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掉下去,你不被摔得粉身碎骨,也一定脑浆迸裂了。”波洛生气地叫道,“跟着我。”
“可你到底要带我到哪里去?”朱梓浩有气无力地说,经过刚才的惊吓,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像面条一样软。
“在我们没进去前,我什么也不想透露。”波洛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桥墩中间的凹室中。
凹室外面拦截着一扇铁栅栏,波洛打开铁锁,推开栅栏,走了进去,等到朱梓浩进来后,他马上锁上了铁锁。
“如果你想要这些宝石,我马上把它们给你。”朱梓浩的语调哆嗦着,他十分后悔自己求助四小龙了。
波洛什么也没说,一头走进了黑暗之中,用威胁的语调低声叫道,“要是再不过来,你会后悔的。”
朱梓浩只感到眼前一黑,但胆小的他还是踉踉跄跄地跟在后面,前面亮起一盏小灯,波洛借着微型手电筒的光芒,打开了桥洞深处的一扇小门,走进小门后,两个人进入了一个很深的遂道中。
几次辗转,他们沿着遂道走到了一个平台上,朱梓浩大吃一惊,平台下面是穿梭不停的车辆和大街,平台的对面是一栋两层高的老楼。
他百思不得其解地看向波洛。
“要是我想杀你,早在那些遂道里就下手了。”波洛走过平台,打开阁楼的门,走进去,进入了一个小客厅里。
这是一间非常干净的客厅,客厅里有几样简单的家具,其中最舒适的就算是一个油乎乎的布沙发了,波洛坐进沙发里,端起杯子里的凉水啜了一口,让朱梓浩坐在他的对面。
“这是你家吗?”朱梓浩感觉自己问出这个问题很蠢。
大侦探波洛,就连四小龙里的三个侦探都不知道他家的地址,自己这一个陌生人怎么就会知道呢!
再说,这里面的家具不仅样式简单,像是新旧不同的家具拼凑起来的,屋里充溢着刚刚消散的香烟味,被子凌乱地堆在床上,茶椅上堆着厚厚的一撂报纸,无论从哪里看去,都像是一个平日不苟言笑的单身汉住的房间--有谁知道波洛的真正身份呢!
可是,如果刚才波洛出现在这个房间里并且抽了烟,那么,在汉堡店里,又一路上陪伴而来的这个人,又是谁呢?
朱梓浩混乱不清地琢磨着,只好朝波洛投去询问的一瞥,不知道先从哪开口。
“把那些宝石拿出来。”波洛轻声说。
朱梓浩从内衣口袋里抽出一个沉甸甸的袋子,把袋子递给了波洛。
波洛发现袋子上标有银行保险柜的标志,知道朱梓浩所说的离奇诡异的事情确实发生了,而这些被几家报纸连篇报导追踪的宝石,真在朱梓浩手里。
他把宝石袋里的宝石倒在茶桌上,一个亮闪夺目的蓝宝石引起了他的注意。波洛把蓝宝石拿起来的时候,双手微微地颤抖起来,这颗宝石被镶嵌在一个拳头形状白金模型里,在它旁边还镂刻着一只袋鼠,袋鼠的身上镶嵌着大小各异的各种颜色的宝石。
“这颗宝石一直在这个宝石袋里吗?”波洛反复地翻看着,把拳击袋鼠贴到了台灯下。
朱梓浩点点头,很奇怪波洛为什么又提出这样怪异的问题。
波洛看了看桌子上的其它宝石,就又把注意力放在了拳击袋鼠上,他几次翻看,把它放在了桌子上,一脸严肃地盯着朱梓浩,“现在我可以告诉你,关于这些宝石在你身上的事情,有除了四小龙以外的另一个人知道。”
朱梓浩本已经十分紧张的面孔突然痉挛起来,抓住波洛的双手低声叫道,“你怎么知道的?”
