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垂头丧气可半天没动作的蔡虎,知道他是没脸再出去说什么了的徐明,在夜色的掩藏下大胆地将一抹冷笑挂上了唇角。
在心中冷哼了一声,转头拿起对讲机开始下达了回程的命令。
士兵们虽然久经训练,可他们也是人不是机器,终于接到了回程的命令,不少士兵们都垮下了肩膀靠在了车篷上。
有乌云遮月,几辆装甲车在前方沉默地开路,几百辆军用大卡车不敢打开灯光,在黑暗中借着依稀一点点的月色努力辨识着前路,小心地跟在了装甲车的后面。
似乎蔡虎终于放弃了,白杨小队的队员们大松了一口气,互相看看,对于这次蔡虎神经兮兮的举动又是觉得好笑又觉得有些无奈。
这蔡虎算是纸上谈兵呢还是急功近利?尽做没脑子的事!损失了这么多士兵,就换来了那些还没装满一辆军用大卡车的物资?真不知道他回去之后该怎么向官方交代。
不过那是蔡虎的事,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幸存者们大多数都死在了SZ市内,这座曾经在末日前是人间天堂的城市最终成了他们的埋骨处,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幸存者们几乎死光了,搜集的物资还没装满一半的军用大卡车,所以白杨小队乘坐的这辆军用大卡车上,除了王云一个外人之外就只有白杨小队的队员们了。
苏苏左右看看,秉承着苏北“小心小心再小心”的教诲,假装从背包里掏出了一碗又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最后还拿了一瓶醋和一瓶胡椒粉给众人调味。
王云捧着瓷罐子愣了神,一双眼睛瞪的滚圆,半天才指着苏苏结巴道:“你……你是……”
一双筷子突兀地被苏苏塞进了王云那只伸出来指着她的手中,苏苏眯着一双大大的猫眼笑道:“王云姐,有些事天知地知你知我们白杨小队的队员们知道就行了!来来来,面条都是新鲜做好的,滚烫鲜香,快!你也累了一天了,快尝一尝我们张阿姨的手艺!”
萧萧递了胡椒粉和醋瓶过来,“王云姐,要不要胡椒粉,或者是醋?”
王云的眼圈有些发红,莫名的感动让她的喉咙像是被塞了一块硬物一样,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只能接过萧萧递过来的胡椒粉撒了些在被苏苏送到她面前的那碗汤面里。
也不顾烫,狠狠吃了两大口滚烫的面条,才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向了苏苏,“这面条是张阿姨做的?真香,真好吃!”
自从末日来临之后,这个世界就像是乱了套一样。因为生存的压力和死亡的威胁,人都变了。人性的自私,让人与人之间的交往都更多了几分真实……在利益上的真实。
特别是异能小队,跟着徐明这样一个心机深沉、冷心冷面的队长,还有蔡虎这个急功近利的分管领导,整个异能小队里充斥着算计、排他,你踩我我踩你,努力往上爬的氛围。
要说信任,要说感情,嘿,你找错地方了。
多久了,这种家人一般的感觉她已经多久没有感受过了?王云狠狠吞了一大口面,好像这样才能冲开堵在喉咙口的那块硬物,忘记已经酸涩不已的眼眶和鼻腔……只是可惜,安哥已经走了。不然……
胡椒粉又辛又辣,刺得王云的眼泪一颗一颗往下落……这面,香是香,似乎只是有点咸了……
趁着王云低头专心吃面的机会,苏北皱眉瞪了苏苏一眼。
苏苏知道苏北是担心她,而不是真正生她的气,就端着属于她的那碗汤面挤到了苏北的身边,贴着苏北盘腿坐了下来,小声说道:“王云姐不是那样的人……程大哥也希望能拉她进我们小队,可我希望她是心甘情愿加入我们小队,成为我们当中的一员,人和心都留在我们小队之中。这样,就没有欺瞒的必要,真心换真心嘛……再说了,大哥你难道忍心大家都饿肚子?”
看着苏苏像极了妈妈的一双大大猫眼正狡黠的一眨一眨,苏北有些心酸又有些忍俊不禁,伸手点了点苏苏的鼻尖,“你呀!人小主意多!”
说完这句话,苏北就撇过了这桩事不提,只在心中暗暗下了决定,要是王云不识好歹敢泄露苏苏的秘密,那么杀天杀地、成魔成鬼他也绝不会放过她。
从汤面里夹了几片肉片出来送到了苏北的碗里,苏苏护着自己的碗就往旁边逃,“大哥,我不喜欢吃肉!”
看着苏北一脸又是高兴又是无奈的神情,唐又楠一碗面老早西里呼噜吃完了,忍不住拿筷子敲了敲碗口,撇嘴嫉妒道:“到底还是妹妹贴心,我妈怎么就没给我生个好妹妹出来呢?”
苏北喝了一口汤,只觉得手上这碗汤面是他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眯了眯眼回答道:“你就羡慕吧!”
唐又楠气得直翻白眼,其他人都哈哈笑了起来,充斥着整个车厢的麦香味中更多的是温馨。
徐明递了一瓶水和一块面包过去,朝看着窗外半天不说话的蔡虎说道:“蔡长官,吃点东西吧!外面条件苦,等下回了基地再弄点好吃的……”
“徐明,你说,这次回基地,我老子会不会想拿刀子砍死我?”蔡虎的声音在马达的轻微轰鸣声中显得有些虚无缥缈。
损失了近三分之一的士兵才换了还没装满一辆军用大卡车的物资,换了谁恐怕都想拿刀子砍死你吧?
“蔡长官你也是一片好心,是为了基地的那些幸存者,我想蔡副司令一定会谅解你的。”
蔡虎依旧保持着头也不回看着窗外的姿势,“呵!那是说给那些士兵和幸存者们听的,你跟了我这么久,难道还没看出我为什么要冒那个险?”
老鬼才看不出!徐明在心中咒骂道:人都死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个毛用?
“不过现在也只能这样说了,不然怎么办,就等着那个死老头子揍死我?”
蔡虎意兴阑珊地正要回头,突然视线顿住了,似乎是震惊到了极点只能结结巴巴地喊道:“看!那……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