤宁感到震惊,没想到这小男孩头脑还这么复杂,不过有一点他说对了,就算银行敞开大门让他去抢一回,他也扛走不了多少钱。只有像秦陶陈开元这种人,不用流血不用流汗,搞成一笔就是二千万三千万到了手,就算被发现了,也没有死罪,说不定坐几年牢又自由了,在如今这个社会,只有当官才能发财的机会。
胡传玲则开玩笑地问,他们用嘴是怎么服务的,要多少钱,她的服务生回答说:“就是翻一倍的价格,时间也翻翻,一次四个小时,其实,我们做服务生的都不愿意做这个活,因为越是有钱的女人身子越脏,有怪味。他说做只不过是气话而已,要做这种活早就做了,来这里要做口活的女人多得很,很多服务生做了都呕吐,一天吃不下饭。”
胡传玲仍不死心地问:“一个女人身子干不干净,你们能知道吗?”
“能知道。”服务生又抬头看了她一眼,“只要帮你把身子搓热了,你是有体气还是有妇科病,就能闻到味道了。”
汤宁真没想到汉沙还有这样的场所,还有这样的服务,以前做美容美体,知道有些美容院有个别的男技师,顾客可以接受,也可以不接受,没想到这里都是男技师,没有选择的余地,现在的人真会动脑筋挣钱,尤其是女人的钱,大概更好挣,真正有钱有权的男人,大多是包二奶三奶甚至五奶,免费送上门投怀送抱的女人多的是,不一定真的有闲去色情场所,而真正有钱的女人,大概也只能来这种场所了,可以是简单地喝点酒,做个护肤美体保健,也可以选择格外的服务。比如胡传玲这样的女人,一切都不愁,有的是钱,现在男人又被抓起来了,有生理的需要,只能来这里解决。
她相信服务生说的,有钱的女人都很脏,男人往往是有钱了就变脏了,女人应该是变脏了才有钱的,有多少女人有钱了还是干净的,要找个好工作都要陪男人上床,要挣钱要发财要出名要往上爬,得经过多少男人“关心爱护”,在这个男人主导的世界里,没有男人的背景,女人如何去成功。自己正儿八经的财经大学毕业,工作了十几年,一路也算顺利,也就是个财务科长,这一生大概就到此为止了,想当年自己也是鹤立鸡群出类拔萃,各方面条件都不错,也就混到这个份上,她不知道那些成功的女人是怎么成功的,该自己赶上的好运都赶上了,无论在哪里做事都深得领导信任,人也没发达却已上了贼船,接了秦陶的尾款心惊胆战,现在想退都没地方退,仔细一想真是不值得,如今,也只能一条路走到黑听天由命,想来想去感到悲哀。
胡传玲要的是全套服务,护完肤,服务生帮她们剥干净石膏壳,然后倒出去,换了短裤进来,分别带她们去冲洗间冲洗,并帮她们戴上浴帽。那服务生冲洗得非常仔细,前前后后上上下下反反复复没有一点遗漏,汤宁现在才意识到,胡传玲第一次与自己打交道就这样热情的用意,胡传玲不过是担心自己变卦,担心自己把知道的情况向调查人员交待,是为了让她越陷越深。
她们来这里,虽然是为了护肤保健美容美体,可这毕竟是异性服务,且将身上的每一个部位都摸到了,别说是专案组的人,就是自己的丈夫知道了,也不会以为这是正常的保健,她不知道自己为何没有勇气拒绝,她看到胡传玲像一只长颈鹿一样,伸着头任由服务生从上往下帮她冲洗,一副享受的样子。可自己的服务生,无论是帮自己冲洗到哪里,她都有感觉,像是被别人侵犯了一样,尤其是给她冲洗下身时,她觉得自己几乎要跌倒,直到冲洗到小腿时,她才终于掌握了身子的平衡。
在揩干了身体之后,服务生让她俩重新躺到按摩床上,再次从头到脚帮她们搓揉了一遍肌肤,才作最后的上光,并告诉她这是一种纯天然的植物亚油,是一种近似植物油的热带水果溶液,把它涂抹在温热的皮肤上之后,一部分会被肌肤吸收,而另一部分在收干后会在皮肤的表面形成一层光膜,使皮肤看起来晶莹剔透富有光泽。因为是纯天然的植物膜,所以它具有吸汗和透气的功能,不会影响皮肤呼吸,而且能收缩皮肤消除皱,纹立竿见影,让皮肤摸起来特别光滑富有弹性,只要这层亮膜不被汗水中的盐分浸透,即使用温水洗脸洗手也不会被破坏,爱干净的女人至少可以保证一个礼拜,皮肤看起来都是白里透红光彩照人。
服务生还告诉她,女人的头发需要收拾,其实真正讲究的女士,下面的芳草地也是需要修剪的,尤其是像她这样比较浓密的,更是应该如此,这也是国际新时尚,在欧美早就开始流行了。
汤宁苦涩地拒绝了对方的美意,自己还没有时尚到这个份上,不是胡传玲请客,她八百年也不会想到来这里美容美体。
不过,当俩人做完了整个程序,服务生请她去照一下镜子,镜子里那个看起来洁白无瑕的女人,让她自己都不敢认,平日臃肿的肚腩似乎小了很多,大腿两侧的赘肉更是显得少了不少,她边看镜子里的人,边用手摸着自己的小腹大腿。
服务生告诉她,第一次做这种美体保健的人效果最明显,因为那生石膏具有燃烧脂肪的功能。
汤宁怀着复杂的心情,和胡传玲在国际俱乐部门口分手了,她知道自己变漂亮了,多了许多女人的魅力,那是金钱堆起来的,背后是万丈深渊充满了风险。
