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这三个字,是我写的。
胖子凑上来一看,也愣了一下。之前喝酒的时候,我就和他说了。这几年我都窝在铺子里,别说去外地盘货了,我连杭州周边的几个市都没出过。
我瞪着三叔,好像能在他脸上瞪出一个窟窿来。
“三叔,这封信是怎么回事?”
三叔白了我一眼:“看着我干什么,这封信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对于这句话,我表示十二万分的怀疑。三叔的前科实在太多了,让我不怀疑都不行。可事情到了后来,我才发现,我错了,而且从一开始就错了。这件事情,确实和三叔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等我意识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三叔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又慢慢吁了出去:“这是在老宅子那边发现的。东西我已经看过了,去不去,你自己决定吧。”说着,他就出去了,就留下了我和胖子大眼对小眼。
但凡我们这一类人,命里有太极,对于不知道的事情,会有一种极强的好奇心。可是面对这封信,我却犹豫了。不是我乱说,这世上,除了二叔,最了解我的就是三叔。他面上摆着的姿态是让我自己选择,实际上心里早就清楚无论我看不看,都一定会去。说不定,他连家伙都准备好了。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一入盗墓深似海,从此撇清不可能。别看三叔这几年过的清净,其实心里头早就痒痒了,不然怎么会有惯犯这么一说。我虽然对三叔的生意不怎么上心,但是他这几年的一些小动作我还是从二叔和王“间谍”那里听闻了一些,只是当做不知道罢了。说不定,这也是三叔故意放出来的风,来钓我上钩的。
我不是不想去,而是怕死在哪个斗里,就再也没有人去接替闷油瓶了。如果我和胖子说,胖子一定会同意代替我的,但是我不会这么做。我欠胖子的实在太多了,这辈子把命交给他了都还不清。而且胖子不是老九门的人,这件事本来就和他无关。我不想拉胖子下水,只希望他能够平平安安的,和胖嫂一起好好地活着。
但是有些东西,就是天注定的,我姑且就叫它命运吧。
而且,古墓的秘密,只能由古墓来解开。
我深吸了一口气,把信封打开,里面是纸之类的东西。我用手夹出来一看,竟然是三张照片。
第一张照片,似乎是在水里拍摄的,光线非常不好,不过胜在水质非常清,能看到水下的一些石头。不过我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就把它放到了一边,等一会儿再做研究。
第二张照片,看起来也很正常,至少比我之前见过的正常多了。画面里是一片波光,不知道是湖还是潭什么的,总之是水就对了。借着光,可以看到水面上垂下来很多像藤蔓一样的东西,一直插入到水下。我感觉水下应该是有东西的,但具体是什么,我说不出来,只能从照片上隐约看出一个人的形状。
胖子嫌我太磨叽了,看照片都要看个半天,直接就抢走了第三张看了起来。他才刚看了一会儿,就板起脸对着我的腰来了一下。我捂着腰有些莫名其妙:“胖子你干嘛呢你。”
胖子道:“装,你还装跟你胖爷装。”
我装,我装什么了我装?想想胖子前后态度的转变,我立刻就意识到了。
第三张照片有问题。
我脸一冷,伸出手道:“胖子,别闹了,把第三张照片给我看看。我什么都不知道。”
“哟呵,装得还挺像。”胖子把照片往后一藏,抖着腿眯起眼笑道:“无邪同志,你就给我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吧。党组织什么都知道了,你要是老实交代,组织还可以考虑放你一马,缴枪不杀。要是还不说,哼哼。”
“到底什么情况啊,快把照片给我看看。”
胖子不理我,继续哼哼。
“胖子,你和我来这套是吧。”
我也学他眯起眼,抱着臂道:“行,你要不给我照片,我还真不说了,看你能把我怎么的。”
对于我自己有几分斤两,我还是很清楚的。抢我是抢不过胖子的,在西沙汪藏海墓的时候,连海猴子都干不过胖子,我还送上门去这不是欠揍么。说,我也说不过,不然也不会这么硬杠上了。
“行,天真,我算是看透你了,你和小哥就比翼双飞做个神鸟侠侣去吧!难怪你三叔说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确实和他没个****关系。我算是看明白了,混了十来年,我胖爷他娘的就是个第三者啊,还从来没上过位。”一边说,他居然还要抹眼泪,跟个被抛弃的小媳妇儿似的。
我被他搞得是又好气又好笑:“什么神鸟侠侣,别给金庸老爷子抹黑。你快把照片拿出来给我看看,我真的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再说了,我和你是什么交情,什么事儿不能和你胖爷说?非要藏着掖着,等着你自己寻上门?”
胖子一听,觉着是这么个理。同生共死患难了那么些年,有什么不能说的。再说就我和闷油瓶的那点破事儿,他胖爷有什么不知道的。想通了,胖子就爽快地把照片拿了出来,鼻子朝天道:“你自己看吧,偷偷和小哥约会,都被人拍下来了。”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接过照片,心脏猛然一跳。
那是2011年5月11日晚上22点13分,和照片寄来的时间刚好隔了一个月。
画面里,两个年轻人围着篝火,似乎在谈论些什么。
火光忽明忽灭,映照出一个男人的正脸,和另外一个男人的侧脸。
它们是我和小哥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