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地收回手,她有些尴尬地盯着那震断了杯脚的漂亮玉杯,嘀咕道:“真是中看不中用,我不过这么轻轻一下就碎了,也太不经用了……”
话音才落,身前的桌面却“轰隆”一塌,不知何时竟已从中断裂为二,将桌上来不及撤的菜碟瞬间洒了满地。
“小姐小心!”
二月与初八忙上前扶起那跟着一同倾倒的摇晃女子,眼里又是关心又是好笑。
云镜只觉身体一倾很快又被人从后面扶住,有着摸不着头脑地转头看了一眼,见是两张漂亮的面孔;却一时清楚,一时又糊模不清,只觉头因此忽然重了起来,重得她连眼皮都要睁不开了。
免强睁了几睁,她看着那对面的紫色人影渐渐来到身边,脑中猛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来。
伸手一把抓扑上那人的衣领,云镜在身边有人发出低低惊呼之下,口齿不清道:“喂,说好的解药呢?我已经,喝了……你不可以,说话,不……”
话未说完,便觉眼皮一沉,整个人再一次无力地颓跌下去。
“……呵,记性倒挺好,还记得这个!”
彻底陷入黑暗之前,云镜但听耳边似有人轻浅一笑,不费吹灰之力地伸手捞住了她……
再次醒来已是夜色昏沉。
云镜是被人捏着鼻子导致不能呼吸醒过来的。
睁眼但见天地已黑,自己正躺在一张宽大华丽的软纱金顶床内,房间的摆设已与自己先前住过的不一样。
一眼看去皆是华丽的紫金之色,便连床上的帐钩都是令人晃眼的金钩配紫玉流梳,怕是皇帝的住所都未必有这等的奢华尊贵,直叫云镜看一回心底惊叹一回。
“唔!”
正看得入神,鼻上却又是一重,再度生出先前的窒息感来。
云镜闷哼一声,随后整个人眸子一瞪,已一把从床上坐跃而起。
“哇,这什么东西?原来是你捏我鼻子的!”
只见一只全身通紫的漂亮雀鸟昂身立在床侧,身量足有鹦鹉那般大,却较鹦鹉纤瘦了不少。
漂亮的尾羽细细长长,如丝带一般柔顺披在身后。
有点类似孔雀的尾羽,又比孔雀尾羽细长柔软,倒好似天然的流梳一般,泛着一层浅紫光泽。
那鸟却瞅她一眼,不客气地将爪一收,漂亮的翅膀忽而一张,云镜的眼前立被一片炫目紫光包围。
那对翅膀轻盈漂亮,好似天鹅的翅膀,却比天鹅更美丽耀眼;又好似传说中的凤凰展翅,除了小点,外形却是云镜两辈子来所见过的最美的一对翅膀。
不过这轻轻的一展翅,满屋的光彩皆被一只鸟儿给轻轻松松比下去。
直看得云镜目光大亮,欢喜得连口水都要滴下来。
兴奋地伸手一扑,她便乐颠颠地想到将这只漂亮鸟儿给抓住。
可下一刻,她却整个人眼前一黑,头重脚轻感随即而现,惊得她又是一声尖叫,人已经“扑嗵”之间掉进一个金壁耀煌的暗室里。
头顶“啪嗒”一声开裂声响很快恢复平静,云镜揉揉摔疼的屁股抬头一看,头顶上空板面平坦一片,除了那只害她掉下来的紫色鸟儿正打上空悠悠飞着,压根看不出半点破裂又合拢的痕迹。
“靠,这什么鬼地方,竟然到处都有机关!”
愤愤不满地瞪那鸟儿一眼,云镜再也不当天上掉馅饼,会有鸟儿意外闯进她床上唤她起床了。
谨慎地四处看一眼,她想不会待会儿又来一波暗器什么的照着她乱射一通吧。
她可不指望那只鸟能救她,相反方才若不是它,她也不会掉到这鬼地方来。
“醒了!本尊的床睡得可还舒服?”
正暗暗戒备,身前又是“轰隆”一响,原本四合无缝的墙壁竟平空打开。
看着那自内而出的紫衣人影,云镜下意识地拔腿想逃,却很快想到这里到处机关重重,自己逃又能逃到哪去。
定了定神,她目光直直对视着那人紫色瞳眸,正色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抓我来这里,到底想要干什么?”
从抓她来到现在,他既不提抓她来的目的,也不提他自己的身份;只一味神叨叨地生出一个又一个怪局,直教她几乎疑为发生的一切皆是梦境。
然而这梦却又这般的真实,她清楚地记得来到这里所发生的每一桩事,甚至清楚地记得这个古怪的男人每一句话。
却就不是知道他是谁,不知他到底抓了她存有什么目的!
“龙紫霄!”
那人微微一伸手,半空中飞着的紫色鸟儿便欢快地栖落他手背,任由他伸手轻轻抚摸着那一身漂亮的紫羽,转身领着云镜悠悠而行。
“什么?”
云镜一时没听明白,等反应过来,才知他是在告知自己他的名字,且回答得这么坦然,反让云镜生出此许不适。
那人转回身,静静盯着她看了半晌,后自袖内取出一样东西来,“看看这个,你可辩得出是何物?”
