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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森林里的房子

从前,有一个穷樵夫,他和妻子、三个女儿,住在森林旁边的一栋小房子里,过着平静的日子。一天早晨,穷樵夫在出去打柴前,对妻子说:

“你叫大女儿把午饭送到森林里去吧,要不然,我就干不完活儿了。不过,别让她迷路呀!”

接着,樵夫又补上一句:“我一会儿带上一袋黍子,撒在道上,让她按这条路去找我吧!”阳光直射着森林时,樵夫的大姑娘拿着装汤的锅从家里走出来。但是,田野和森林里的麻雀、灰雀、斑鸠、燕雀等小鸟,早就把樵夫撒的黍子吃光了。大姑娘找不着父亲走的道儿。因此,她信步往前走。走啊走,太阳西落,夜晚来临了。树木在黑暗中沙沙直响,猫头鹰叫起来。这时,大姑娘感到害怕了。

她往远处望去,看见树木中间有一处亮光,一闪一闪地。她想:

“那儿一定有人住,我可以在那里住一夜!”因此,她向发出亮光的方向走去。不大一会儿,她来到了一栋窗里闪着灯光的房屋跟前。她敲敲院门。门里发出嘶哑的声音:

“进来吧!”大姑娘走进那黑乎乎的院门,又敲了敲里边的房门。

屋里又传出“来吧!进来吧!”的话声。她走进房门,只见一个雪白头发的老头,正两手托腮对着桌子坐着呢。他那雪白的胡子,从桌子上一直垂落到了地板上。火炉旁边,躺着一只公鸡、一只母鸡和一头花母牛。大姑娘向老头讲了自己的不幸遭遇,然后说,她想在这里住一夜。老头说:

“漂亮的母鸡,漂亮的公鸡,还有漂亮的花母牛,你们同意不同意呀?”三只动物说话了:“我们同意了!”然后,老头说:

“这里呀,什么东西都多的是。你到厨房去做晚饭吧!”

大姑娘到厨房去一看,真是什么东西都有啊。她把自己和老人的饭菜做好了,可就是没想着那三只动物的份儿。她把盛得上了尖儿的碗、盘端到桌子上,坐在老头的身边,头不抬、眼不睁地吃起来。她把饥饿的肚肠填得满满的。大姑娘吃饱了之后说:“我累了。床在哪儿呢?我躺在哪儿睡觉好呢?”三只动物回答:

“你和老人一起吃饱了。你和老人一起喝足了。一点儿也不想着我们呀。夜里看你睡在哪儿。”老头说:

“你上楼去睡吧。到楼上你就会看见两张床。你抖一抖被子,铺好白床单。我也到那里睡觉去。”

大姑娘上了楼,抖一抖被子,铺好新床单,也不等老头,就自己上床躺下了。不大一会儿,老头上楼来了。他用灯照了照大姑娘,看了直摇头。他看大姑娘睡得很熟,就把机关打开,把她沉进地下室里去了。

樵夫很晚才回家。然后,他责问妻子为什么让他饿了一整天。

“我可没有什么差错呀!”妻子回答说,“我已经叫大女儿给你送饭菜去了。她一定是迷了路。到明天,我想她会回来的。”

第二天,天还没亮,樵夫便起床,他还要到森林去。这一次,他让二姑娘给他送饭菜去。

“我要带上一袋小豆,”他说,“小豆的颗粒比黍子大,能看得清些。可不能走错路啊!”

中午,二姑娘拿着饭菜从家里出来了,可是,没找着小豆。森林里的小鸟,还像昨天一样,把小豆吃光了,一粒也没剩。二姑娘在森林里走过来,走过去。天黑了,她和姐姐一样,也来到那老头的房子跟前,也要进屋,然后吃点饭,住一夜。白胡子老头又问那些动物:

“漂亮的母鸡,漂亮的公鸡,还有漂亮的花母牛,你们同意不同意呀?”那些动物说话了:“我们同意了!”

事情呀,完全都与昨天一样。二姑娘做好了饭菜和老头一起吃了、喝了。可是,她也一点儿没管那些动物。姑娘问到她的住处的时候,三只动物回答道:

“你和老人一起吃饱了。你和老人一起喝足了。一点儿也不想着我们呀。夜里看你睡在哪儿。”

后来,二姑娘睡着了。老头走过来,同样摇了摇头,看了看她,把她也放进了地下室里。

第三天的早晨,樵夫对妻子说:“今天让三女儿去给我送饭菜吧。她的脾气好,又老实,不会像她姐姐那样假小子似的,在道儿上闲逛,到处乱跑。”

妈妈表示反对。她说:“还要把我这最心爱的孩子弄丢了,你才好受吗?”

