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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大拇指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农庄,这里的农民们都很穷,但他们都很善良,纯朴。在这样一个充满着爱的地方,有一户无儿无女的夫妇,男的耕田种地,女的在家中纺线织衣,挣点零花钱。她们用辛勤的双手创造这个家,除了享受不了天伦之乐外,别的都还可以。

尤其是遇到节日,看着别人一家欢欢喜喜,有说有笑,而自己家里冷冷清清,凄凄惨惨,夫妻两人唉声叹气。有一天晚上,妻子在灯下纺线,农夫坐在炉边,无聊地拨着火。农夫说:“我们没有一个孩子,这真是一件可悲的事情!妻子说:“是啊!即使我们只有一个像拇指一样大的孩子,也心满意足了。”

也许是她们的诚意打动了天上的送子娘娘。不久后,妻子便生了一场大病,在床上躺了整整七个月。谁料想,在一个打雷下雨的晚上,妻子生下一个男孩;那个小男孩长得很漂亮,闪着一双聪明的眼睛,四肢健全,身高却只有一个大拇指那样长。于是她们说:“这一定是上天看咱们可怜,便送来的孩子。”

从此以后,夫妇俩就叫这个小孩“大拇指”。她们对大拇指疼爱有加,非常喜欢他。给他吃最好的饭,喝最有营养的奶,但是他还是那么高。大拇指一天天地长大,他的一双会说话的眼睛里透着一股灵活的神气,整天围着父母活蹦乱跳,他的到来给这个家带来了无尽的欢声笑语。

有一天,农夫带着大拇指上山砍柴。当他砍到一半时,才想起今天忘把车子赶来了。他便自言自语地说:“我真希望有人能把车替我驾来!”在一旁捉小虫的大拇指听见了爸爸的自语声,便走到他跟前说:“爸爸,你别着急,我这就去把马车给你驾来,你放心,我一定会赶来的。”

农夫微微一笑说:“那怎么成呢?你生得太小,连马缰绳都够不着,更何况把车赶到这坑坑洼洼的地方来。”大拇指说道:“那没什么,爸爸,只要妈妈能帮助我把马具装上,我就可以坐在马的耳朵里,向它叫喊,指示它怎么拉。一定可以的。”农夫听后无奈地笑着说:“我们可以试一试,看看怎么样。”大拇指便兴高采烈地跑回了家。

回去后,大拇指的母亲就帮着把马具都装在马上,把大拇指放在马的耳朵里。只听大拇指大叫道:“其——阿泼!其——阿泼!”(这是一种御马用语,叫马向前走的意思)就见马听话地慢慢向前走去。仿佛它的主人就在它身边一样。车子走的路线也很对。就在马正在转一个弯的时候,从对面过来了两个陌生人。

这两个人长得贼眉鼠眼,一脸的恶相。他们看见正有一辆马车向他们走来。只听见有人赶车的声音,却看不见人。他们觉得特别奇怪,便商量说:“我们先跟着这辆马车走,看它停在什么地方。到时候不就真相大白了吗?”于是他俩跟着大拇指赶的车走进了森林,来到大拇指父亲砍柴的地方。

大拇指看见了父亲,便叫道:“爸爸,您好!您看我把车驾来了。我就在马的耳朵里,请您把我抱下来吧!”父亲高兴地从马耳朵里取出大拇指,疼爱地亲了亲说:“你真是一个好孩子。”这一切被跟在后面的那两个人看得一清二楚。他们惊得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他们第一次见到这么小的孩子。

过了一会儿,其中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说:“如果我们把这个小家伙弄到大城市里去,再办一个展览会,肯定会得到一笔可观的收入。而且以后还会有很多好处的。”另一个也直点头称是。经过商量,他们来到农夫面前说:“我们想把这个小人买下来,带到城里去,我们会待他很好的。”

农夫生气地看着那两个陌生人说:“他是我亲爱的孩子,你们即使用世界上所有的钱来买,我也不会卖给的,你们赶快走吧!”他们所说的这一切都让大拇指给听见了。于是他把父亲叫到一边,对他说:“爸爸,你就先把我卖给他们吧!这样我们就有钱了,至于我,你不用担心,我一会儿就会回到你和母亲身边的。”

在大拇指的劝说下,父亲便忍痛把大拇指卖给了那两个陌生人。他们问大拇指:“你要坐在什么地方?”大拇指回答:“唔,就把我放在你们的帽子边缘上吧,这样我就可以走来走去,看看乡村中美丽的风景,而且不会掉下来。”就这样,大拇指挥手告别了自己的父亲。坐在他们的帽沿上,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这儿。

他们走啊走,直走到黄昏的时候,大拇指看看应该可以了,便说:“喂,你们把我放下来吧,我现在必须下来方便一下。”其中一个人喊到:“小家伙,你就在那上面方便吧!不要紧的,我不在乎这个。有时候一些讨厌的鸟粪也会落到我的身上。”大拇指听了,说:“不行,要知道我是一个有礼貌的孩子,你们赶快把我放下来吧!”

