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洞穴肯定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开凿好,能看出因一些巨大的石块,而改道的迹象。
越往下走,暗道越崎岖,都是为了躲避巨石和地下河流。
当我们走得双腿酸软,贝贝手表上的指针,已经指向下午两点。才到达一个比较开阔的暗道。
洞内虽然没有灯,却都奇怪地有着亮光。但找不到光源来自何方。
“这像什么?”贝贝边走,边将头转向我。
我正在黑暗中搜索,耳边听到水流的哗啦声。
越向前走,哗啦声越响亮。像是有一个湖泊,或是河流在不远的前方。
“也许是地下河,或是湖底的水。”
再向前走,洞里的岩石,似乎没有雕刻过的痕迹了。
这让我有点儿灰心。
也许这只是普通的地下洞穴。我们被神秘的声音骗进来,要饿死在这天然墓场里。
“振作点儿,向前看看。”贝贝拉着我和菲力向前走。
走出几十米,前方水波晃动的响声更大了。
我和贝贝、菲力紧挨在一起。
潮湿的气,迎面扑来。夹杂着水草和淤泥的腥味儿。
“也许快到那晚,我们见到的有湖怪的房间了。”我悄声说。
“也许吧!”贝贝提醒我们都小心点儿,前方肯定有一个湖,或者是一条河。
这里的光线很微弱。
穿过这个空旷的大洞穴,前方出现一个长项瓶似的通道。通道很窄,只能让一个人过去。
我走在最前面。
贝贝在中间。
菲力满嘴不情愿,想呆在洞穴里。
但听完我对洞穴存在的危险分析后,他马上追了上来。
通道是天然形成的,两壁都是钟乳岩石壁。顶端垂下密密麻麻,又尖又细的钟乳岩石。正向下滴着水珠。
通道的长度约有三十多米。
我心惊胆颤地领路,尤其是在狭小的空间里,总怕会冲出毒蛇或是奇怪的生物。
因为即使真有危险冲过来,我也无法退后逃脱。
通道是一个向下的陡坡。越往前走,越向下陷,脚下岩石上的水越来越深。
当走到一半距离,水几乎要没了我的膝盖了。
虽然现在是夏天,草原上芳草萋萋,野花漫野,即使只穿着T恤衫也满头大汗。
可洞内却像是早春或深秋,水冰冷刺骨。我的脚和腿都麻木了。
“也许前方什么都没有,听--只有巨大的水流声!再走几步,我们就要陷入湖底的旋流里了。”我停下脚步,犹豫不前。
菲力又开始抱怨。
他因为太胖了,几乎整个身体都困在了钟乳岩通道里。
这让他非常恐慌,一个劲儿地问我,我们是不是会死在这。
“再向前走两步吧。即使真是湖底,也能退回来。这也许正是通向湖底的遂道呢。说不定,有意外的发现。”贝贝轻轻推我停置不前的身体。
我只好继续向前淌水,边走边用脚小心地探索。
因为脚下不光是平滑的石头,渐渐冒出许多尖利的岩石。还有呈柱状上升的钟乳岩。
一不小心滑倒,就会被它们刺穿身体。
脚下的水里,不时有滑溜溜的东西游过。无法不让我猜疑,也许是水蛇或是具有攻击性的食肉鱼类。
偶尔有一条滑溜溜的生物,钻进裤角里。吓得我差点儿晕过去。
“不是的,它们是蝾螈,没有攻击性。一生都生活在地下河流中,或是山洞的水潭里。”贝贝向我解释,并在水里捞起一条,让我观察。
在贝贝的手掌里,缠绕着一条二十多厘米的生物。
它全身淡粉色,但马上就开始转为灰色。
“它一钻出水面,身体就会改变颜色。”贝贝轻轻地转动手指,不让蝾螈滑下去。
我将蝾螈接在手掌中,细细地观察它。
它的外形酷似黄鳝,但比黄鳝小许多。光在外观看,无法发现它的眼睛。
贝贝跟我说,蝾螈的眼睛藏在头部的皮肤里。因为从来不接触阳光,它们的视觉已经退化,靠触觉来感受周围的世界。
它们并不像鱼类,只能在水中生活。有时候,也爬到水潭边的岩石上休息。
蝾螈的寿命很长,和人类相接近,可以活到七十至九十岁。
但如果将它们拿到日光下,很快就会死去。
“啊!”正在向我介绍蝾螈习性的贝贝,突然发出惨叫。
一条很粗很大,足有七八米长的白色生物,从我的两膝间游了过去。
我的汗毛在瞬间炸了起来,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菲力晕了过去。
我和贝贝托住他,给了他几巴掌后,才吐出一口气,又活过来。
我们三个全身颤抖,面面相觑。
“你看到了--什么?”贝贝哆哆嗦嗦地问我。
“一条很粗很长的白影儿!”我尽量不嗑巴地说。
“你呢?菲力?”我和贝贝看向菲力。
菲力的嘴角在哆嗦,全身的肥肉也跟着抖动,汗珠顺着他的脑门滑下鼻尖。
“巨蟒!”他鬼哭狼嚎地扯着嗓子,“完啦,我没命啦,这回谁也活不长啦!”