“你放心好了!”樵夫回答道。“她是不会迷路的。她聪明,办起事来有自己的主意。况且,这次我要多带一些豌豆,撒在道上。豌豆可比小豆大,好认出来。”

可是,三姑娘挎着篮子从家里走出来的时候,森林里的鸽子已经把豌豆都吃进肚子里去了。往哪儿走呢?她不知道。她一个劲儿提心吊胆地想,我要是走丢了,那么,可怜的爸爸会饿得多难受呀,慈祥的妈妈会哭得多痛心呀。天渐渐地黑了下来。这时,她看见那边儿有一处亮光,就朝森林里的房子走过去。她非常委婉地请求老头留她住一夜。白胡子老头又对那些动物问:

“漂亮的母鸡,漂亮的公鸡,还有漂亮的花母牛,你们同意不同意呀?”那些动物说:“我们同意了!”

三姑娘走到火炉旁边的动物跟前来,疼爱地抚摩母鸡和公鸡光溜溜的羽毛,然后,又用手在花母牛两个犄角中间轻轻地揉了揉。她按老头吩咐的那样,做了鲜美好吃的汤,端到桌子上来。她说:

“我要是吃得饱饱的,能让这三只可爱的动物什么也吃不着吗?不行。厨房里什么都有,我应该先照料照料它们!”

因此,三姑娘走出去,拿来大麦粒,撒在母鸡和公鸡跟前,接着,她又抱来一大捆母牛爱吃的干草。

“好了,你们吃吧!”三姑娘说,“如果你们嗓子渴了,我再把刚打来的水给你们喝!”

因此,三姑娘又提来满满一桶水。母鸡和公鸡跳到桶边上,伸进嘴去,像小鸟儿喝水那样,又把脑袋仰了仰。花母牛也咕嘟咕嘟喝起来。等动物们吃好喝足了,三姑娘才走到老头跟前来,端坐在桌子旁边,开始吃老头剩下的东西。不大一会儿,母鸡和公鸡把可爱的脑袋伸进羽毛里去,花母牛也睁不开眼睛了。三姑娘说:

“难道我们不该休息了吗?漂亮的母鸡,漂亮的公鸡,还有漂亮的花母牛,你们还要说什么?”动物们回答了:

“你和我们一起吃饱了。你和我们一起喝足了。你什么事儿都想着我们。你也该好好睡一觉了。”

三姑娘上了楼,把鸭绒被抖一抖,铺上了新床单。她刚收拾好,老头就走了过来,躺到了一张床上去。他的白胡子,一直拖到自己的脚后跟上。三姑娘呢,躺到了另一张床上去,祈祷完就睡着了。

半夜里,三姑娘正平静地睡着,突然,小屋子摇动起来。她一下子醒了,听见墙角咯吱咯吱、咕咚咕咚地直响,看到门巴嗒一声开了,撞着墙;紧接着,房大梁接缝儿的地方七零八落地哗啦哗啦响起来,楼梯好像倒塌了。后来,整个房子也像倒了似的,轰轰直响。后来四周又静了下来。三姑娘平安无事,又安静地睡着了。早晨,当明亮的阳光把她照醒的时候,她看见什么了呢?

哇!三姑娘是睡在一间大厅里。周围像王宫似的光彩夺目。绿色丝绸装饰的墙上,向上长着金色的花;床是象牙做成的,床上的被子是红天鹅绒的;床边椅子上,放着一双用珍珠编的拖鞋。三姑娘心想,这是在梦中吗?这时,三个穿着漂亮衣服的仆人走了进来,问她:“有什么事儿吗?”

“你们去吧!”三姑娘回答说,“我马上就起来,给那老人家做碗汤吃,再给那漂亮的母鸡、公鸡,还有那花母牛一些饲料。”

三姑娘想,那个老头现在已经起床了吧。她朝那张床上看了一眼,啊,老头不在了,那里躺着一个陌生的男人。她仔细看了看,那是一个年轻、英俊的小伙子。

这时,他醒了,起床对三姑娘说:“本来我是一个王子,被一个女妖婆诅咒,才变成一个白胡子老头,住在森林里过日子的。我的身边只有三个仆人,但他们变成母鸡、公鸡和花母牛了。只有等到一个善良的姑娘来,她不单要对人好,对动物也要怜爱,那魔法才能解除。这个姑娘啊,就是你。昨天半夜,我们都获救了,森林里破旧的房子又变成王宫了。”

后来,王子和三姑娘决意结成伴侣。王子叫三个仆人坐马车去接三姑娘的爸爸、妈妈,来参加他们的婚礼。三姑娘问:

“那么,我的两个姐姐在哪里呢?”“她们两个人,都被关在地下室里了。明天,还要把她们带到森林里去。要是她们不改正错误,还想再饿那可怜的动物,就一直让她们当烧炭的女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