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力和贝贝试图将我拉到岸上。
“不,爸爸!”我失声痛哭,“他们杀死了爸爸!”
我以为气枪是对付爸爸的,可贝贝摇摇头,露出满脸惊骇的神色。
“不,睿利,振作起来。快看哪!他们不是伤害爸爸,而是在对付湖怪,并不是鲁鲁。它已经升出湖面了,正想打翻汽艇呢!”贝贝端着望远镜的手在颤抖。
我跳起来,抢过她的高倍望远镜,向湖中心望去。
顿时,我感到比刚才还绝望。
可怕的棕色怪物,已经将整个脖颈都露出湖面。
它的脑袋是那么丑陋,脖子又粗又短。正将脑袋左冲右撞,试图击翻汽艇。
而赫博士却兴奋得挥舞着胳膊,咧着嘴大吼大叫,让麦格攻击湖怪。完全不顾在一旁呆若木鸡的爸爸的劝告。
“完了!”我哭着喊道,“爸爸准会被害死的。”
“睿利,还是赶快报警吧,只有警察才能救我们了。”菲力吓得边向汽车跑,边冲我大声喊道。
“你要干什么?”我一下子扑向菲力,“爸爸不许报警,这是他的工作。他还要写一篇关于湖怪的论文。”
“可他就快被吃掉了,被这个可怕的湖怪。”菲力哼唧道。
“不,它不会被吃掉的。”我边擦眼泪,边小说嘀咕着。
现在,我也只能为爸爸做这些了。
我又焦急地跑向岸边,抢过贝贝的高倍望远镜,盯着湖中心。
汽艇摇晃得更厉害了,艇身里已经灌进许多水。如果一直发展下去,就会有沉船的危险。
麦格的气枪也落进了湖里。
赫博士正冲着湖怪喊叫,并用手和脑袋在向它表示什么。
麦格和威里发疯似地在一旁大吼大叫,居然还敢用拳头击湖怪的脑袋。
爸爸正半蹲在汽艇里,膛目结舌地盯着这三个怪人。
我绝望地在岸上跑来跑去,“怎么办,怎么办?我的爸爸!爸爸,赶快回来,快回来--”
菲菲又缩进了汽车里。
茜多和米雪儿呆呆地靠在一起,盯着湖中心。
菲娣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全身湿淋淋的,一定又在湖里捞鱼吃了。
陌陌的鼻子灵得狠,正冲着湖中心狂吠。
我无助地望着眼前的景象,没有一个人能够帮助我救出爸爸。
贝贝的安慰再也不能缓解我的紧张。
“我该怎么办?”我扑在草地上,绝望地大哭起来。
“振作点儿,睿利!”贝贝抚摸着我的头发。
“不,爸爸马上就完蛋了!”想到这儿,我哭得更凄凉了。
我该怎么拯救爸爸?怎么跑到湖中心呢?
那三个疯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而湖怪会不会将汽艇打翻?那样谁都活不成了。
多玛湖最深的区域,水深有一百多米。
在我的绝望嚎叫中,身边出奇地安静。陌陌也知趣地夹着尾巴,去它的主人那里了。
我不甘心地跳起来,又端起望远镜,向湖中心望去。
令我绝望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整艘汽艇不见了。
湖面上并没有一个挣扎的影子,巨大的湖怪也失踪了。
除了汹涌的水波,一切都静悄悄的,好像什么可怕的事也没有发生过。
我跌坐在草地上,两眼呆呆地盯着湖面。
除了陌陌的呜咽,空气中静得可怕。只有我怀里,传来茜多和米雪儿的哭泣。
我望着湖面,渴望爸爸能钻出来。
“睿利,会想到办法的。”贝贝轻轻地抽噎着。
“不,爸爸回不来了。疯子才相信,他还能从一百多米的湖中钻出来,能够活着回到岸上--”我绝望地扯着头发。
“这可不像你的性格,我们总该想点办法啊!”贝贝说。
我从草地上爬起来,擦净脸上的草籽。
“先顺着湖边找。我曾经经常看到,赫博士走到湖边的柳林里就突然消失。也许湖边,有通向湖底的暗道呢。”贝贝猜测道。
“行了吧,我可不相信有什么暗道,他们肯定是钻进林子里打鸟吃。”我失望地大喊,并不想听谁的主意。
“就是有暗道,他们曾经天天放炮。不,也许是火药什么的,在炸湖底。还有成车的石头运走。”贝贝生气了,也冲我大吼。
我安静下来,无助地盯着她,“我们该怎么办?”