那两个人没办法,被大拇指又叫又喊地弄烦了。便把他拿下来,放在路边的地上。大拇指在泥土中跳来跳去,爬来爬去。原来他是在找怎么样可以藏起来。忽然眼前一亮,他看到地上有一个很小的老鼠洞。便趁那两个人不注意溜了进去。在洞口他还调皮地嘲笑他们俩,说;“再见了亲爱的先生们,你们就空手而归吧!”

两个陌生人没想到大拇指会逃跑,赶紧走过去想把他从老鼠洞里揪出来,狠狠教训教训他。可是老鼠洞又小又深。再加上天色已暗,那两个人只得非常懊恼地带着空空的钱袋回家去。真是害人终害己。大拇指看见他们走了,就从地洞里爬了出来,可是眼前一片黑暗,他想:在黑暗中走路,是非常危险的,不小心头颈会被别人或什么东西踩坏的。

也许是好人有好运,就在这时,大拇指隐隐看见前面有一块发亮的东西,等他走过去一看,不禁高兴地说道:“真是谢天谢地!”原来那是一个空的蜗牛壳。于是聪明的大拇指钻了进去,心想:“今晚可以安全地过一夜了。”半夜里,大拇指梦见自己的爸爸妈妈,正在这时,被两个人的说话声吵醒了。

他侧耳一听,只听一个人说:“我们怎么样才可以得到那个富牧师的金银呢?”大拇指听了,一个念头又上心头,便大叫道:“我可以告诉你们怎样才可以拿到那些金银。”他这一喊,吓得那两个人浑身直哆嗦,战战兢兢地说:“你是人是鬼?怎么我们看不见你,只能听到你的声音呢?”大拇指这才想起自己还躲在蜗牛壳里呢?于是便说:“你们只要向地上望,寻着我声音传来的方向找,就能找到。”

找了半天,那两个贼终于看到了刚爬出蜗牛壳的大拇指。其中一个过去举起他嘲笑着说:“小鬼,看你和我们的大拇指一样大,你怎么能帮我们的忙呢?”

只见大拇指不慌不忙地说:“我小是小,可是正因为我小,才可以从铁栅中爬进那个牧师的房间里去,然后把你们所要的东西慢慢地递给你们。到时候,你们不就可以毫不费力地拿到了吗?”

那两个贼人相互看了看对方,便点头相对,以示同意。于是他们带着大拇指连夜赶到了那个牧师家。他们来到牧师装金银的房门外,便放下大拇指,大拇指从门缝儿钻了进去。然后用特别大的声音喊道:“你们是不是想要这里面所的东西呀?”那两个贼很恐慌地悄声说道:“你说话轻一点,不要吵醒了别人!”

但是,大拇指像是根本没有听见他们说话一样,仍旧高声叫道:“你们要什么东西?你们是不是要这里所有的东西?因为这里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果真,让大拇指这么一闹,把睡在隔壁房间的女仆给吵醒了,女仆听到这话,便坐了起来,她倾耳细听,看还有什么声音,那两个贼听到大拇指无休止的大喊大叫,害怕得不得了,转身赶紧逃走了。

但两个贼不死心,逃了一半便商量着又跑了回来。他们跑到门口朝大拇指悄声说道:“小坏蛋,来,你能不能正正经经地递一些东西出来。要不然,我们不会放过你的。”大拇指听到两个贼人的话,又尽力高声大叫道:“我可以把所有的东西都给你们,你们只要伸进手来就行了。”那女仆正在倾听,这句话她听得一清二楚,便赶紧从屋里跳了出来。

当女仆冲向门口时,吓得两个贼撒腿就跑。她们跑得很快仿佛后面有一个野蛮的猎人在追他们一样。当然,女仆什么东西也没有看见,就擦了一根火柴,想到房子里去看个究竟。当她走进来的时候,大拇指已经逃到谷仓里去了,女仆走来走去地察看,但最后什么也没看见。便又回去睡觉了,她还以为刚才是自己再做梦呢?

大拇指爬到稻草里,找到一个舒服的角落,准备先睡一个好觉,等天亮以后再按原路回到自己父母那里去。但是祸不单行。大拇指还是经历了许多危险的境况。等天一亮,还没等大拇指醒过来,就被那个每天早晨去喂母牛的女仆带走了。原来大拇指睡觉的这捆草刚好今天送去喂母牛吃。

直到母牛把捆着的草衔到嘴里时,大拇指才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但这时他已经在母牛的口里了。只听大拇指自言自语地惊叫道:“哇噻!天哪,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样一个可怕的屋子里面呢?”他看到了好多尖尖白白的像齿轮一样的牙齿。慢慢地他马上反应了过来,这是在什么动物的嘴里。

于是大拇指马上进入了紧张的应战状态。他首先得注意不让自己被那尖锐的齿轮咬住,而被咬成碎片,于是就跳过来爬过去地往虎齿中间钻。但是他还是随着一根稻草滑进了牛的咽喉,滑到了胃里。里面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说实在的,大拇指吓得已经有些发抖了。但更坏的事还在等着他。

那就是有许多稻草源源不断地从咽喉里滑了进来,愈来愈多,而他存在的空间就越来越小。到最后,压得他呼吸都有些困难了。在这生命垂危之际,大拇指痛苦地挣扎着,脑子里想起了疼他爱他的亲爱的父母,不由得眼泪直流。然后他用尽所有的力气大声喊道:“不要再往里面送草了,快救救我吧!”

