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我的人是威里。
“放开我!”
“小坏蛋,看你们还有什么能耐。”威里吼道,将我腾空拎起。
“松开我,我要救爸爸。”我拼命踢腿,无济于事。
他用一只胳膊拖起我,将我扔进一个黑屋子里。
贝贝和菲力扑上来。
我感到一阵冰冷,我们三个被俘了。
“完了!我们被抓住了,再也跑不出去。不能活着出去--马上就要爆炸了。弟弟,菲菲。”菲力鬼哭狼嚎地在黑屋子里转圈儿。
我的心情加倍地绝望起来,是啊--这回谁也跑不掉了。
我惊恐地盯着贝贝腕上的夜光指针,还差三十五分钟,湖底就要爆炸。
黑暗的气氛让人压抑极了。
我们三个抱在一起,低声哭泣,听外面的动静。
一声门响,传来麦格的声音。
“小子,我看你们是活腻了。”
房间内突然充满光线,是极亮的灯光,让我们无法睁开眼睛。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看清,在灯光最亮的地方,坐着端枪的麦格。正比划着,好像已经把我们干掉了似地哈哈狂笑。
在他旁边站着威里,双手环抱胳膊,瞪着我们。
“哈哈!你们这几个小坏蛋,总算被抓住了。”麦格一面哈哈怪笑,一面将气枪顶到他的眼皮上,冲我瞪眼。
“我们安全了,不会有医生再来抓我们。”威里一脸庆幸。
“威里在说什么?”贝贝悄声问我。
“他准是疯子。”我低声答道。
威里刚开始一动不动地盯着我。
但突然间,就抱着麦格的胳膊跳舞。大喊他不用再被医生抓住了,也不用再打针吃药,还大喊,他什么病也没有。
菲力在悄悄肯求麦格把气枪给他试试。我吃惊地发现他一脸贪婪,完全没有刚才见到湖怪的胆怯。
“你在跟我说话?”麦格阴阳怪气地盯着菲力,把枪筒指向菲力的脑袋。
菲力的腿虽然有些抖,但气枪的诱惑战胜了恐惧,他走向麦格,“就玩一下,之后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我的腿抖得厉害,“菲力,回来。菲力!”我低声咆哮。
可他像没听见似的,继续向前走。
“菲力!”我尖叫。
“玩儿一下枪,也总比白白死了强!”菲力已经走到麦格身边。
我惊恐地盯着麦格的握枪的手。
他身边的威里,突然躺在地上抽搐,“噢,医生又来抓我们。他们是三个医生,我们要完蛋了,还要被关起来,要挨打。”
他一脸惊恐,脸皮抖动个不停,连腿和脚也开始发抖,“麦格,谁能救我们?我们要完蛋了,准活不成了。会把我关起来,哇--冷!”
麦格把对着菲力的枪筒,转向似乎冻僵了的威里,“傻瓜,快看!”他又指向菲力,“他是我的顾客,如果我谈成这个合同,我们就有钱跑到更远的地方。”
麦格伸出手,抓住菲力的手使劲握起来,还说些我听不懂的买卖话。
菲力呆若木鸡地盯着麦格,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不对,笨蛋,他们是精神病院里的医生,要把我们抓回去。”威里沙哑着嗓子说。
“蠢货,我们早在几年前就已经逃出来了。那个蠢医生已经被我掐死--”
我和贝贝听得浑身发冷,他们杀了人吗?
“你只是把他打昏了,你这个牛皮大王。”威里又喊道。
麦格又专心致志地与菲力“谈”合同,所以没理威里。
威里开始在地上打滚,胡言乱语地发起疯来。
贝贝突然将一张笑脸转向我,“现在好办了。”
“什么好办了?”我盯着腕上的表。逃命的时间只剩三十分钟,根本无心想对策。
贝贝给我使了个眼色,让我别急。
威里突然停止叫喊,盯向我和贝贝。
他嚎了一嗓子,像匹脱缰的野马,朝我和贝贝奔来。
“千万不要再抓我,我已经好啦。请再给我一张测试题,只要都答对--是不是就证明我的病已经好了!”他扑在我脚下,疯狂地将一双大拳头,塞进我的手心里。
“什么题?”我紧张地问。
威里跳起来,从桌子上抓起一只笔,冲到墙上,画了一扇门,在门上画了一把锁。
我全身冒汗,只剩下二十九分钟了。
“什么意--思?”我问。
“这就是你曾经给我出过的题,在墙上画一扇门。只要谁先想办法把锁打开,出去,谁的病就好了。”
我感到全身发麻。如果威里打不开这扇门,肯定谁也活不成了。
这简直是个白痴问题,墙上画的门怎么能打开!
