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不是人人都可以去的地方。
不是因为宗教信仰什么的,而是因为那里的高原气候,实在不是在大陆呆惯了的人能适应的了的。一来,是他们那里的含氧量实在太低。二来,是他们那边的日照太过强烈了。
这也可以说是一种缘分吧。如果你与西藏有缘,那么即使你没有万全的准备,她也会张开怀抱温柔地接纳你。但是如果你与西藏无缘,生一场大病还算不了什么,那已经算是她的仁慈了。她真正的可怕之处在于,你死在了西藏,却根本不知道你是怎么死的。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属于和西藏有缘的那一种,但是该准备的还是要准备。
这红景天据说是三叔托人去医药厂弄的。市面上假的太多,他怕吃了假药,真把我这根吴家的独苗折在西藏了。而且我三叔是个好面子的人,要是道上真传出了“吴老狗的孙子跟着吴三省去盗墓,还没进斗呢他侄子就‘嘎嘣’一下跪了”这种消息,那我三叔真的不用在这道上混了。别说名声不好,我要真出了事我爸和我二叔也不会饶过他。
三叔说了,这红景天必须吃一个月以上,增加血液里的含氧量,再配上一定的训练,才可以入藏。这是听他一个在西藏的朋友特别嘱咐的,吃红景天比其他抗高原反应的药都要有效。一般的大陆游客都不知道这一点,旅行社也不会提醒,随便锻炼几天带点衣服就来了,所以死亡率特别高。当然,这与体质也有一定的关系。不过有了这些准备,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我唯一担心的,就是胖子的身体。
之前在张家古楼的时候,胖子的肺都快要烧烂了。我才刚起了个话头,胖子就知道我要说什么,拍拍胸脯道:“放心吧,你胖爷我有一身神膘护体,身上的零件哪能这么容易烂。”然后就听他扯各种乱七八糟的理论,总之就是他肺部脂肪多,吸入强碱的时候刚好脂肪护住了肺。不仅如此,他还要谢谢那样式雷,这还省得他以后专门做手术吸脂肪了。
我听说过脂肪肝的,就是没听说过脂肪肺。上网那么一查,还真有那么一回事。而且那体能训练下来,胖子的成绩竟然比我还要好上一些,我便不管胖子了。想想也是,巴乃可是有名的长寿之乡,山好水好药材好。胖子在那里天天种地,生活又规律,就算是个病痨也能整到健康水准了。哪像我,天天窝在店里,几天才出去锻炼一次,还得感受杭州那不一样的雾霾,看一看西湖神秘的面纱。
关于那三张照片,我把它们扫描下来发给了小花。第二天,他就给我打来了电话。第三张照片上的人有没有戴面具,不知道。因为单单这么一张照片,也看不出什么,得看到真人才知道。不过可以确定两件事。第一,这张照片没有任何后期处理过的痕迹,也就是原胶原洗的。第二,这张照片是在西藏照的。
至于另外两张照片,小花也发回了给我。
“吴邪,我把那两张照片放大了,你自己看看。里面有一些东西,也许会对你有用。”
“嗯,谢谢你,小花。”
“不用客气。”
挂了电话,我打开电脑找出小花发给我的文件。那是一个起名为“吴邪”的压缩包,我下载下来刚点了解压命令,屏幕就突然黑了。无数张黑白色的照片像疯了一样从各个角落里钻了出来,占据了整个页面。这种黑白色的照片不是说传统意义上的那种老照片,而是单纯的黑白图片,页面上就只有黑白两色。而且它的颜色布局似乎相当随意,有的照片左下角有一点黑色,有的照片全部都是黑色。我点了几下鼠标,又按了重启键,电脑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应该是中病毒了。
难道是小花给我的文件包里有病毒?
我拿出手机,想了一想,还是放了回去。也许是我的邮箱出了问题,范不着这点小事还要去麻烦小花。而且小花这几年非常得忙,自从八年前老九门两门联姻之后,解氏和霍氏的担子就都压在了他的身上。按照他的话说,就是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反正解家这里已经一团糟了,再来个霍家,他也不惧。两家并在一起,刚好一块收拾。
我也想过要去帮他一把,结果被秀秀给嘲了回来。在她眼里,我就是一个娇生惯养、没经历过风雨的小少爷,还没胖子会来事呢。即使我曾经为三叔打理过盘子上的事儿,可这对于解、霍两家,还是远远不够。再者北方的水,远比我想象得还要深。
捣鼓了半天,我也没把这些奇怪的黑白照片给弄好。没办法,这个只能找几个懂电脑的人来看看了。
我正准备关掉电脑电源,却突然发现,这些黑白图片的运动轨迹似乎是规律的。之前因为速度太快了,我只想把它关掉,也没注意到什么。但是看了四五遍视觉适应了以后,我渐渐有了一些想法。
这些图片,似乎在组成着什么。组成完了之后,它们又快速地散去,如此不断循环。
我拿起手机,对着那些黑白图片录了起来。它们的速度实在太快了,拍照不一定能行,只能先录下来再慢慢看。
整个过程不算太长,大概只有三分钟左右。我将画面暂停,黑白两色混杂在一起,看上去好像是……一朵兰花?
不,不对。
我把单色的部分用报纸遮去,密集的黑点与白色慢慢呈现出一只马赛克的鸡爪一样的东西。它的一只指头特别的长,还有一只指头非常粗,像是两根并在一根一样。至于颜色,它好像是一只白皙的爪子上得了什么皮肤病,布满了密集的黑点。而且这黑点上还露着一点白,就像是蛆从爪子的洞中爬出来一样。
面对这只诡异的爪子,我感到十分不舒服,关视频的时候索性就直接把这段录像删了。而电脑屏幕上,这些黑白色的东西还在不断地增长,消失,增长,再消失。
我把电源键一关,那些黑白色的东西就立刻不见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在我断电的一刹那,屏幕上似乎有一行字浮现了出来。
“张起灵在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