大拇指这最后的呼叫声刚好被正在挤牛奶的女仆听见了,她觉得这一叫声跟昨天晚上的一模一样,而且好像是从母牛嘴里出来的。她越听越害怕,十分惊骇地从凳子上滑下来,一股脑地跑到主人那里,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啊——主人——啊——不好了!天哪,那母牛竟然说——说起了话——”

牧师听了生气地说:“你疯了!母牛怎么会说话哩,我要亲自去看看!”牧师亲自跑到牛栏里,想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当牧师刚跨进牛栏半步的时候,就又听见大拇指的一声喊叫:“不要再往我这里送稻草了,不要再送了!快救救我吧!”那个牧师也被这声音吓坏了,半天没反应过来。牧师以为可能是这头母牛撞邪了,便赶紧叫人把它杀了。

可怜的母牛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便身首异处了。牧师们把那个装着大拇指的牛胃给抛到了粪堆上。大拇指没有办法走出那个黑洞洞,就在他想法弄出一条路,把头探出来时,一个新的更大的灾难又在等着他。大拇指看见一只饿不择食的大灰狼向他跑了过来,不由分说地就把他和这个牛胃吞进了肚里。

也许是已经习惯了这种惊吓,这一次大拇指并没有怎么害怕,他聪明的脑子在嘀溜溜的转来转去,想着有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可以出去,并且回家。他想啊想啊!终于,想出一条两全其美的妙计。但不知道能不能实行。他想:“能不能行,也只有死马当活马医,试试看了。”

于是,大拇指大胆地对狼说:“亲爱的狼,我知道你很饿,不过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知道哪儿有一桌很丰盛的宴席可以让你美美吃一顿。”狼一听,用舌头舔着嘴流着口水说:“真的吗?你要是骗我,我会咬碎你的,快告诉我在哪儿可以吃到美餐?”大拇指想:“也许是狼真饿晕头了,这么容易就上当了。”便忍住笑说:“在一间房子里,那里有许多牛肉,猪肉,还有香肠……”

大拇指故意说得天花乱坠,说得狼巴不得马上就能在旁边开吃。于是它很顺从地照着大拇指所指的路线狂奔而去。他们走了好长时间,直到夜幕降临的时候,才到了大拇指的家门口。大拇指对狼说:“你得从地下那个臭水沟里钻进去,要不然会惊醒主人的。”狼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半闭着嘴,从那窄窄的臭水沟里钻了进去。

狼好不容易钻进一个贮藏室,里面虽然没有大拇指先前所说的那些大肉美食,可它还是吃了一顿饱餐。当它吃得鼓起饱饱的肚子时,想从臭水沟钻出去就困难了。这时候大拇指便在狼肚子里连蹦带跳,大声地叫喊起来。狼害怕了,压低声音说:“你小点声好不好!被主人听见,你我就没命了。”

大拇指委屈地说:“你吃饱舒服了,我也得活动活动吧!”大拇指的叫喊声还是被心有灵犀的父母听见。他们正在焦急等待大拇指的归来,谁都没有去睡。听到这么熟悉的声音,以为是大拇指回来了,夫妻高兴地跳起来,向发现声音的地方跑去。可是当跑到贮藏室门口,不经意地向里一看时,妻子吓得目瞪口呆。

农夫看着妻子半天没有合拢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凑过去一看,原来是一条大灰狼正躺在地上呼呼大睡。妻子悄声对农夫说:“可能是我们盼儿心切,把狼发出的声音,错听成儿子的了。”夫妻俩秘密商量了一会儿,决定先把这只狼除掉。最后,农夫拿了一把砍柴的利斧,悄悄地走到狼的身后。

农夫使出浑身力气,抡起利斧向狼的脑袋砍去。吃饱喝足正在做美梦的狼发出一声长叫,想要爬起来,农夫又在脖子处给了一斧。这样,夫妇俩便把这条狼砍成了碎块。大拇指听见是父母的声音,高兴地大声叫道:“亲爱的爸爸妈妈,我在这里,我在狼的肚子里。你们快把我救出去。”

农夫一听果真是儿子大拇指的声音,便和妻子小心翼翼地在狼的碎尸中搜寻起来,不一会儿便看到了浑身脏兮兮的大拇指。夫妻两人惊叫道:“哎呀!我们的心肝宝贝,你可总算出现在我们面前了,这两天想死我们了。”大拇指也激动地说:“亲爱的爸爸妈妈,我也好想你们啊!”

回到家中,大拇指将他怎样钻进老鼠洞,怎样吓走两个贼,又怎样逃出母牛的肚子,最后又被狼吃进肚子的经过,一五一十告诉了父母。夫妻俩爱怜地把大拇指放在手中,说:“亲爱的孩子,即使将来有人用全世界的所有财宝来买你,我们也不会再答应了。”从此以后,大拇指一家人再也没有分开,一直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