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双
由格尔木跑出去不到一小时,就到昆仑山口了。昆仑山口很光秃,没有什么色彩。一块不很规则的火山石上,镌刻着几个鲜红大字:“昆仑山口”。
草原轻柔漫展,随着我们行驶的节奏而荡开高原的韵律。
草原不够丰厚,也看不出多么肥美,甚至没有形成绿的层次感。偶尔能够看到一个小水湾,闪动着清纯的草原的灵性。在一个小水湾旁边,我竟捕捉到了一只孤独的藏羚羊。
与那么辽阔的空间相比,它显得过于渺小了,因而格外令人怜悯。我被这种情绪感染着,我觉得藏羚羊肯定通人性。对于像我这种远道而来的摄影人,的确是抓取到了一个悲天悯人的镜头。
我取出三脚架,将收缩的每一节镜头拧松,伸开,以三点的方式稳定于高原上。
待我贴近取景窗,随着长焦镜头的缓缓调动,我与藏羚羊一寸寸挨近了。我能够看到它身上不易分辨的毛色中掺糅的杂色,还有它那娇媚的充盈着生动气息的唇线。它的腿很修长,身体的流畅轮廓在高原的光照下显得温情脉脉。
当我定格在它的眼睛上时,我却受到了震动。它的眼神里怎么飘泄出一串惊恐的光斑,带动着全身微微战栗。还未等我读懂它的惊恐来自何处,这只令人垂涎的小生灵竟然掉头狂奔。
我茫然无措地搜寻着来自它周围的苍茫的空间中的威胁物。
显然,我没有找到,只能任凭它像个不规则的亮点在远处的苍穹中变得越来越恍惚。
正是在这种恍惚中,我下意识地瞅瞅我那架照相器材:探出的长镜头像枪口一样,正瞄准了这只无辜的小生灵。于是,我明白了我的错误——受惊的它一准是把我照相的架势,错以为射击的姿势了。它是担心,我的按住快门的手会在瞬间发射出夺命的子弹。
猎猎寒风扯破了天边的云朵。我缓缓收起我的照相器材,一片惆怅中,我看到了这样的文字:
夜幕降临了,汽车前灯亮了,成百头怀孕的藏羚羊向危险地带狂奔而去。枪声四起,藏羚羊嘶鸣不止,飞扬的尘土染成了粉红色。偷猎者驱车而去。一头藏羚羊苏醒时已经被剥去了皮,它不住地淌血。第二天,幼羚羊依偎在死去的母羚羊身上,吮吸着它的冰冷的乳头……
这段文字已经从一张报纸上拓印在我的心上了,并且不断开始折磨我:从我的镜头下逃去的那头藏羚羊,会不会就是那只吮吸过冰冷乳头的孤儿呢?
心灵智语
珍爱生命,不光人的生命是宝贵的,动物的生命一样宝贵,上天在赋予生命的时候都是平等的,人类对动物生命的掠夺是残忍的,也间接破坏了人类与大自然的和谐相处。即使一个非常强大的动物,它也有柔弱的一面,它也渴望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