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苏静宁总算是吃了一点,相逸臣这才放心,“今晚就别走了,在这儿睡一晚吧,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伊小姐她……”苏静宁迟疑地说。
“没事,回头我说说就好了。”相逸臣不在意地说,“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逸臣!”苏静宁突然抓住相逸臣的手,“你别走,能不能……陪陪我……”
伊恩一直站在客房门口,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站到双腿都麻了,可相逸臣依旧没有出来。房间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她甚至不知道两人在里面干什么。
身形一晃,伊恩无力地靠在墙上。
“嘶——”胃突然一下绞痛,痛得她变了颜色。
她扶着墙,回到卧室,爬到床上蜷缩着。卧室里那么静,只能听得到墙上的表针滴答滴答行走的声音。
天逐渐转亮。伊恩一夜没睡,一直保持着蜷缩的姿势没有动,看着卧室打开的房门。这一夜,相逸臣没有从客房里出来,更没有再踏进卧室一步。
身上仿佛被夜晚蒙了寒霜一样的凉,她慢慢地撑起身子,换了身衣服走到客房门口。那门依然紧闭着,扶手冰凉得她不敢去碰触。站了一会儿,伊恩这才走到大门处,提起门口的行李出门。
伊恩拖着行李走出公寓。
停在公寓前的一辆黑色的奥迪Q7的车门突然打开。
看到从车上下来的人,伊恩愣住了。
“你来接苏静宁的?”伊恩扯扯唇。
薛凌白勾起唇角,走到她面前,动作极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我来接你的,你今天出差不是?我想相逸臣也没空送你吧。”
薛凌白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目光嘲弄地瞥了一眼相逸臣所在的那层公寓。
“不必,我自己可以走。”伊恩冷冷地说,就要拿回薛凌白手中的行李。
可薛凌白快她一步,先提起行李,二话不说将她的行李放进了后备箱,砰的一声,后备箱关得严严实实的。伊恩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就这么绑架了她的行李。
“薛凌白,你这是在干什么?咱俩并不熟吧,你未婚妻就在楼上,你们吵架了,你不去找她,反倒在这里和我纠缠,你到底什么意思?”伊恩看着薛凌白那张笑得好像什么都无所谓的脸,来了气。
“她和相逸臣待在一起,你吃醋了?”薛凌白笑笑,“走吧,你不是要去B市?正好我也要去,咱们一路。”
伊恩站着不动,“薛凌白,你和苏静宁到底是怎么回事?”
薛凌白耸耸肩,毫不在意地说:“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呗。”
说着,薛凌白手自然地搭上她的背,把她推进副驾驶的位置。
“你们三个人到底怎么回事我管不着,但是能不能别把我也扯进去?”伊恩说道。
薛凌白发动起车子,看着她,嘴角冷冷地一扯,“伊恩,从你来到相逸臣身边开始,就已经自己踏进了这个圈子,出不去了。”
伊恩愣住了,因为薛凌白这句话,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任由薛凌白踩动油门,带着她绝尘而去。
在薛凌白带着伊恩离开的同时,相逸臣缓缓地睁开眼。一整夜都缩在沙发上,一晚上都不安稳,睫毛轻轻地眨动,突然,他感觉脸颊有些痒。
相逸臣吐出一口浊气,才睁开眼,就看到苏静宁的脸放大在他面前。两人离得那么近,都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
苏静宁嘴角还挂着笑,脸上难得地挂上了调皮的表情。食指和拇指捏着一缕发丝,她正用发尾轻轻地扫着他的脸颊。
相逸臣这才知道脸上痒痒的感觉是从何而来,冲苏静宁微微一笑,“你醒了。”
“嗯,在沙发上睡不舒服吧,我说让你跟我一起,你也不肯。”苏静宁瘪瘪嘴。
相逸臣只是笑笑,伸了个懒腰,从沙发上坐起。
苏静宁看着他的动作,突然说:“是因为伊恩吗?”
相逸臣微微一怔,可随即又说:“别瞎想,这床是单人的,挤不下两个人。”
“其实我不该让你陪我的,伊恩该误会了。”苏静宁声音听着,感觉是真的很抱歉,“可是昨晚,我真的不想自己一个人。”
“别多想了,她也该起来了,我让她弄点早餐来吃。”相逸臣起身打开房门。
耳边没有传来他熟悉的锅铲碰撞的声音,更没有油烟声,屋内静得太不寻常了。
相逸臣心里一突,迅速地往厨房走去。
厨房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他一言不发地冲到卧室,就见卧室的门敞开着,床单和被子都整整齐齐,伊恩不在了。
不仅如此,梳妆台上,她的护肤品也全都不见了。相逸臣突然觉得房子空得他整个人都发冷起来,冷得身子都跟着抖了一下。他紧咬着牙,拉开衣橱的门,看了一眼后,松了一口气。
她的衣服还在!