看来,他真是一个精神病人--
我急得满头大汗,偷看向贝贝。
贝贝的眼睛也在抖动,脸异常苍白,但马上就走到威里面前,“你用什么办法能逃出去?如果逃不出去,我给你换一道题。要知道,这道题,已经被淘汰了。”
威里将桌子上的杯子摔碎,照着墙上的大锁一顿乱抠。
但他马上绝望地跪在地上,抱着头哭起来。
“也许我永远也逃不出去了。”
“我是一名很好的医生,不会再让你呆下去。只要--你回答出这个问题。”
威里一下子跳起来,冲到贝贝面前,跪到地上,脸与贝贝的脸持平。因为他的个子很高。
“我们真要完蛋了。”我惊恐地盯着贝贝,低吼道。
贝贝什么也没说,接过威里双手捧给的笔,在墙上画了一个图案。
这是一张几何图,由直线和曲线构成。
中间有两颗桃心,桃心中间有四个小黑点。小黑点下方有一个三角形图案,在它们外面是一个梯形,中间还有几个长条。
我看得一头雾水。
威里像盯着怪物似地,盯着墙上的图案,“这是什么?”他一脸不懂装懂,极力在证明自己没病。
“一直盯着图案中的四个黑点,数三十个数字。然后,看向旁边的空白墙壁。”贝贝认真地说。
威里爬到图案前,认真地盯着,默默数数。然后,按照贝贝的话,将视线转向白色的墙壁。
我也按照贝贝的方法进行测试,想弄清楚,她到底用什么办法对付威里。
威里尖叫起来,“看到啦,我看到一个头像。是耶酥的头像!”
我也吃惊地叫起来,在墙上形成的图案中,的确是一个人头像。有一头长发,很长的胡子,温和的脸。
威里跳起来,狂喊,说他的病好了。
“什么原理?”我轻声问贝贝。
“这不是什么神秘的东西,是很有趣的组图。通过图案的黑白反光,来达到感观的错觉效果。”
威里又走到贝贝面前,认真地抓着她的手,“我杀死过一个孩子,也能饶恕我吗?”
我和贝贝双腿发软。
“你杀--了孩子?”
麦格突然冲威里吼叫,“傻家伙,你打死了孩子?我看过你的档案,你打死了一只会说话的鹦鹉--是只会说话的鸟儿!”
威里从地上弹起来,揪住麦格的衣服大吼,“胡说,我如果打死的是鸟,为什么被关了那么久?我们还会被抓起来的。”
“也许吧,傻家伙,但我们逃出来了。我还有一大笔生意没谈完,不会再回去。”麦格又抓住菲力的手,“这笔买卖非做成不可--”
“把气枪给我玩儿一下。”菲力也大喊。
“非谈成不可。”
“可以,但气枪得给我玩儿一下。”
看来菲力不傻,已经跟麦格动起脑筋了。
现在该我和贝贝对付威里了。
他又扑到我面前,使劲儿抓着我的手,求我原谅。
“我该怎么做?”我悄悄问贝贝。
她一本正经地皱起眉头,问威里,“如果原谅你,你以后--要怎么做?”
威里跳起来,“不再做个精神病。”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改正,那可是一个孩子。”贝贝的脑袋在转着鬼点子,冲我眨了一下眼。
“绝对改正,听医生的话。”威里将手指头举过头顶发誓。
“好吧,好吧!”贝贝背着手,在他身边转了两圈。
他的眼睛,随着贝贝的手转来转去。
“真的改正?”
威里又发了一次誓。
“把自己捆起来,好好反醒!”贝贝试探着说。
我吓了一脑门冷汗,这想法太荒唐了。
可没想到威里,居然一下子跳起来,冲出房间。
很快,就拎了一根又粗又长的绳子回来。又扑到贝贝脚下,让她把自己捆起来。
“麦格怎么办?”我看向麦格。
贝贝马上问威里,“麦格是谁?”
“是个叛徒。”
“把他捆起来。”
威里蹿到麦格跟前,麦格正跟菲力“签合同”,他嚎叫起来。
“干什么?”
威里看了我一眼,在请求我的指示。
“使劲儿地捆!”我大喊道。
他马上将麦格五花大绑,之后又跑到贝贝面前,问还要做些什么,能证明他的病已经好了。
“好好看着他,别让他跑了。”贝贝像指挥官似地摆了摆手。
“应该把他也捆起来。”我低声说。
“他会听话的。一会儿如果赫博士来,就让他把赫博士也捆起来。这样,我们就安全了。”贝贝说。
这主意太棒了。
贝贝又问赫博士在哪个房间。威里很痛快地指着走廊尽头,一扇银白色的门。
贝贝又交待他,要好好看着麦格,他听话地点点头。
麦格鬼哭狼嚎地说,威里上当了,不该捆他,应该去抓昨天偷蛋糕的家伙。
鬼知道,他说的是哪个家伙--
他还求菲力先别走,给他签完那个合同。他答应将气枪送给菲力。
菲力为了可怜的麦格,很痛快地在一张白纸上签了字。
“赶快走吧!”
来到银白色大门前,我们犯了难。
门是一种精密的仪器,用指纹才能打开。
“怎么办?”我犯难地看向贝贝,想让她出点主意。
菲力举起枪,“躲开!”
他拔动枪栓,连连射击。虽然门没有一丁点儿破损,但却跟打雷似地响起来。
我们马上躲到门的左侧,听里面的动静。
很快,门吱地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