菲力想转身逃回去。
可他说的“巨蟒”正逆水而上,从我的双腿间穿过。再穿过他和贝贝,向我们来时的洞口游去。
“闭嘴,如果想活命,就赶快向下逃。上面没有水,一会儿它还会再返回来的。”我大喊道,“快速向前走,贝贝搂着我的腰,这样我们能走得快些。菲力搂着贝贝。”
我尽量用身体的极限速度向前赶,生怕巨蟒游上去,只是为了方便从身后攻击我们。
越往下走,腥臭味儿越浓重。
似乎下面是它的巢穴。
“快啊,还有五六米就走出洞穴了!”我鼓劲儿地大吼,浑身抖得厉害,身体已感觉不到冰冷。
水越来越深,几乎要到达我的腰际。
一阵绝望涌上心头--也许前方,是一望无垠的湖水,我们无法活着出去了。
“啊!”在贝贝凄惨的尖叫中,又有一条更粗的不明生物,从我们的腿间穿梭。
它的身上黏乎乎的,似乎有一层很厚很浓的液体留在了我的腿上,脚步开始僵硬,就像是踩在许多鸡蛋清里的感觉一样。
“加油啊!”我装作振奋地大喊,心里已经开始绝望。
“噢,也许它们马上就冲下来啦。快走啊,睿利。我听到水流冲刺的哗啦声了,它们快要冲下来啦。快啊,睿利!”走在最后的菲力嚎叫起来。
汗珠顺着我的脑门不停歇地滚落,脚下水中的浮力越来越大。
我似乎马上就要陷进一个无底洞。
身后的哗啦声,响得我心惊胆颤,无论是脚,还是胳膊,都无法使出一丁点儿力气。
“加油啊,菲力,推着贝贝。你们快推我!也许--也许马上就要逃出去了。加把劲儿啊!”
我感到身后像有一块巨石猛压过来。看来,菲力开始玩儿命了。
脚下的水越来越深,已经没了腰际。
又向上延伸,到达胸部。
眼前是黑黢黢的水,看不到多深,也没有可以攀蹬的岩石。
扑腾一声,我感到脚下一沉,整个头都陷了进去,两只胳膊抱住了一条圆滚滚的身体。
我的手,已经伸到了它大张的嘴里。
就在这一瞬间,我感到身体在上升。有一个巨大的生物,将我托出水面。
通道出口迂回的拐角上,直铺一条三四米宽的石头小路。
来不及多想,我飞速地爬了上去。
“快上来!”我向水里大喊。
贝贝和菲力被这个生物,用同样的方法托出水面,但却看不到它的轮廓。
只有一双亮闪闪的眼睛,在水中一眨一眨地盯着我们。
贝贝呛了好几口水。我拍着她的脊背,水柱从她的嘴里吐出来。
菲力缩在岩壁上,全身打颤,牙齿咬得咯咯直响,两只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湖面。
“是它救了我们,没什么好怕的。”我安慰菲力,以防他被吓疯。
但我马上发现,菲力害怕的并不是湖里,那只两硕大的眼睛。
而是它身边--跃出水面的巨大的水蟒。
它们足有百十来条,水桶般粗细,十多米长,搅得水面巨浪翻滚。
一团团白滚滚的身子转来绕去。像海豹似的嘤叫声,回荡在黑色的水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