那是一面巴掌大小的漂亮镜子,金色的边框用特殊的材料携刻着一些奇怪的花纹,似字非字,似图非图。
反面则是一片紫色镜面,此物非金非铜非晶石之类,也不知由何所制。
“看什么?”
云镜有点摸不着头脑。
莫不是他连自己前世的真实姓名都知道,拿面镜子测探自己来了?
那人却将镜子一面对着她,一面对着自己,又道:“你再看?”
云镜“噢”了声,却一看之下吓了一跳,一脸目瞪口呆地指着镜中之人舌头打结道:“怎,怎么是你?我怎么变成你了?”
说着,她不觉惊慌地伸手直摸自己的脸孔,却好好一张脸在那儿呢,哪来的什么面具在脸上?
到是镜中那人却薄唇一弯,竟破天荒地笑了起来。
“果然是你!”
但见他随手将镜子一转,云镜便见镜中的人像很快又换成了自己,终于看得她呼吸一松,有些解释不通地跑到他那一边去看,“什么果然是我?我看看,我再看看!”
那人也未阻止,由着她跑到自己跟前拉着手上镜子与自己一块儿看。
却这一次看去,镜中的人又换了模样。
不是云镜也不是身边的龙紫霄,而是一身黑衣黑裤的萧煌平空出现在镜中。
“相公!?”云镜面上一喜,倒忘了眼前只是自己从镜中看到的人影,下意识转头看身后,却是空空如也,哪有萧煌的影子。
这让云镜只觉汗毛倒竖,下意识地伸手抱住了紫衣人的胳膊,神色惊恐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里阴森森的,该不会是我们撞邪了吧?”
身边的人却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盯着镜面凝眸端视。
没了云镜的观视,镜中却只有他与身旁的女子因受惊而害怕的面孔。
现实什么样,镜中亦然如样返现。
看来,她果然是天机子口中的那个人。
只有她,才看得到这镜中不一样的事物。
亦只有她,才能开启百花灯的神力,助自己重回圣地,重登世尊之位。
“这是圣山宝物昆仑镜,能通天知地、有预知未来之神力。凡是能看到镜中异物的人,皆是与镜有缘,与圣山有缘。”
龙紫霄伸手轻轻抹了一下镜面,镜中的一切事物便变了个样儿。
云镜好奇探头一看,那镜中竟出现自己梦中的奇幻场景……一样的烟雾与高殿,一样的柱梁与台阶,甚至连那柱上的龙身都是一模一样,甚是神奇。
“这是哪儿?”
忍不住好奇地看了身边的男人一眼,云镜发觉此人身上有着越来越多的神奇之处。
自从来到他身边,她见到了两辈子都没有见过的奇怪事物,遇到了两辈子都没有遇到的奇异事情,当真是诡异得紧。
偏偏不知何故,她对他却是没多大惧意。
或许,这因她有恃无恐,知他抓她来必有目的、定一时不会杀她的原故吧!
紫鸟忽鸣三声,从龙紫霄的手背飞上盘旋于镜面,那样子,竟似急切地想要照镜子一般,看得云镜微微生奇。
龙紫霄却将目光投到了云镜面上,幽幽的紫瞳无端带有让人沉陷的吸引力,直看得云镜忙别开视线,不敢再与他对视。
“我只有观过去之能,紫凤若想鸾儿了,只能请她帮忙。”
良久,头顶的男人淡淡开了声,听得云镜心底微微生讶。
而那只先前还对她一番捉弄的紫凤转眼已乖乖盘旋于她面前,不断轻轻扇着翅膀,口中发出清脆悦耳的动人鸣叫。
这让云镜不免生了好奇,忍不住伸手想去触一触那发着浅浅紫光的漂亮翅膀,那紫凤却身子一退,显然不适应险了龙紫霄以外的人触碰。
然它刚退半翅却又忽然停住,继而翅膀一扇,又主动往前移了移。
“咦,忽然变这么乖,我到有点不适应。”
云镜奸诈一笑,伸手一把便捉了那紫鸟托到手上,仔仔细细将它全身的羽毛都研究了个遍,方摸着紫凤小巧的脑袋婉叹道:“啧啧啧,当真是世上难见的极品鸟儿,这毛可真光滑。这冠子可真美,这尾巴比孔雀尾还要漂亮……可惜,我根本不认识鸾儿是谁,帮不了你,真抱歉!”
话音才落,手里的紫凤便怒鸣一声“扑啦”一下便展翅飞走,直看得云镜乐不可吱,使得紫凤一怒下便掀翅朝她扇了一翅膀,当场令云镜头发乱舞,而她身边的男人却衣发不动、半点未受影响。
“嘿,脾气还挺坏!那鸾儿不会也跟你一样是只鸟吧?你这么坏脾气,那鸾儿造吗?”
云镜嘿嘿一笑,才不怕一只鸟儿的小小威吓。
前世里,她一直想养一只会说话的鹦鹉,可惜养了几只全是不仅不会说话的,竟连听都听不懂人话。
如今异世却遇到一只这么美丽又这么善解人意――哦不,又完全通人意的鸟儿,自然心情大好,不由自主想要逗弄一番。
看来这紫凤比它家主人要脾气暴得多,那位似乎天塌下来也不会眨一下眼皮,这位却是稍有不顺,就给人一翅膀。
这好在它身子板不大,若是只大雕,岂不一句话不顺它意,就要把人掀飞到几丈开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