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经侦科的人反应,金城公司的倒卖土地指标案,在省纪委双规秦陶之前,市局其实也在调查,也掌握了一些情况,现在市纪委负责这个案子,双规了一个秦陶就再也没动静了,听说秦陶案现已移交到检察院去了,大家感到这个案子好像没展开,这么大的一桩案子,不可能是轻轨公司老总秦陶一个人所为,经侦科在调查秦陶时,就知道了周辉这个人,还有川汉区的区长陈开元,以及轻轨公司现在的老总徐正中,那一窝人都应该有问题。
程界民表示,如果确实有问题,他们可以继续调查。可问题是这个案子是由纪委负责的,市局和反贪局插手,似乎都不太合适,程局长现在主持政法委工作也许可以去找刘凤文协商一下,要求重新介入这个案子。程界民坐在主席的位置,见大家的把关注的焦点转移到自己身上,感到头皮发麻,他摸了半天脑门,才叹息地说道:“你们这是为难我啦,纪委的刘书记年纪比我大,资历比我老,在政法委的现在日常工作中,我可以指示他,可在市委他是常委,我仅是个列席的政法委副书记,我怎么去协调他。我去找他协商,实际上就是对他们纪委的工作提出了异议,有本领你们就不用调纪委的卷宗,把秦陶案补充侦察结案,那才是真功夫。”
大家听了很是失望,原以为程局长坐镇政法委,一手指挥反贪局一手调动市公安局,权力挺大,现在说,需要跟纪委协调一下秦陶案,都办不到,原来没什么实际权力。
程界民听了议论,一拍桌子大声道:“什么没有实权。我告诉你们,我做事靠能力,不是靠权力,我要是你们做具体案子的,不用求任何人,我负责能把案子办下来。”
程局长一发火,会场上鸦雀无声。还是老部下苏铭理解自己的老上级,苏嘻皮笑脸地站了起来,乐呵呵地说道:“程局长,您别发火啊!我听别人说,发火是无能的表现。我跟谁说话都不会发火,因为,我有这个自信,这个案子就交给我和经侦科老王吧。”
在坐的见苏铭,这样跟程局长说话,瞠目结舌。这小子胆大,跟领导顶牛犄角。可程局长并没理睬,抬头看了苏铭一眼后,笑着说:“我无能?我们等着瞧吧,看谁无能,今天的会就到这里,散会!”
大家开始起身。苏铭大声吆喝道:“唉!大家慢一点,我昨晚索贿四十万,发了一笔财,今天中午请客。”
众人都笑了,说跟反贪局合作就是好,有吃有喝。苏铭立马说:“哎——————我可没程局长那么大的胆子,中午请你们喝酒,我只管吃,不管喝。”
众人再一次笑了,大家走了之后,程界民叫住了李汉霞,待会苏铭请客,让她开一张发票拿到局里去报。苏铭每月工资要交给媳妇,穷得狠,这顿饭算做是反贪局请公安局的同志,协作的开支。
苏铭请大家吃完饭,让经侦科的老王把市局调查秦陶的材料拿来,找几个人研究一下,分工合作。周辉的黑社会性质的拆迁工程队的调查,与秦陶案的重新调查合并在一起,由王大武和苏铭共同负责。
王大武,主要负责调查周辉涉黑问题,苏铭负责周辉与轻轨公司的经济往来问题。苏铭还提醒王大武,查周辉的问题,不用去翻两年前的旧账,城市轻轨三期工程的拆迁工程,因国立大家的反对耽误了几个月,现在正在进行。黑社会的地痞流氓,除了恐吓协迫别的都不会,就从现在的工地上去搜集材料,比翻旧账简单得多。从前的兴报人都搬迁了,有的还不一定在川汉区,去了也很难找到人。王大武觉得苏科长的分析有道理。别人都叫自己老王,实际上他的年龄并不大,只是看相老,让苏科长以后叫自己小王,周辉的事他下午就去。
正如苏铭分析的那样,王大武带着同事,去管辖国立大学地段的派出所了解情况,那分管校门前一片的杨户籍告诉他们,这个拆迁工程民愤大得很,因为是市里的重点确保工程,一边是区政府的压力,一边是居民的强烈反映,派出所夹在中间很难过,要整拆迁工程队的材料,太多了。
杨户籍当时便带领二人,去走访拆迁户。因为,反映情况的居户很多,杨户籍这一段时间都不敢下去,连派出所都不敢待,总是躲在外面。