相逸臣拿起手机,拨通了伊恩的电话。
伊恩正在薛凌白的车上,车内安静的气氛让她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手机铃声突然地响起,她迅速地拿出手机,当看到相逸臣的名字时,她迟疑了,迟迟不肯接听。
“为什么不接电话?”薛凌白瞥了一眼她手中的手机,看到相逸臣的照片时,嘴角勾了起来,“要不要我帮你接?苏静宁现在在他身边,你现在在我身边,我帮你接了,顺便气气他。”
伊恩扯唇,“你是想气相逸臣,还是想气苏静宁?”
“苏静宁?”薛凌白冷嗤一声,“她还不值得我为她费什么心思。”
“不接吗?”薛凌白挑挑眉,“搞不好他以为你离家出走了呢。”
“嘁!”伊恩冷嗤一声,可还是接起了电话,“喂?”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你在哪儿呢?”相逸臣沉声问,语气都有些急了。
伊恩突然觉得可笑,“相逸臣,你难道连我今天出差都忘了?”
听到她这嘲讽的话,相逸臣却莫名地松了一口气——伊恩只是出差,不是出走。
相逸臣还没理清自己这心情是怎么回事,苏静宁却走了过来,“逸臣,伊恩她人在哪儿?”
隔着电话,苏静宁的声音不大,却能让伊恩听得清清楚楚的。
伊恩的脸陡然冷了下来,“相逸臣,你好样的!”说完,她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将手机扔进包里。
相逸臣听着电话里的忙音,脸色铁青。
“逸臣?”苏静宁看着相逸臣阴沉的脸叫道。
相逸臣深吸一口气,“走吧,咱们吃早餐去。”
薛凌白似乎一点都不关心苏静宁在哪儿,好像跟她很熟似的,开始跟她说这说那。到了B市,还硬拽着她住进了“王朝”。伊恩登记的时候,还有点心虚,“王朝”是萧云卿的,万一他知道了她和薛凌白一块过来,告诉了相逸臣可怎么办。
薛凌白来B市似乎真有公事,从入住的那天之后,她就很少能够见到薛凌白了。可她吃饭的时候,服务生又总会跟她说,账单薛凌白已经付清了。这让她感觉,即使薛凌白没有出现,也时刻在她身边,这种感觉很怪异。
从来到B市,相逸臣就没再联系过她。有好几次,伊恩想要给相逸臣打个电话,可每次她拿起手机,就是拨不出去。直到第三天,伊恩终于忍不住,订了回T市的机票,这比原定的返回时间提前了两天。
一大清早,酒店的房门便被敲得砰砰响。
“伊恩,开门!我是薛凌白,你给我开门!”薛凌白一边在门外吼着,一边用力地敲打房门。
伊恩这两天为了能够早点回去,忙得昏天黑地的,好不容易事情结束了,准备好好地睡个懒觉,休息休息,等晚上八点的飞机,却又听到扰人的敲门声。
“伊恩,你再不开门,我可让服务生给我开门了!”薛凌白在门外大喊。
伊恩烦躁地坐起来,气急败坏地跑去开门。一开门,甚至没等看清来人,她就破口大骂:“你喊什么喊!大清早的你干什么?”
“你今晚要回去?”薛凌白铁青着脸问。
伊恩一怔,不明白他这唱的是哪一出,便点点头,“嗯,怎么了?”
“你不是后天才回去吗?怎么提前走了,为什么不跟我说?”薛凌白忍不住质问,要不是她让酒店的工作人员帮忙订机票,经理又多嘴问了他一句怎么不跟伊恩一起走,他还不知道呢。
这两天他一直不出现,就是在抓紧时间把事情处理处理,准备带着伊恩逛逛B市,却没想到这女人悄没声息地把机票订好了,要回去了,这是要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啊。
伊恩从头到尾把薛凌白打量了个遍,真不知道这男人现在这么大的脾气到底是为什么。
“薛凌白,你在跟我说笑话。”伊恩挑眉,“咱俩不熟吧,而且我要什么时候回去,怎么还非要跟你报告一声?我回去还需要你的批准吗?”
薛凌白紧抿着唇,死死地咬着牙齿,呼吸缓慢又粗重,明显是在强忍着怒气。
伊恩有些不确定地看着他,他生气的样子着实吓人,让她很没出息地心里七上八下的。
“好,你自己要犯贱,我不拦着。”好半晌,薛凌白才从牙缝间挤出这么句话来。
他将门重重地甩上。
伊恩站在门边,瞪着早已关闭的房门。
原本就郁闷的心情此刻变得更加不好,原来的睡意也都被驱散了。刚要转身,又听到敲门声。
“伊恩,开门!”薛凌白在门外叫道。
伊恩打开门,“觉得没骂够,还想继续回来骂我?”
“得,就当我刚才说的话都是在放屁,行了吗?”薛凌白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本来我紧赶慢赶地把工作都做完了,就是想带你四处玩玩,结果你今晚就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