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世惊重新回到江海汇,旁人看起来没有什么,反正严世惊本来就帮江海汇办事,回到江海汇,名正言顺。烈辩心里清楚,严世惊好像已经和他有了嫌隙,并且还和风云城有关系。
烈辩承认自己确实不如雄风云深谋远虑,同样的成就,况且烈辩那点成就还不如雄风云,全凭前面两任帮主奠基,现在烈辩落得个得靠谋士才能打理好江海汇,人家雄风云谁也不靠,就靠自己,照样比烈辩过得好。
烈辩总觉得不早点除掉雄风云,自己费尽千辛万苦取得的江海汇帮主的位子,可能就不属于自己了。
他的预感是对的,烈辩当然不知道自己的谋士正和雄风云一起讨论怎么除掉他这个不怎么磊落的江海汇帮主,落子先生也不可能让他知道。但是如果烈辩要杀落子先生,也许旁人杀不了,烈辩亲自上手,就说不定谁胜谁负了。
而且如果说他知道落子先生就是严世惊生父,他肯定会杀落子先生,要不然就杀严世惊,反正总得死一个。要是这对父子联合起来谋反,烈辩不一定能招架得住。虽然这是没有可能的。
但是目前最大的问题,是怎样才能除掉雄风云。烈辩苦思冥想,终于想到一个人。
当初就是他和烈辩一起灭了夏家,然后又和汪宿龄一起逼得钟离弈清全门惨死,现在他好像在皇城也有不小的势力,只要他一出手,雄风云就算又天大的本事也不敢和皇城的人叫板,而且用这个办法,除掉雄风云,烈辩至少有七成的胜算。
烈辩当即派人快马加鞭去皇城找救兵,与此同时,雄风云派去的人,也正在前往皇城的路上。
…………
穆汐雪到了江海汇的领地中,道上不怎么有百姓的踪影,倒是看见一个装扮比较鲜明的人骑了一匹快马在路上飞奔,好像还有什么急事,手里拿了一卷书信。
见那人走的路是去皇城的方向,穆汐雪隐约想到了什么,暂且先把卿筱云的事放下,趁那匹马有些劳累,跑得慢了,便不远不近的跟着那个人,一直跟到了一家驿站,装作是路过的客人一般尾随那人走进去,寻了个距离不怎么近,但是一有突发事件就可以先发制人的座位。
虽然穆汐雪没带银两,不过她身上的首饰,应该也够好几桌的茶钱了,想来这些做生意的人应该也都识货,不至于把一件银子做的东西看成废铁,玉石看成顽石吧?
幸亏那个送信的人不是烈辩身边的心腹,认不出穆汐雪,也没对她产生防备,穆汐雪假装喝了几口茶便起身到后面的马棚去了,她认得那人骑的马,颜色很鲜明,很容易就能辨认出来。穆汐雪没费什么劲就找到了那匹马,正要将它拉走,怎料那匹马突然嘶鸣起来,弄得其它的马也都躁动起来,穆汐雪急忙解开那马的拴绳,跨上马就驱马前行,一直到了一里以外才停住,这匹马跑得快,也没用多少时间,穆汐雪下了马,抽出随身的短刀,毫不犹豫的插到马脖子处,马又嘶鸣了几声,向前奔跑了一段不小的距离,倒下不动了。
穆汐雪这么做并不是没有缘由,那个人从江海汇到皇城,很明显就是烈辩派人去皇城找救兵去了,只要穆汐雪让这个人的马先下落不明,这个人肯定心生不满的情绪,而且送信的人以快为主,一般都是彻夜赶路,身上肯定没带多少银两,应该不够买一匹快马的钱,这个人再在茶馆逗留一会儿,穆汐雪装作也是去皇城的路人帮他一把,与他一同前往皇城,半路上趁其不备将他解决掉,让烈辩寻不到救兵,而且也得不到消息。
穆汐雪不敢做过久停留,匆忙赶回去,自己看似无意放在桌上的一碗茶水还没有凉,这么说自己出去的这点时间,还不足以被人察觉和猜忌。
果然不出她所料,那个人付完茶钱准备到马棚牵马,发现唯独自己的马不见了,马上找到店家,要求赔偿,掌柜的是个热心人,见他神色匆忙,料定他是有急事,帮他询问了在座的客人,除了穆汐雪以外,当然不会有人知道那匹马到底去了哪里。掌柜的连声抱歉,不过也不像那人说的白送他一匹马,答应赔给他一头驴,并且还说,这也并不完全是店家的错,赔给他一头驴也算有诚意了。
那人当然不同意,忙跟在座的客人们借钱,一个过路的陌生人,哪里会有人肯借钱给他,穆汐雪装作不经意似的道:“公子这么着急,许是有什么急事吧。正巧我也要去皇城,不如我帮公子买下一匹马,一同结伴去皇城,也省得遇上土匪打劫,两个人还有的照应。”
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穆汐雪一身紫衣劲装,腰间还结了一柄短刀和一个锦囊,很明显是习武的女子,不是那种普普通通的小家碧玉。尤其是头上的银钗,眼尖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个银钗的顶部悬挂的装饰,其实是一簇银针,是用来杀人的暗器。
那人自然也看出穆汐雪不是寻常女子,况且他一直在江海汇做杂工,从来没被人尊称过,被穆汐雪这么一恭维,便笑道:“甚好甚好,那真是劳烦姑娘了。”
穆汐雪将腕上的银镯给了店小二,算是将茶钱和马钱一起交付了,便与那人结伴离开。
走出大约有四里路,穆汐雪通过各种旁敲侧击,终于明白烈辩派人去皇城并不是单纯的找点救兵,而是为了除掉风云城。等知道自己想要的全部信息后,穆汐雪勒住马,停了下来。
那人也没聪明到哪里去,见穆汐雪一停下来,也马上不走了,道:“姑娘若是不向前走了,那我就先行一步了。”
穆汐雪笑道:“公子用了我的钱,我想请公子走之前留给我一样东西。”
那人不可能知道穆汐雪要的是什么东西,道:“姑娘若是想要在下还马,还得请姑娘告诉在下姑娘贵居何处,等来日在下办完事后,亲自去府上将马奉还。”
“公子误会了,”穆汐雪将手悄悄探向腰间的锦囊,扣住一枚两寸长的银针,“我想要的不是钱财,是你的命。”
那人还来不及震惊,银针已经挟着风声插入了他的额角。
可是他不是向后仰倒,是向前仆倒的。
这下该穆汐雪震惊了,在那个人被银针刺中前,已经有人提前用长剑刺入了他的后心,这一下把握的极有分寸,既使长剑不致穿胸而出,也不使这个人因为冲击力太大而倒地,因为这个人一旦倒地,穆汐雪的银针就会刺中他自己。
穆汐雪一下僵住了。
从这个送信的人背后的伤口来看,来人既不是敌人,也应该不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