王大武还没走到学校门口,就远远地看见一片废墟中,耸立着几个孤零零的危房,一行三人,还没走进废墟就有人远远地叫着杨户籍,三人走近后,王大武才看清是一名六七十岁的妇女,腿脚已不那么利落了,见了户籍警老杨,像见了亲人一样叫到:“杨户籍,你可来了,我去派出所找了你好几趟,都没见着你的人,找你们所长,你们所长说这一片所有的事,都必需找你才有用。”
杨户籍让老人小心脚下的石头,然后说:“我这不来了吗。你反映的情况,我都知道了,今天我把市局的同志叫来了,就是来解决你们的问题的。”
到了老人的家里,王大武看见床上躺着一位老汉,杨户籍告诉他,老人是李大妈的老伴,中风瘫痪在床已经好几年了。
李大妈给三人倒茶,告诉王大武杨户籍是个好人,管这一片快十年了,和大家处的都很好,大家有什么事就找他,可自从拆迁开始,杨户籍就开始躲着大家。杨户籍叫苦说:“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吗!你们反映的问题我解决不了,现在你们跟市局的同志反映,离解决问题的时候,就不远了。”
李大妈满头银发老泪纵横,告诉王大武二人,他们不签字不是为了做钉子户,想多要几个钱。他们只是希望能兑现政府,三千元一个平米的拆迁政策,可拆迁公司实际给他们的二千都不到,又不提供周转房,这一大家人搬到哪里去住。又没有补贴,还建房至少二年之后才能下来,而他们若要买还建房,还得出三千五百元一个平米,这一拆一还,面积相当于缩水了百分之十五,地段也远不如这高校区核心的位置好,时限也短。先说限三个月拆迁完,实际上大多数人家,一个月就被强拆了,多是先拆了房,后来被迫签的字。
因为他们拒绝签字,那些人每天都来骚扰他们,堵下水道,关自来水管,切电线挖路。她这么大的年纪,脚也不好使,每天来回要从那废墟上走几趟,前天不小心就跌了一跤,胳膊都跌肿了,还没来得及去看医生。这还是小事,关键是他们砸门窗,往家里扔砖头,往厨房里散水泥灰,锅里碗里柜里菜里到处都是水泥,像被水泥粉刷过一样,洗也洗不掉。
以前,儿子一家三口住在二楼,就是因为怕砖头砸着了孙子,晚上又经常断电断水孙儿没法做作业,一家三口才到外婆家住去了。
王大武关心地说:“他们现在白天还来吗?我们刚才好像没看到有拆迁的人。”
李大妈说:“拆迁的都是农民工,是不害人的,害人的都是那些不干活的小流氓,这一段时间,他们白天来的少了,但晚上每天都要来闹一阵,每天晚上,我们都会把前后门堵好,作好准备。”
说完,老人又接着诉苦。原本没出嫁的小女儿,住在三楼的,上个礼拜六的晚上,睡到半夜发现有人摸自己的下身,开灯灯没电,看见一个黑影跑出了房,她家现在是个孤楼,也没见人跑下楼,不知那人是从哪里上的楼,也不知是从哪里逃走了。第二天女儿才发现,自己的手机钱包全没了,这是半个月来的第二次被偷,人还睡在房里都敢偷。现在女儿住到男朋友家去了,晚上再也不收在家住。
李大妈有诉不完的苦,仅仅三个月的时间,仿佛世界变了天,不敢想象。
王大武告诉李大妈,市里在悄悄地搞扫黄打黑,他们来这里,就是为了摸底掌握这一伙人的情况,一网打尽,彻底解决问题。先不要声张,别惊动了这伙人,要注意收集证据。抓这些人容易,要法办这些人,到时候还需要有证据,能给他们定上罪名,否则,关起天又把他们放了出来,还是要害人。
杨户籍带他们走访的第二户人家,老汉姓方,情况更惨。他告诉他们,这一伙流氓太厉害了,靠近山边的那栋五层楼,是市体工大队的宿舍,里面住的都是搞体育的,有全国散打冠军,有武术队举重队跆拳道运动员,他们本以为自己身强力壮有点武功,不怕地痞流氓,可流氓人多,不管你有多大的本领,一哄而上打得那些人鼻青脸肿,腰打伤胳膊打断的都有。结果,还是都老老实实签字搬走了。他们对年轻人尤其凶残,对老年人因怕打出问题,就实行骚扰的策略,有几户体工大队的人,年轻的妇夫都搬走了,留了老人在家中坚持,结果,那些人从楼下往楼上凿洞,从楼上往楼下凿洞,从隔壁凿洞,搞得家里到处都是洞,让你住不成,那些人还从楼上往下灌大小便,搞得家里臭气熏天,根本无法住人。
