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的最顶端有一只巨大的五彩琉璃灯,灯罩上全是梵文佛经,光线投射,连同灯罩上的佛经一同落在墙壁上。
南怀素进来的时候竟然有种灵魂被洗涤干净的错觉。他觉得自己在这里待上半天都有可能想不开而出家。
“了然大师为了感化魔教冥尊真是煞费苦心啊,开山造个这么大的洞,在墙壁上雕刻又是做灯!”阮浓面对如此壮观的景色,依旧是那唏嘘的语气。
话音刚落,被诸佛围绕的中央传来铁锁与地面摩擦的声音。
“什么人?”一声低沉,带着漫不经心的嗓音在洞内回转。
“我!”阮浓忙不撤的回答。
东恒他们吓了一跳,刚刚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住,居然没有发现中央坐着一个人。
那人背对大家,从头顶升起的冉冉热气不难看出他正在运功。
了然大师从大家身后走出,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经过五年时间,独孤施主还是没能放下心中的芥蒂么?”
那人连头都没有回,只是冷冷哼一声。
眼尖的阮浓发现在他身边躺在三根碧绿的小棍子,足有十几寸长。
东恒看出她的激动,一把拉住:“门主,以大事为重!”
阮浓转头对了然大师一笑:“大师,我门派武功向来讲究不外传,等下劳烦你出去看着,等我钉好了再叫你!”
“有劳!”了然大师不是个喜欢刨根问底的人,作揖之后便退出去。
“少林轻功果然独步武林啊!”阮浓望着了然大师渐渐模糊的背影感叹。
武功最好的南怀素挡在阮浓面前:“门主,你不说话,会不会死?”
“会死……会死……会死……会死……会死……会死……”阮浓一边跺脚一边有节奏的重复重复再重复的说着那两个字。
空旷的洞中,‘会死’这两个字来来回回的回荡。
东恒连忙堵住耳朵,南怀素被阮浓吼的一步一步后退,最后受不了的躲在西易身后。
“门主门主,我错了,错了!”
阮浓这才闭嘴。
忽然间,空旷中传来一声闷哼。
正在盘运功的独孤冥觉得气血翻涌,原本逼出一点点的摄魂钉瞬间全部缩回了回去。血液顺着摄魂钉一点点往外涌,独孤冥连忙点住身体几个穴道止血,却抵挡不住摄魂钉再次入体的痛楚。
背对大家的独孤冥微微侧头,虽然隔得远,但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杀气,
北辰风不假思索的把阮浓挡在身后:“飘渺宫门主在此,岂容你放肆!”
一声嗤笑传来伴着铁锁摩擦地面的声音,原本盘腿而坐的独孤冥已经站起来,北辰风莫名感觉到空间好像无形中缩小许多,小的都没有地方站了。
“飘渺宫?”独孤冥声音略微顿了顿,陡然回头,在他面前有个矮桌,矮桌上堆满了佛经,只见独孤冥手掌猛一提,哗,纸张被扯裂,一张一张飞舞在半空中。柔软的纸张在他的控制之下,变成取人性命的薄刃。
二百五南怀素想也没想一把推开北辰风,然后从背后鬼使神差般的抽出一柄银光闪闪的九节鞭:“放着我来!”脚尖一剁,他已经借力飞向纸张的漩涡之中。
北辰风连忙跟过去。
刚刚的和谐莫名奇妙的被打破,洞的中央,两白一黑的影子相互纠缠,却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东恒一边护着阮浓,一边分析。二打一还打成这样?独孤冥身上还钉着七根摄魂钉呢,若是没有钉,那他们还不立刻命丧黄泉?此地不宜久留,走为上策。
四周全是飘舞的纸页,南怀素跟北辰风不仅要小心那些夺人性命的纸张,还要顾全独孤冥的攻击。渐渐的南怀素跟北辰风有些支持不住了。
“我去帮忙,西易,带门主出去!”话未说完,东恒已经捷足飞向战场。
北辰风一掌劈开独孤冥的杀招,腾了个空隙朝西易大喊:“赶快走!”
“好兄弟,你撑着点!”西易在旁摩拳擦掌,眼看北辰风跟南怀素快要顶不住了,他却不能帮什么忙,因为他要保护门主。
门主?门主呢?人呢?西易努力瞪大眼睛盯着那抹淡黄色的小身体像毛毛虫般一点一点像前挪动,顿时吓的手脚发冷。
该死的,他们飘渺宫日后被灭,那一定跟阮浓脱不开关系!
有了东恒的加入,南怀素跟北辰风没有刚刚那么辛苦,但是,当他们发现这个三打一的战场上突然多了一个人的时候,顿时乱了阵脚。
独孤冥因为有铁链束缚,空间有限,只能借用那些纸页抵抗,一时间洞里气流飞转,洞顶的佛灯飞快的转动,抄写在灯罩上的佛经跟着在墙面上旋转。
本来就昏暗的地洞突然间变得光影莫测。
阮浓正好抓住这点,小步小步的往前挪,等挪到那三根摄魂钉面前的时候,突然有一只脚踩在上面。
“门主……”南怀素失声。东恒,北辰风同时停下动作,震惊的看着眼前一幕。
阮浓抬头,独孤冥低头。
佛经肆意飞扬,长明灯幽幽旋转,墙面上梵文也跟着不停的转换着。在这片混沌中,阮浓看着处于头顶上方的人脸。
惊为天人的眉宇掩藏不住的高傲清冷,略有些单薄的唇比常人少了些血色,淡然而带着冰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阮浓从未见过他这样的一双眼睛,里面没有任何情绪,也没有任何波动,平静的好像一汪安静的潭水。只是那样的倨傲,那样的淡漠,那样冰冷如水的眼睛,硬生生将尘世间的所有割据在外。