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机立断,就把雷管丢了出去。只听一声枪响,那雷管就爆了开来,几十只老鼠一下子被冲上了天。巨响之下,整个陵寝开始震颤起来,爆炸掀起的气浪瞬间将周围的鼠群都推了出去。
我离得最近,也最先遭殃。
我还来不及反应,瞬间就被这波爆炸给弄懵了,睁开眼就是天旋地转,耳朵也嗡嗡直响。整个周围,好像在下耗子雨。但这要比汪藏海墓那次好多了,铁管的威力没有那个人肉炸药包强。模模糊糊的,我就听到胖子在后边骂娘,还在那里叫我的名字。等我恶心的感觉稍微好一点了,我发现自己整个人就站在珀棺边上,半只脚掌都是悬空的。我吓了一跳,连忙把脚收了回来,勉强平衡着自己的重心,歪歪扭扭地跌坐在了珀棺上。
在雷管的威力下,那个祭祀台已经被炸塌了,凹陷下去一个大洞,显然下面还藏着一个很大的空间。可这次爆炸也引起了严重的连锁反应,我下面的琥珀竟然出现了几条裂缝,有的甚至能塞进去一个拳头。而那群被气流推开的老鼠,就如同汹涌的海浪一样,疯狂地冲撞附近的人骨台和珀棺。一撞之下,我一下没掌握好平衡,就整个人栽了下去。
慌乱中,我胡乱地抓着附近可以着力的地方,刚摸到一个冰凉的东西,就觉得手心一片刺痛,着力的东西也没抓住。当时我的脑海里就闪过两个字:完了,但又转念一想,死也不能死得那么孬,大不了,到下面再弄死几只耗子精够本。
可预想中的鼠皮地毯并没出现,我也不知道自己摔倒哪儿了,只听“咚”得一声,当时我就感觉我的整个手臂和屁股骨折了。手上一摸,他娘的下面哪有什么老鼠,就是玉石做的地板,再一看,那些老鼠跟遇到极其可怕的天敌似的,如同潮水一样退到了边上,我周围几米,仿佛形成了一个真空圈。而躲在珀棺上的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那肥脸男趴在琥珀上,磕磕巴巴地开腔道:“吴老板、吴大侠,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回过神,看了看右手,那里被碎裂的琥珀划破,正在不断地往外冒血。我把受伤的手往前一伸,那边的老鼠就仓惶地往后退,生怕我这血染到它身上。
说真的,我以为我这血尸鳖、螭蛊之类的东西才会忌讳,没想到对付耗子也挺好使。不过仔细想想,这些老鼠不就是吃尸体长大的吗?我这血不克它们,还克谁?
我深呼了几口气,捡起边上的工兵铲和之前没接住的雷管,就去接婷婷胖子他们。看着之前这群嚣张得要命的耗子精自动给我分出一条路来,心里头说不爽那是不可能的。
我站到胖子所在的琥珀边上,那边就形成了一片安全地带,胖子“啧”了一声,扭身下来,道:“行啊天真,你这血可比市面上卖的毒鼠强好用多了。哪天我家要是闹老鼠,就找你抽管血,往家里一搁,保管清净,就是不知道保质期有没有小哥的那么长。”
我让胖子少废话,我还是个伤员呢。我们又去接了婷婷,她看着脸色还是苍白的很,不知道是不是哪里不太舒服还是仍在生我的气,看着也没以前活泼,沉默寡言的。我问她出什么事了,她竟然拿了片卫生巾出来,向我要点血,想避个鼠。
我当时就觉得这两人肯定是商量好的,拿我开玩笑呢。可婷婷说话,我又不好意思不给,就在上面抹了一些,权当清创止血了。胖子还在边上大呼小叫的,说这血流着也是浪费,还不如先弄点团队贡献。
婷婷和胖子安全了,可琥珀棺上还有这么多人眼巴巴地望着我们呢。
说实话,我并不想救他们。暂且不论我们本就是敌对关系,他们草菅了那么多条人命。这个时候如果同情心泛滥,那就真对不起队里刘猛、沙河还有那个小年轻的几条人命。可我就算再不想换他们,也得管管他们手上的枪。
刚才我就留意到了,从我落地起,贾克朗的两只眼睛就没离开过我,整个人保持着预备射击的状态,如同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只不过他的枪口还没对准我罢了。
如果我想一走了之,我敢打赌,只要我下定决心不带他们一起走,下一秒我就被会打成筛子。搞不好,他们还会故意往我的大动脉打,这样血流的地方一多,老鼠活动的范围就小了,他们说不定就可以借势离开。
说到底,这不过是一场并不势均力敌的危险博弈罢了。
但是换个思路,如果我主动带他们离开,至少目前这个局面还处于较为平衡的状态,相互利益需要,事情还有点转机。最起码,我们都还活着,这总比被人用枪指着脑门逼着做肯定要做的事好。
胖子觉得也是这么个理,毕竟枪杆子里面出政权,谁拳头大谁是硬道理。我们几个再厉害,也干不过一个拿M5的。婷婷却有些不高兴,不愿意救那些人。不过她整个人看上去比之前有生气了许多,我也放下了心。
我把他们都救了下来,刚出鼠窝,他们就端起枪齐刷刷地对准我们。这我也意料到了,按胖子的话说毕竟我们也算是阶级敌人,两者间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可我实在不舒服,就道:“贾队长,您能不能别老拿着枪指着我?好歹我们刚才也算合作过一波,一起共患难了。您的人,我也一个一个救下来了。”
贾克朗直接把枪顶在了我的后腰上:“走。”
没办法,离不开那句话,谁拳头大谁是道理。即使我在心里把贾克朗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还是得乖乖听话。
胖子小声和我道:“得,刚出鼠腹又入蛇窝,十年前和那帮美国佬合作还不是这个待遇呢。”
我道:“那有什么办法,从古至今,内斗都是最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