所以,那栋楼里的最后一户,昨天搬走了。听说有好几户人家都没签字,因为家里有人被打伤,他们正在联名写状子状告拆迁公司,方老汉因为忍不下这口气,无论那些流氓怎么骚扰,都决心坚守下去,他把楼上楼下的门窗都堵上了,只留了一个门,儿子女婿们都走了就留下老两口准备抗战到底。
他们接连走访了五户人家,拆迁队的罪行令人发指,謦竹个难书,最后一家他们去时,家人正在收拾东西,他们打算明天搬走,因为住在这里,就如同是地狱一般,太恐怖了。
他们一家五口人,俩老已退休,身体不太好,夫妻俩有工作,每天要上班。因为他们的房子大,拆迁居然仅按每平方米一千五给他们算,每平方比别人少五百元,说他们家的三楼半,不能按面积计算。
上午双休日的晚上,九点多钟,他的妻子洗澡,洗完后,发现自己洗澡间里的衣物全没了,干净的脏的也没了,还有人从屋后推开窗户,告诉她的衣物都在废墟上,一伙流氓在后面哈哈大笑。她几乎是一丝不挂从走廊回到房里,猖狂之极难以想像,他们只有走一条路。
王大武,走访了三个小时,觉得这些材料足够,况且体工大队有人在联名写状子,有伤残人员,他让杨户籍帮他联系上联名状的人,把材料拿到手。自己回市局请示领导,组织力量借那些人晚上出来滋事时,将他们一网打尽,先抓人要紧,抓到人再请大家指证,效率最高。
杨户籍说:“没问题,像他们这些有组织的团伙,我们所里不好管,担心把握不准政策,所里也议论多日了,不知是该保护拆迁工程的顺得进行,还是维护老百姓的利益。这些工程,其实完全可以交给区政府街道办去做,干吗非交给这些,地痞流氓控制的工程拆迁队去做,既损害了群众的利益,又损坏了政府的形象,一无是处。”
王大武:“这都是当官的事,我们哪里管的了这么多。”
王大武的同事,议论道:“这都是自杀的秦副市长的弟弟,轻轨公司的老总秦陶搞的事。”
王大武提醒同事,秦副市长是个好市长,公安干警作为公职人员,别瞎议论这事,老百姓议论是老百姓的事。
二人回到局里,向负责扫黄打黑的马政委汇报了情况,马让他们俩人晚上先去摸情况,他在家组织好特警队,只要他们有了消息,立刻出警一网打尽。
于是,俩人也顾不上回家,在市局对面找了家小饭馆,喝了点酒吃了点饭,赶到拆迁工地时已是晚上八点多钟。借着附近的灯火,王大武察觉到废墟周围,确实有人在活动。
王大武让自己的同事留下,别靠近废墟,外围观察动静,自己去那几户人家,了解一下今晚的情况。他穿过废墟来到李大妈家里时,李大妈告诉他,今晚这伙人来得特别早,乒乒乓乓刚扔完一阵砖头,这会歇下来了。
凭以往的经验,她判断,这伙人一时半会不会再有动静,估计半夜还会闯上一阵。
王大武连续去了三家,大致讲的都差不多,他走出废墟找到同事时,他的同事告诉他,自己看见刚才在废墟上的一伙人去了路对面的环球歌厅。
俩人在小街上转了一会,估计那伙人要等到唱完了卡拉O再才出来活动,王大武便决定让穿便装的同事去环球歌厅看一眼,要不他们晚一点再来。
同事去了五分钟就回来了,那伙人在里面叫了小姐在唱卡拉O再,他们对这里好像很熟,既然这些人有前科,不需要抓什么现行,不如通知特警队把他们都抓起来再整材料。
王大武觉得这样也行,他们半夜扔砖头也就是扰民,连裁决都不够,还不如趁这些人聚在一起全弄起来,于是给特警队打了电话,半小时之后,特警队便赶到了,俩人带着特警队冲进了歌厅。
他们进去的正是时候,那一帮人正在逗俩个脱得一丝不挂的小姐,逮了个正着,隔壁包房还有跳脱衣舞、裸陪的,整个一个黄色歌厅,满满带走了一车人。
同一天晚上,给了苏铭四十万的冯女,再次约见了苏铭,告诉他自己托的关系,也就是何秘书给自己介绍的刘钟祥同意和他见面,商量协调两院关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