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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格里格和校长的故事

亲爱的高高小友:

你好,好久没有通信了,你最近一切可好?新的学期到了,学习紧张吗?有什么新打算,说来听听好吗?

今天,我想向你讲一个音乐家的故事。他的名字没有贝多芬或莫扎特那样的响亮,也许你还没有听说过他,但无论他的音乐,还是他的故事,真的非常值得你听听。最近一段时间里,这个故事一直在我的脑子里盘桓,我一直想讲给你听听,然后听听你的感想。

他就是挪威的音乐家爱德华·格里格。

我就先讲一个格里格十五岁的故事。那一年,格里格刚刚从九年制的学校毕业。那时候,就和你们现在一样,许多孩子在大人一再的撺掇下,一定要报考一个名牌大学,觉得那样才会有前途。格里格并不情愿,但捱不住大人的撺掇,只好来到德国的莱比锡,报考这里的音乐学院。莱比锡音乐学院,确实是一所名牌大学,在当时整个欧洲都非常有名,它是由著名的音乐家门德尔松创办的,建立在1843年,巧得很,和格里格出生在同一个年头,似乎和格里格很有缘分。舒曼等很多有名的音乐家都曾经在这所学院里教过书。

但是,格里格那时还小,还考虑不到大人们替他想到那样长远的前途,而只看到眼前,他从家乡初来乍到德国,感到很陌生,尤其是一时无法听到挪威的家乡话,更使他感到很寂寞,他本来就并不那么愿意大老远地跑到这里来考试,这时心里就更是一百个不乐意。在考场上,他只是坐在钢琴旁应付了事般地弹奏了他在乡间婚礼上听到的哈林格舞曲,完全是即兴式的演奏、为了完成任务式的演奏。老师没有打断他,只是最后对他说了句:“半音多了点儿。”他以为不会考上了,却偏偏考上了。家乡的哈林格舞曲帮助了他。这叫做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栽柳柳成荫。

我推荐你听听格里格的音乐,他的音乐特别的美,特别是他最著名的《培尔·金特》组曲,我相信你听了之后,一定会被他柔情似水的缠绵与深挚所感染,觉得他在童年和少年的时候一定是一个听话的乖崽,就像你们班上那些好学生一样个个笔管条直。但我要告诉你,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他在生活中所展现的性格和作品中所流露出的性格并不完全一样。就在刚进入莱比锡音乐学院一年级的时候,他因为迟到和校长顶嘴,被校长施莱尼茨气愤地当众斥责为劣等生。这个校长也够粗暴的,一下子给了格里格一个劣等生。劣等生!是一个什么概念?这也实在太过分了吧?这很伤他的自尊心,第二天,他到校长室,气哼哼地推门就进,找到校长直陈对昨天对他批评的不满,指责校长昨天的话太生硬且带有侮辱性。校长一看他那浑身像个小刺猬的样子,极其生气地指着大门让他走人,他却不依不饶地说:“不用您指我也会走的,但您要听我把话说完!”

你可以想象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被冤屈后气愤的样子,但是,如果是你,你敢像他一样去和校长掰扯吗?真的,想想我自己十五岁时,我是不敢的。但是,他——格里格,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就这样不容分说地激烈争辩着,直至校长转怒为喜,拍拍他的肩膀说:“你这样看重名誉是好的。”

四年之后,格里格从莱比锡音乐学院毕业。校长给他的鉴定书上这样写道——

兹证明格里格品行优良,在各方面一贯为模范生。

莱比锡音乐学院校长格·康·施莱尼茨

最近,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只要一想起这件事,就忍不住想幸亏格里格是在莱比锡音乐学院。不知他要是在别的地方会如何,但我敢肯定在我们中国的任何一座学院恐怕都是行不通的。你觉得呢?你觉得在你们学校行吗?考试时那样漫不经心,迟到了顶嘴,第二天还要找校长理论甚至直面批评校长,校长居然能够容忍,不但不记仇,反倒在毕业鉴定上给予那样高的评价,这在我们的学校怎么能够想象呢?

这个故事,你愿意讲给你的爸爸妈妈和你的老师听听吗?你觉得他们听了之后会作何感想呢?

好的教育,永远对学生都是宽容的,因为好的教育和好的艺术是一样的,核心都是美和善的。如今,我们的教育理念发生了偏差,将教育办成了产业,变着法子从学生腰包里掏钱,尤其是艺术院校有恃无恐地向学生多要钱,是无法同莱比锡音乐学院相比的,便也很难培养出如格里格一样的学生的。

莱比锡音乐学院现在仍然在办,已经拥有一百七十一年的历史。有些美好的传统,并不因为年头长久就失去了历久常新的意义和魅力。你说对吧?亲爱的高高!

我希望你勇敢点儿,把格里格的这个故事讲给你的老师听听,说不定他和我们的想法一样呢!

如果你和你的老师都对格里格感兴趣,我下次接着给你讲格里格的新故事。

等着你的新消息。

想念你的肖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