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视而笑,友谊,根深蒂固!
前线情势紧迫,后方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
容浔上完药立刻被产婆从帐篷里赶出来,现在所有在场的人都围在帐篷四周,焦急万分。
东恒摩拳擦掌,有种想帮阮浓生孩子的冲动。
已经三个时辰过去了。原本黑压压的天空已经渐渐泛白,雨势也小了,可是里面除了叫喊声一点动静都没有,透过帐篷里的投影,他们只看见人影走动。
大帐内,阮浓脸上早已苍白一片,连一丝血色都没有,双唇被咬的通红,鲜艳的血液顺着嘴角流下来,额头上冷汗滚滚,衣领处早已湿透,好像淋了一场大雨似地。
而此时,她耗尽所有力气,疼的已经没了声音,整个人气若游丝的躺在床上,双眸无神。
“小姐,小姐你可千万不能晕啊!晕了这孩子就要被闷死了!”经验丰富的产婆见阮浓有晕过去的迹象,连忙大声叫喊,坚决不能让她晕过去。
在外头等候的几个男人眼都红了,紧紧咬住牙根,他们不知道,生孩子为何这般幸亏,看到这里,大家都开始憎恨起一个人来。
如果不是他,阮浓根本不会吃这样的苦。而在这最艰难的时刻,那个男人却不知道在哪。
眼眸半睁半闭,阮浓狠狠咬住舌尖,原本混沌的脑袋又有了一丝清醒。
她喘着粗气,拉住产婆的手:“快……快给我扎针,我顶不了多久的!”
产婆手一哆嗦,颤颤巍巍的从衣袖里掏出阮浓事先画好的人体穴位图。但是产婆都知道,这法子从未用过,不知道好使不好使,情急之下,其中一位产婆掀开帘子朝外跑去。
东恒等人见产婆出来,连忙迎上去,焦急问道:“怎么样?我们门主如何了?”
产婆犹豫半晌,一咬牙:“姑娘难产,如果再不生出来,孩子大人都不能活!”
东恒犹如遭了雷劈一般,身子猛的一晃,头脑空白一片,什么叫孩子大人都不能活?那个整天只知道吃喝拉撒睡的小丫头,在他手上活了十几年,不照样被他养的白白胖胖,怎么一转脸,就不能活了?
“不知道姑娘的夫君现在何处,快做个决定,保大还是保小?”
西易、东恒像个木桩子似地杵在原地,就连容浔一时间也难以消化产婆的话,一双眼木讷的看着帐篷。哪里还有昔日的从容与淡定。
而负责保护阮浓的何鹤赫与画杀脸上早无人色。
尤其是何鹤赫,从头到尾,他是看着阮浓与主人一路走过来的,主人虽然撂下狠话,但是暗中还是派他与画杀来保护,说明主子并非无情。
若是主子知道阮浓命在旦夕,他的决定肯定会跟他一样。
孩子没了,还可以再有,如果阮浓没了……
“保大!一定保大!”何鹤赫咬牙切齿,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坚毅。
何鹤赫的声音提醒了众人,东恒一把攥住产婆的手,语调颤抖:“保……保……大人,一定保住她!”
产婆得到答案,正欲回去,在转身的瞬间,一双眼却猛然瞪大,好像看见了什么神奇的东西。
最先注意到的是容浔,他猛然回身。
天空泛着鱼肚白,地平线的那一头缓缓出现一道黑线,黑线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仿佛潮水一般朝这边涌来。
马蹄踩踏之声如雷贯耳,为首的那位一身银灰色长袍,黑发凌然,身后大军层层叠叠。
那个人,是独孤冥。
颜圣赫作为军事十分地道,附耳道:“陛下,是否攻城?”
北朝的大军已经倾巢而出,抵抗外敌,留下的不过是些负伤严重的散兵弱将,加上西易东恒,还有容浔三人,不过区区几千人,吞下他们,易如反掌。
独孤冥抬高下颚,嘴角浮现一丝冷笑,精致的衣袖中伸出一只手,轻轻一挥,身后军队立刻明白,那是进攻的意思!
千军万马没有任何预兆的俯冲过来,马蹄践踏过的地方,一片狼藉。
独孤冥跨坐在马上,俯视着眼前的一切,过不了多久,北朝将会彻底从历史的舞台上退出。由他独孤冥开始掌管这天下!
嘈杂的马蹄声奏响地狱的哀乐,独孤冥带着微笑看着即将灭亡的人群。
帐篷里的痛叫陡然拔高,东恒心如刀绞,大喝一声:“西易保护门主!”
说完,纵身跳出去,以单枪匹马的姿态面对来势汹汹的敌人。
长剑横握,一片萧杀之气。
容浔见到冲在最前面的士兵手握弓箭,暗叫不好!他们要用弓箭!
当务之急,容浔召集营帐外所有能站起来的士兵,交代他们就是战斗到最后一个人,也必须保护这个帐篷里面人的安全!西易已经抽出细剑,在手中握紧,眼底一片血渍。
前面的士兵已经到达地点,撑起盾牌,身后的弓箭手也已经准备妥当,只要独孤冥一个命令,数万只箭便会射穿他们的身体。
独孤冥高高在上,看着东恒等人,他们已经是强弩之末,还在做毫无意义的斗争,从实力来看,他们单打独斗不是他的对手,从人数上看,区区几千人焉能挡住他二十万大军?
忽然,独孤冥注意到所有伤残士兵一起朝一个不起眼的帐篷围拢,一层一层更迭,他们用身体将那个帐篷挡的滴水不漏。
那里面是什么人?
两方人马陡然安静,隐隐传来女子痛苦的叫喊声,忽高忽低,仿佛正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