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他拍了拍阮浓的手:“有些事,等下就回来!”
阮浓点点头,乖乖的靠在垫子上闭上眼睛。
等独孤冥走了许久之后,她豁然睁开眼睛,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东恒推门进来,看来是真的在外面绕了一圈,全身都带着露水,见阮浓若无其事的躺在榻上,东恒深呼吸一口气。“门主,北堂主恐怕已经回飘渺宫了。我决定回去一趟,南怀素留下来保护你!”
阮浓盯着他,不慌不忙的开口:“不用了,叫南怀素跟你一起走吧!”
东恒瞪大眼,有些不明白阮浓的意思。
“阿东,回到飘渺宫后,把我房里好玩的好吃的都捎过来!”阮浓没有看东恒的表情,兀自细数她房里有哪些东西要,哪些不要。
“阿侬……你想做什么?”把所有的东西都寄过来,那她呢?永远不用回飘渺宫了么?
“阿东你懂得,飘渺宫又冷又高,山上还很荒凉,在上面除了雪就雪,但在皇子府就不同啦,又有吃,又有玩,环境又很好……”
“还有啊,你跟阿素住在这里这么久了,白吃白喝人家的多不好意思呀,还是都回去吧,我在这里住的非常开心,不用担心的!”
东恒一度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阮浓这是……这是赶他们走?
“呵呵……门主,别闹了,我知道不是这个意思对不对?”东恒假笑两声,以此安慰自己,阮浓或许在开玩笑呢?她这个人一向不正经。
阮浓一本正经:“我就是这个意思,说白了,你们在这里有些碍眼,我跟独独两情相悦,关着你们什么事?你这个要管,那个也要管,你这样会让我很没面子的!”
东恒倒退一步,突然很想笑。
如果不是她此时挺着五个月大的肚子,他会以为真正的阮浓又被掉包了。
屋内温暖的炭炉没能让东恒暖和一些,反而让他觉得身边的空气越来越冷,这寒气入了心。
飘渺宫却是什么都没有,只有雪,但她住了那么久也没有抱怨过啊。
飘渺宫很冷,那就多穿一些啊。
飘渺宫很荒芜,但不是有很多梅树么?
飘渺宫很无聊,可是北辰风不是一直陪着她解闷么?但凡她说要一样东西,他们都没有说不给过。
现在又嫌他们烦……那么少说话总可以吧。
为什么要赶他们呢?
“阿东,这里有些银子,你拿走吧!阿素前段日子受了伤,你多买些补品给他路上吃!”
阮浓不知道从哪里取来了一袋子银两,雪白的银子在烛火下闪亮着讽刺的光芒。
这是真的要赶他们呢?
渴望占有越多,心就越脆弱,东恒的心,仿佛被阮浓这几句不经意的话刺的伤痕累累。
在她荒废学业,不求进取,他只是变相的责备。
在她无所事事,不务正业,他只是叹气摇头。
尽管如此,他却从未对她失望过。
但是这一次……阮浓是真的变了!
东恒握紧衣袖下的手掌,咬紧压根,说道:“那飘渺宫怎么办?”
阮浓翻了个身背对着东恒,懒懒道:“你掌管就好啦,反正以前都是你一个人掌管的!有没有我无所谓!”
东恒死死盯着那绝情的背影,眼眶越来越热。
“门主的意思是,要跟飘渺宫彻底断绝来往了?”
阮浓没有转身,她裹紧了身上的裘皮,坚决道:“恩,差不多吧!这里跟飘渺宫那么远,我回去的机会很少!你不用等我的!”
阮浓很洒脱,甚至带着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跟他说,东恒,我不要你了,你可以走了。
这么多年来,四大护法义无反顾的留在她身边,这份情谊,她看不到还是看不懂?
按照规矩,四大护法到了一定年纪,可以娶亲生子,却为了她一人,放弃这项权利。
她不开心的表情,高兴的表情他都能猜出来,但现在,他看不透背对着他的阮浓到底用何种表情说出刚刚那番话。阮浓,你是真的没有心,还是从未在我们身上留过情?从头到尾都是我们的一厢情愿?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一滴晶莹的泪夺眶而出,东恒依旧面无表情。
“多谢门主!明日我便带南堂主离开南朝!您多保重!”
阮浓肩膀微微一颤,有些为难道:“我看今晚夜色不错,干脆你们今晚走吧!”
“好,全凭门主安排!”
东恒再不留恋,转身拉门,银白色的月光斜射在他肩膀上,清清冷冷。
阮浓小心的转过身子,听着外面渐渐远去的脚步,她眼底没有遗憾,却带着恋恋不舍。
她的预感一向很强烈,独孤冥一夜未归,第二天,阮浓起床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笑吟吟出现在眼前。
“怎么说我也是正妃,一大早还要我来给你请安!”
阮浓看清楚来人,笑眯眯的并不说话。
安平倾国之容,犹如从画中走出来的人一样,她坐在阮浓身边,带着些许得意:“我知道伊阙心里只有你,但是,他没办法不容我,我跟他之间的牵绊是两朝皇帝定下的!”
阮浓点点头,笑眯眯的看着她:“恩,这是我知道的啊!”
安平恨不得扑上去撕裂阮浓脸上的笑容,为什么她看见自己一点都不紧张,连一丝气愤都没有?还是她的心机太过深沉,已经能完全掩饰掉内心的挣扎?
按照常人的思想观念,自己爱的人有了正妻,自己连个偏房都不是,她不是该沮丧,该伤心的。为什么她什么表情都没有?还笑的这样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