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他不想错过她
钱溪溪看着走神的沈希沫，问道：“想什么呢？”
沈希沫摇了摇头，心想，为什么他的影子还时常在脑中闪现？随即，她将注意力又转回到设计稿上，克制自己不去深想。
临下班时，沈希沫正埋首工作，桌上的手机却振动起来。她陡然一惊，随即拿起一看，竟是叶如辰的短信：你欠我的，要如何还？
沈希沫按了回复键，打下一个一个的字，随即又一个一个地删掉，周而复始，面露愁容。
“你说呢？”因她欠他钱，所以她没有主宰权，只有选择权。
叶如辰早早地来到事先跟沈希沫约好的饭店，说是饭店不如说是一家小小的农家饭馆。
当沈希沫问他地点约在哪儿时，他迅速回了她的信息：老地方。
他们不乏去过一些高档饭店，但沈希沫唯独对这农家饭馆情有独钟。
叶如辰曾好几次拒绝跟她来这儿，不是菜做得不够美味，而是他去惯了高雅场所，一时间不习惯在那种地方用餐。
犹记得，那时沈希沫跟他说过最多的话是：“叶如辰，你要是不跟我一块儿去，就别指望我跟你一起上晚自习。”
真有几天，叶如辰上晚自习的时候，身边不再有沈希沫。
少了她，他猛然发现，心中一隅有所缺失。
于是，每天晚上他都会到农家饭馆用餐。可奇怪的是，却再也没碰到她。
有一天，他终于遇见她，恰巧饭菜还没上，便坐到她对面。见到他，她稍稍一愣，旋即微笑道：“嘿，叶大少爷，你怎么在这儿？”
“这几天你去哪儿了？”叶如辰却是冷冷问道，可知他等了她多久。虽短短几日，但思念已蚀入他骨子里，日日夜夜纠缠着他。
“一直在这里啊。”沈希沫边说边往他面前的碟子里夹了一块鸡肉丁。
叶如辰有点怔怔地望着她，原来，他们走过同一条路，进了同一家饭馆，却在不同的时间，就此错过。
今后，他不想错过她，哪怕一秒也不行。
奈何岁月如冰霜般冷冽，哗哗哗地掠走了他与她见面的机会。
他记得，他们一起度过的或短暂或绵长的时光；他记得，他们曾有过一辈子不分离的约定；他记得，他们用爱画出的温暖轨迹……
可惜，五年的时间，曾有过的美好尽数凋落，仿若洒落一地的残败 。
“叶……”老板娘端了一盘酱爆鸡丁过来，瞧着叶如辰，一时叫不出他的名。
叶如辰朝她点头致意。
“哦，想起来了，叶如辰。”老板娘终于想了起来。
“陈阿姨，好久不见。”在过往那么多的时日里，他是这里的常客，跟老板娘关系愈渐熟稔。
“她怎么没来？”老板娘甚感诧异。
曾经，有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在这儿总能看到他和沈希沫出双入对的身影，而今，只剩下他一个人。好在很快就要见面了，他内心有着暗暗的激动。
其实，去机场接舒涵的时候，叶如辰已经发现她了。只是，他们的视线始终没有交集。
她似乎变了，又似乎没变，一切恍若最初。她仍是他记忆中的模样，清秀可人，而一身职业装，衬得她多了几分干练和雅致。
他以为今生再也不会遇见她，但多么庆幸，有生之年，他们重逢了。
就那么远远地看她一眼，他已心满意足。
“哎，这就来。”老板娘听到有人唤她，大声应着。
叶如辰这才回过神来，笑道：“待会儿她就来。”
他将视线移向窗外，夜幕低垂， 的霓虹灯闪闪烁烁，一辆辆车从视线里疾驰而过。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桌上丰盛的菜不再热气袅袅。
他看了看时间，已过去一个小时，眸子不禁一暗。
她一向是个守时的人，偏偏今天不然。
逃了他那么久，难道她想一直逃下去吗？叶如辰不由得握紧了水杯，心下一沉。
沈希沫，你别想再逃出我的世界。他掏出手机，给她拨过去，却传来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明明说好在这儿见的，为何你没有出现？叶如辰看着满桌子已经凉掉的饭菜，声音降至冰点：“陈阿姨，买单，顺便把菜收了吧。”
“那丫头没来呀，她从来没失过约吧？真是奇怪了。”陈阿姨端起盘子，“菜都凉了，我去帮你热热。”
“不用了，陈阿姨，您端走吧。”叶如辰语气坚决。
两个人的晚餐变成一个人的等待，在这燠热的夏日里，徒添几分怅然。
沈希沫已不是第一次顶着黑眼圈上班，但这次却分外明显，钱溪溪一眼便看出，忍不住大惊小怪道：“老实说，你昨晚去哪儿寻欢作乐了？这黑眼圈跟国宝有得一拼了。”
“我奶奶心脏病复发了。”沈希沫有气无力地说，脸上透出一抹哀伤。
钱溪溪顿时神色大变，沉下脸来，抱歉道：“希沫，不好意思啊，我收回刚才说的话。”说完，她继续问道，“奶奶怎么会心脏病复发了呢？”
“是她，是她，都是她……”沈希沫声音微小，似是自言自语。
“她是谁？”钱溪溪仍是听到了她说的话。
“一个我不想见的人，一个我奶奶生平最恨的人。”沈希沫面色沉重，一字一字地说出口，仿佛用尽了她此生所有的力气。
“你把我当朋友的话，不妨告诉我，别什么都一个人扛着。”钱溪溪拍了拍沈希沫的肩膀，似是在替她鼓劲。
“我妈。”沈希沫说完不禁靠在钱溪溪的肩头。
“你妈？”在钱溪溪的印象里，沈希沫从未在她面前提到她的妈妈。她想到了之前当她提及妈妈的话题时，沈希沫也是一笑置之。
“你妈跟你奶奶有深仇大恨？”钱溪溪无法理解。
“说来话长，以后有时间再跟你说。”沈希沫不想将过往再回忆一遍，因为于她，每回忆一次，就会痛一次。她真希望自己从来就不曾拥有过那段过往。
钱溪溪看着一脸倦怠的沈希沫，出乎意料地没有勉强她说，而是安慰道：“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要相信，坏情绪总会被赶走。”
“我没事，你别替我担心。”沈希沫吸了吸鼻子，弯起嘴角，朝钱溪溪露出一抹笑容，“你说哪款眼霜能去除熊猫眼？”
“‘溪溪’牌眼霜专治熊猫眼，一用即灵。”钱溪溪逗她道，“要不要试一试？”
“好啊。”沈希沫双手搭在钱溪溪的肩头，说，“等你除去了你的熊猫眼，我再试。”
钱溪溪顿时语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