他跳起来,跑到窗边,把整张面孔贴到玻璃窗上,朝窗外大街上的人行道看去,大街上的行人脚步充充,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这栋房子。
朱梓浩跑回来,再次抓住了波洛的手,“你指的那个人是谁?他现在在什么地方?“我怎么知道呢!”波洛漫不经心地轻声说道,心里也波澜叠起,“这枚拳击袋鼠的胸章,起源于澳大利亚,这也正是我问你是否有澳大利亚的朋友的原因。??拳击袋鼠历来被认为是澳大利亚的标志。根据澳大利亚皇家空军的官方史料记载,拳击袋鼠由准尉格斯·布鲁特根据19世纪杂耍表演的史料记录(其中包括一些影像记录)设计而成,当时人和袋鼠之间的拳击比赛作为一种娱乐运动的确存在。
拳击袋鼠这一形象设计首次获得全国性的认可是在1941年二战期间,当时组成第21飞行中队的皇家澳大利亚飞行员驻扎在新加坡,空军士兵戴维·马福利特将一幅蜡印的拳击袋鼠图片贴在维拉威战斗机的机翼上,以此向日军表明自己是澳军,而非英军。在1983年“澳大利亚二号”帆船在“美洲杯”帆船赛中一举夺冠,帆船队队长艾伦·邦德在帆船入港和离港时挥舞着画有拳击袋鼠的旗帜,使得拳击袋鼠旗在澳大利亚年轻人中风行一时。澳大利亚奥委会以1,300万的价格为2000年悉尼奥运会买下了拳击袋鼠标志的使用权,该标志在奥运纪念章交换活动中颇受欢迎。”
朱梓浩拿起放在茶桌上的拳击袋鼠,发现它不仅精致极了,还非常古老,所有的工艺全由手工制成,没有任何代现工具打凿过的痕迹。
他不解地盯着波洛,“也许这个东西是属于中国人的,或者是在澳大利亚买的礼品。”
“可你也看到了,它十分古老。”波洛语出惊人,“再说,会有哪个中国人长着暗蓝色的眼珠,嘴唇边上纹刺着拳击袋鼠的符号呢!”
朱梓浩像石头一样僵在原地,半天才语调含糊地叫道,“你在说什么?”
“就在我们在汉堡店里的时候,有一个长着暗蓝色眼珠,身材很矮的人趴在玻璃窗上窥视我们。”波洛说,“她的下巴上就纹刺着这么一个拳击袋鼠的标志。你认为两者之间只是巧合吗?”
朱梓浩连大气也不敢喘,他坐在椅子上,就像病入膏肓的人似的喘着粗气,“这怎么可能呢!这些宝石至少不是在我意识清醒的时候偷的--我甚至不认为它们是我拿的。既然有人知道我偷了这些宝石,就该有警察前来找我啊!既然没有人知道我拿了这些钻石,可又为什么会有你说的嘴唇下面纹刺着拳击袋鼠标志的人,在窥视我们!他是一个男人,还是女人?”
波洛耸了耸肩膀,“现在连我自己也没有弄清,那个窥视的人是男人还是女人。”
朱梓浩抓起桌子上的拳击袋鼠拿在眼前观察,波洛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对这个东西没有任何了解和印象。
“仔细想想,不管是在你几岁,或是在这段时间你总是不由自主地偷东西的前后,你遇到过什么身份不明的人吗?”波洛说,“或者是,在更久以前,你认识过哪个国家的外国人,或是出过国?”
朱梓浩想了一下说道,“我从没认识过外国人,这段时间也没见过哪个身份可疑的人,可以说,除了我自己总是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偷东西以外,我的生活完全正常。”
他轻轻地吸了口气,“至于出国,我有过一次,是去见一个姑祖母,也就是我的一个表叔的妈妈。那个表叔二十六岁时,在一次海上旅行中失踪了,至今已过去十年。所以,姑祖母变得行为怪异,总是对着空气说话,询问时,她总是说在跟我叔叔和死去的姑祖父对话。”
谈起这两个亲人,朱梓浩显得不那么紧张了,神情中流露出的是淡淡的亲情和惋惜,“对姑祖母的一面之缘,在我记忆中留下的只是深深的恐惧与好奇,姑祖母的个头很矮,身体出奇的瘦,三角形的脸上一双大眼睛深深的凹陷着,腰哈得很低,脖子越高高地昂着,就好似一只傲慢的母鸡。她连看也不看我一见,每次对我的爸爸妈妈说话的时候,总是用鼻子出气,那不屑一顾的神色,真让我以为我们一家人都靠她的救济活着。”
“事实上是这样吗?”波洛问,“你的爸爸妈妈,或是爷爷奶奶,曾经是否接受过这个姑祖母的恩惠?”
“连我的爸爸妈妈也谈论这个姑祖母怪异,”朱梓浩摇摇头,“我从未听他们说起过。也正是因为那一次拜见,我妈妈和爸爸到现在也没有再见过这个亲戚。”
“那次再见,还给你留下了什么印象?”波洛问,“你姑祖母现在生活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