这一天下午,没有什么具体事要做的何长顺也没闲着。张市长在开会,吕书记督促组织部,赶快给张市长物色合适秘书人选的事,中午吃饭时,他便听说了。他给张市长程局长送酒去包间时虽然没有听到张市长与程界民说什么,就凭他的直觉就感觉到,话题是和自己有关,现在看来,到县里去的事应该不会拖得太久了。
于是,利用常委们开会的空闲时间,他到市委大院个办公楼转了一下,和大家打个招呼,非常时期,只要调令一下来,自己可能就要走,届时恐怕没有时间请客吃饭,走之前打个招呼也算是礼节常识,将来有什么事找大家帮忙,话也好说。
他挨着前后院,有关系不错的将来用得着的,都进办公室聊上两句,有些人已经听到了风声,知道他有可能到下面去做县长,恭喜他,也有人替他担忧,他在这个时候调走,只怕张市长很难关照他。
他转到市委办公厅时,机要处的小张见了他,说刚好有一个要张市长月底去北京学习一个月的通知,要他带走,接到这份张市长要去学习的通知,他不知会不会对自己的走产生影响,或是推迟或是提前,他甚至想到了,这会不会是吕书记为了整顿领导班子,为自己扫清障碍,现在张市长,实际上处于一个非常尴尬的境况,高新科技产业园落实的资金一直没到位,管委会的熊主任来找了张市长几次,关于挪用社保基金填补科技园资金缺口的事,张市长批示了,吕书记也签字了,为此,张市长还召开了专门的会议,后来居然没有下文了。
城市轻轨建设工程也是一样,工程上了半年,到了国立大学门口,校方反对便停下了,抓了二个人工程重新启动了,秦陶案一发,工程又停了下来,全市工业企业效益普遍不佳,商业情况稍微好些,又出了一个冯纯吾。当年被张市长冷落的谭铁强,又被吕书记扶起来代理商业局长。
川汉区,因有一个国家级经济开发区,相对其他七大区相对拥有活力,可如今又出了一个陈开元,一贯喜欢跑基层,亲临工厂工程生产第一线喊口号开大会,煽动群众积极性新闻媒体现场高潮一起发动的张市长,现在只能躲在市政府,开开会,看一看报告,学一点文件。离开实干的项目,实干的工人和工地,张纵横似乎就失去了活力,失去了创造力,张历来反对关在会议室里开小会。
而吕书记却恰恰相反,对工作报告、开小会好像有着异乎寻常的热情,不论问题大小都能开上二天的会,仿佛开会就是权力的象征,开会能解决一切问题。如客观的评价,吕闻先还真是一个开会的赢家,几个月下来,张市长是从反感到回避,从适度参加到现在的有会必到,与会时还要作适当的表态,从这一点上来看,吕书记还真不愧是一个权力运作的高手。他首先是请专家来参会,为自己的发展观造舆论,转移市政府的工作重点,再就是反贪局监察局纪律检查委员会,找人个别谈心,最终变成各式各样的反腐倡廉的大小会议,电视报纸上的新闻内容,全都成了市委市政府各种会议的报道,何长顺的感觉仿佛是倒退了二十年。
这期间,有了人被挖出来了,有人跳楼了,有人淹死了,有人被双规了,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吕闻先的会议政治,就像是引发了汉沙官场的一连串地震。
现在,张市长不久要去北京学习了,自己到县里去已成定局,他不知以后的戏,吕闻先要唱什么,难道开会能搞活经济,促进经济起飞,那吕闻先的会真是万能的法宝。
何长顺回到办公室,会议室的常委会还没有结束,他也没打算进去听,一直等到散会张市长回办公室,他才把月底去北京学习的通知转给了张市长。张市长坐到椅子上之后,何长顺照例给他重新沏上一杯茶,看着张市长漫不经心看通知的样子,何长顺便知道,今晚张市长应该没什么工作,肯定会早点回家,自己恐怕也不用干活了。
果然,张市长看完了通知,喝了半杯茶便告诉他,今晚没什么工作,他若有事可以早一点回去,今天下午的关于清理领导干部,超权限配备秘书的会议上,吕书记已同张市长,交换了重新审查领导干部秘书的意见,用不了多久,何长顺和吕书记的章秘书,就会下到县里去,过几天张纵横去北京学习一个月,自然也用不着带秘书去,该做准备他就去准备吧。
何长顺离开了市长办公室,张市长刚才已经相当于同意他作走的准备了,近来张市长冷落的态度,他多少已感觉到了,在这市政府混了十多年,他也经营了一点人脉关系,也没什么舍不下的,等他到了下面的县待上个三五年,那时无论是张市长还是吕书记,大概都不在今天的位置上了,要么高升、要么退下去,与自己的前途无碍。
他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还是秦陶的金城公司倒卖土地置换指标案,所以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给国土资源厅的洪义国打了电话,约对方晚上见个面,沟通一下,各自了解的关于这个案子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