“去湖边找,仔细地找。不放过任何一个会藏有暗洞的柳树根啊,白杨树林的兔子洞什么的。”
“好吧,我们试试!”我无精打采地向湖边走去,很没把握爸爸是否还活着。
“茜多、米雪儿,你们向那边走,去白杨林里仔细检查,搜索有没有通往地下的暗道。”贝贝冲茜多和米雪儿说。
两个小表妹百米冲刺似地,向白杨林奔去。她们被吓坏了。
“菲菲,你就在这儿看好你的陌陌和菲娣。”贝贝柔声对菲菲说。
菲菲一直盯着湖面,“我还会再见到我的朋友的。”
“不许胡说!虽然你跟湖怪成为朋友,但我可不想让你去跟它过一辈子。”菲力立马制止菲菲再说下去。
“可我就会见到它。”菲菲想说又不敢说地哼叽着。
“不许!”
哥俩儿又吵起来。
贝贝命令菲力也去找,就马上向我跑来。
“你很有把握吗?”我装作很随意地问,心里难受得要命。
“如果他们真的被吃掉,或淹死了,湖面上应该有汽艇和人。”贝贝飞快地说,“可现在什么也没有!这说明他们有可能--已经到了地下洞穴。”
我跟贝贝来到柳林里。
这个围绕着湖边生长的柳林很大,如果仔细寻找,即使转上两三天,也无法把它们搜查完。
我有点儿灰心,心不在焉地在柳林里,飘来飘去(我的腿软得厉害)。
除了偶尔飞出的野鸭子、湖狸、鹬鸟,并没有别的动物。也很难发现一个,比拳头大的洞口。
前天晚上遇到的,高出地面的石头堆消失了。
无论从哪个方向找,都看不到它们。
贝贝找得很认真,不像我这样慌乱。
可我失望到了极点,一直绝望地以为,爸爸肯定被害死了。
“别这样。你这样对找到爸爸,不会有一点儿帮助。”贝贝生气地看了我一眼。
我正在抹眼泪。
“不要总跟我说怎么办,怎么办。一定会有办法的!”贝贝打手势,让我闭上刚要张开的嘴。
我真佩服她的冷静和勇敢,就决定一切都听她的。
“我现在脑袋有点儿不清醒,告诉我,我该做什么?”我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哭。
“去芦苇塘里仔细搜索,看看有没有什么大的缺口,或洞口。”贝贝鼓励我坚强起来。
我跟她拥抱一下,就向芦苇塘走去。
芦苇塘很宽,很大,一眼望不到头。
结了白花的芦苇,在微风下飘来荡去,散发着一股特有的清香味儿,让我的脑袋清醒了许多。
但一想到爸爸的不幸处境,我又加倍地难过起来。
该怎么告诉妈妈这个噩耗?
怎样完成我的著名的《湖边的垂钓者》呢?
我肯定没心情再干自己喜欢干的事了--我变成了孤儿。
耀眼的芦苇塘,让我眼花缭乱。跌跌撞撞地走着,突然又扑到地上痛哭起来。
“爸爸,爸爸!”
我腾地跳起来,谁在喊爸爸?
“爸爸,爸爸!”
我的脑门开始冒汗,害怕赶走了难过。我并没有张嘴,到底是谁在喊爸爸--
我竖起耳朵,仔细地听。
可四周静悄悄的,只有芦苇花碰撞的哗啦声。
就在我又要专注地想着爸爸的不幸时,突然又传来喊声。
“爸爸,爸爸!”
我感觉后脑勺升起一股凉气--这竟然是我自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